白城夜举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着现在造型。
他是该感谢在这时代要留长发吗?看样子还没有造成完全不可挽回的局势,起码遭罪的只是后面被扎起来的部分,修剪成现代短发款式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大不了板寸也行啊。
但是
白城夜拉起后面的卷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
这效果也太惊人了,堪比别人去理发店花费好几百烫的波浪大卷了好吗?加上他现在年纪不大,五官还没有长硬朗,外带上有几缕没能完全系上去的刘海
这造型留给夏师兄估计他会很合适,至于自己,真的无福消受啊。
白城夜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别扭,想都不想,果断拿起了剪子。
秦尘绝靠在椅子上闷声笑了半天,见他拿起剪子,这才终于开了尊口。
“你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却舍得给绞了?”
白城夜黑着脸把头甩了过去,长长的卷发搭在肩上,看上去还颇有几分美感:“受之父母又如何?难道要我顶着这个去见人吗?再说了,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在。”
那个便宜爹估计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还能管他头发的事情?况且,他自己的头发还不能做主吗?他以前留了二十多年短发,到这边还得扎起来,他还不习惯呢。
白城夜不管三七二十一,咬着牙,果断的顺着黑乎乎快要断掉的头绳,一剪子给咔嚓了下去。
然后发现这么做的后果更加难以承受了。
这是什么蘑菇头造型?
反正事已至此,白城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咔嚓咔嚓把看不顺眼的地方都给剪了。但是他真不擅长这个,连一旁纯看戏的秦尘绝都忍不了了,起身拽住他的手腕。
“你可够了,这是打算剃度出家?”秦尘绝先前倒是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现在却是真的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救下他了。
虽说看他这样的确挺有趣,大抵魔教也不在乎这些,但
他也说不上这种感觉,他是喜欢看小师弟气哄哄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错,可是看他不把头发当回事一通瞎搅和,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他当然不知道白城夜是真的不太在乎头发长短问题,接过剪子道:“我来吧。”
任由白城夜自己这么弄下去,他看到最后非得都给剃了不成。
有人帮忙何乐而不为?他手都快酸死了,难得让师兄伺候一回,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白城夜乖乖地低下头,任由秦尘绝捯饬。
反正弄坏了就找师兄的麻烦,说不准还能免掉他的债务呢。
秦尘绝也没学过理发,不过比起让白城夜自己瞎来还是靠谱很多。咔嚓几下剪完,白城夜满意的看看镜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认有颜值的情况下,就是可以任性。
你看差不多的发型,他大学那阵就勉强算个干净清秀,现在居然还有几分帅气的感觉。
不过秦尘绝反倒有些不满意了。
“真可惜,不该剪掉的。”秦尘绝揉着他现在的一头短毛:“我觉得若是留着那个,到还是挺好看的。”
白城夜低头看着桌面上那长长的卷发,嘴角有些抽搐:“师兄,你该不会说的是这个吧。”
“嗯。”秦尘绝居然颇有些可惜的点点头,伸手过去拿起了那卷长发:“反正,我觉得很好看。”
白城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开心。
还好残存的一丝理智拉回了他。
什么漂亮不漂亮的,他又不是夏若空,说这种话他并不开心好吗?说起来还不都是因为师兄让他不对,师兄让他上场是一回事,人家该道歉也道歉了,还给做出了补偿。但说实话,这个头发,罪魁祸首其实另有其人啊。
虽然多少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他也有些不小心,不过齐源泉干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看样子是压根就没把他当兄弟。这么好的机会,不报复回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秦尘绝不知道把那卷长发丢到了哪里,只是伸手不断揉着他的头发。现在可不比之前,他的手指都是直接触碰到白城夜的头皮,一下一下的,闹得白城夜有点心痒痒。
不成,在自己彻底迷魂之前,得把事情问明白了。
“师兄。”
“嗯?”秦尘绝已经开始把他的头发弄成鸡窝了。
“有件事,咱们打个商量。”
“说。”
“我要是给齐源泉的对手加油,你会揍我吗?”
秦尘绝迟疑了稍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不揍你,你想去就去,只是别被夏师叔逮到了。”
不说这个还好,说这个白城夜就觉得有点炸,配合上已经被揉乱的头发,倒是刚刚好:“夏师叔平日里这么严格,难道就不知道管管齐源泉?”
