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远瞧着天虚老道,天虚老道嘿嘿乐。
“难怪你刚刚自称贫道,如此正经。”张意远道。
“这……我平时不这么说?
嗨,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徐公子的性命,你说是不是?”
“那你为何不装作徐公子?”
“老道我身量不如徐公子高,不用进门,只朝床上一看,就要被识破的。”天虚老道心里有些小小的爽快,还带着丁点恶趣味。
他默念了一句无量天尊,劝说自己这是为徐公子性命考虑。
“那便请人来,将他抬出去吧。”张意远道。
随后张意远继续闭目默念经文。
室内再次变得无聊。
天虚老道感觉特别没劲。
本来想搞搞这和尚,谁想人家完全不在意。
他走出房门,去巷子口,使劲敲了几下门,守卫才开门。
守卫去找了管家,管家又去禀告徐学义,最后折腾到下午,才将徐文歌抬出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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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厢房木门紧闭,屋内点燃了昏黄的蜡烛。
巷子里一片漆黑,守卫的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砰砰!”有人敲门。
“徐郎……”
声音柔美动听,似水缠绵。
见屋内没有声响,门开了。
“吱……”
有两个女子走进来,一个穿青蓝色小袖对襟,白色纱裙,一个,一身棕红的开衫长裙。
那棕红衣裳的女子长的十分美艳,她看见床上那人窝在被子里,不禁捂着嘴咯咯笑:“徐郎今天,竟如此疲顿吗?”
青蓝衣裳的女子冷着脸道:“也好,今天便与徐郎结为连理了吧。”
棕红衣裳的女子看着那青衣女子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确定如此么?”
赵婉玲冷漠道:“绝不反悔。”
“好,那我便助你好了。”棕色以上的女子一伸手,一股烟气直冲向躺在床上的人。
赵婉玲慢慢走过去,坐在床上,竟然是一脸悲戚:“你我自小定亲,相处甚好。
你却……害我赵家一十三口性命。
我……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的。莫怕,我不会让你痛苦难过。
我们做对快乐神仙。
那时,你的罪也赎了,魂飞魄散,我也陪你就是。”
墙外趴着的天虚老道见张意远还没动手,感觉事情不对,他急忙跳进屋来:“有我天虚道长在,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和尚?和尚?”
赵婉玲见一名老道莫名跳出,心头一惊,又见他对着被子里的人喊话,慌忙扯开被子。
“徐郎?我徐郎呢?”
被子里的张意远双眼发直,平躺着没动。
娇娘见床上不是徐文歌,皱了皱眉,转身对天虚道长行了个礼:“我乃草仙娇娘,受商州百姓香火,也曾修道,算起来,与道长曾属同门。
如今我为赵小姐平冤,还请道长高抬贵手。”
天虚老道听她如此说话,心中受用。但他心里清楚,什么同门,那都是扯淡。
草仙,本质上其实就是妖。
“我朋友怎么了?”天虚道长问。
“他中了我的幻术。”
“夫妻那些事的幻术?”天虚老道条件反射地问,咦,关注点好像不太对。娇娘、赵婉玲都看向天虚老道,天虚老道一本正经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为什么徐公子身上有伤。你,别的不用说了,先给我朋友解了幻术。”
幻术各家有各家的门路,不懂的话,轻易解不得。
娇娘笑道:“道长何不与我拿人交换?用个半死的徐文歌,换你朋友。”
这方案,好像有点值得,没和尚再旁,一打二,总觉得后背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天虚道长跺了跺脚:“呸,你当我是谁!”
“呵呵,那你就等着给你朋友收……”
张意远缓缓走下床,他揉揉额角,以便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娇娘看着他,不可置信:“受了我的幻术,你怎么……”
张意远从耳朵里捏出一只黑色的肉虫,那虫子左右摇摆,扭曲着身体,不一会消散了:“你说的是它吗?”
他刚刚躲在被子里,知道自己中了幻术,但他没动,想听赵婉玲说什么。
遂由着这黑虫子到处游动。却不想,这虫子竟然游走的极快,真带着他在幻境里走了一遭。
“两条路给你们选,你们现在走,不再祸害徐文歌,我们给她超度。至于能不能轮回去,那就看她的造化。不然么……就现在送你们去见佛祖。”张意远道。
听了张意远的话,赵婉玲瞬间脸色青白,煞气更重。
娇娘看着他,以手掩面笑了,笑声婉转动听:“法力高强,却不分黑白。”
她一转身,竟然不见踪迹。
再出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张意远跟前。
“哧!”
一阵烟气直奔着张意远的脑门。
张意远被突然袭击,下意识随手挥动袖袍。
那烟气游走于房内,直奔天虚道长,天虚道长再捂脸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站定不动,双眼睁开,好像陷入了某种幻境。
赵婉玲变成血口獠牙的厉鬼:“还我父母、还我姐妹、还我……还我徐、徐郎。”
似悲似怒,愧疚难当。
“徐郎?不!”她疯狂的摇头:“我,我不需要他,我要杀了他,报仇,对,我不需要他,不需要!”
张意远镇定地环视四周。天虚道长已经中了幻术,要及早解决。
“大威天龙、般若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巴嘛吽!”他看似随意地打出一套万佛朝宗掌,却在虚空中,将娇娘击出。娇娘不受控制的退出几米外,直接撞到墙上。
赵婉玲扑过来,咬住张意远的胳膊,拼命晃动。
张意远的左臂被咬中,只是这点煞气,还不足以伤到他。
他看着散落黑发下的血红双眼,道:“别执着了,只是自苦。”
随即,张意远在赵婉玲的额头间轻轻一点,赵婉玲立刻魂飞魄散。
娇娘背靠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她肩头受了一掌,手臂无法施法:“你是何人?”
“金山寺法海。”张意远道。
娇娘打量他,银牙紧咬:“我不会善罢甘休,他日一定将此掌奉还!”
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别走啊,现在就来打我,我从来不欠账的。”
“嘭!”
张意远对着房顶的方向一拳。
房顶上,霍然出现一个大洞。
砖瓦飞溅在天上。
娇娘眼看着这一拳从脚下而来,却来不及躲。
她坠落下来,摔在地上。
“法师何必苦苦相逼——”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划破天际。
震得张意远耳鼻轰鸣。
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位?
他竟然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