华清门的弟子给中古寺加油这件事已经沸沸扬扬传了一大圈了,他就不信夏师叔会不知道,还是说他严厉的只是表象,实际上是个严重护短的人?
秦尘绝挑眉想了想:“不,夏师叔应该是管了的。”
毕竟连自个儿外甥都没少教育,就算齐源泉亮出身份,对于夏思文来说应该也算不得什么。要知道不维护本门弟子,在别的宗门,可是大罪。
不过管归管,也得要齐源泉听才行啊,那小子,不像是个听话的。
正如秦尘绝所猜想的那样,夏思文到并非没有约束齐源泉,不过因为要整日看着夏若空,所以只是叮嘱了两句。谁也没料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毕竟齐源泉平日在门内除了时不时会提及到中古寺外,向来表现优异,他跟白城夜的关系又好,万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痴迷中古寺到这种地步。前期还是老老实实没犯什么事的,没想到到了复赛上,白城夜他统共就比了三场赛,齐源泉就给中古寺加油了三回,若不是秦尘绝出手及时,差点就
夏思文黑着脸看着跪在面前的齐源泉,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事是他做的,可是道歉也是他先道的。本来想好好罚他,但他也倒是十分自觉,被抓回来也丝毫不反抗,只是想去先给白城夜道歉。
“幸而有尘绝在,否则”夏思文没有多喜欢白城夜,但那毕竟也是自己师兄的徒弟,师兄眼下还没有找上门来,已经是看在情面上了。
不然谁家能收留齐源泉这样的弟子?
“我知道你年纪不懂事,太过激动了些。”夏思文阴沉着脸:“但既然入了我华清门,居然不为自己师兄弟,甚至自己好友助威,反倒是差点害了人家。雷灵根,这一击下去,白城夜就是不死也得重伤,齐源泉,你可知错?”
“徒儿知道。”齐源泉想到方才的一幕,多少也有些后怕,乖乖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师父怎样罚徒儿都可,但还望让徒儿先去看看城夜,徒儿”
“行了,去吧。”夏思文挥挥手:“回来我要如何罚你,可别抱怨。”
“是。”齐源泉站起身,大步朝着秦尘绝的房间而去。
白城夜也没料到,他还在思考着该怎么报复回去呢,齐源泉倒是先上门来道歉了。
哇,活着活着居然还有这么一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不但被师兄心疼了一回,齐富二代还有自觉道歉的一天?白城夜一时间忍不住有些飘飘然,跟个大爷似的歪在椅子上:“哎呀,其实,也用不着这样,我这不是没死嘛。”
就是牺牲了点头发而已,估计明年就长回来了。
或许长不回来更轻松?好久没有这么清爽的感觉了。
然而齐源泉还是很认真的给他磕头道歉:“是我不该,虽说你知道我向往中古寺已久,但不论如何也不该的。”
他拿起桌上的剪子,就要剪下自己的头发:“我也不知该怎么赔罪,既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的爹娘,干脆我也一并陪你好了。”
“不不不,用不着这样。”白城夜也没想到他认真起来了,慌忙拦下:“我不碍事的,剪了就剪了。你可不一样,你这要是剪了,回头你娘得杀了我不可。”
他是真无所谓的,长短没差。但齐源泉身为皇亲国戚,还是留着点形象比较好。再说了,他要齐源泉的破头发做什么?又不能弄个假发戴。
“你要是真惦记着你我二人还是好友,真觉得亏欠。”白城夜此刻只恨自己没有唐宫律的毛病,现在拿个扇子扇风该多有架势:“这样吧,往后兄弟要是出了什么事,记得救兄弟一命。”
这个人情,不要白不要,说不准哪天就暴露了他魔教卧底的事实,或者被秦尘绝看穿他的爱慕之意,到时候会发生么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但是如今来看,通通都不要紧了,有齐源泉在,他肯定死不了。
终于找到了好机会可以抓住这个富二代的大腿,牺牲几根头发算什么,往后飞黄腾达就靠着他了。
说不准还能捞个大官当当?
白城夜美滋滋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