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朗是何人?”
李沐号完了脉后,脸色古怪,又道:“其实也没有大碍,他只是被人截断了气脉,一时之间如生了大病,实是再过一会儿,他便会自醒了”
“什么?”
灵不器诧异,这就有点乌龙了呀,也怪他关心则乱,没有亲自查看,只听其它小乞儿之言,以为“小无情”是生了怪病,欣喜道:
“没事就好,这个小鬼头也是个可怜的,如此便死了,倒是让人神伤……”
又突然一怔,道:“截断了经脉?是截了还是真的断了?这小鬼头还有些底子,不能就这么荒废了,那可是太可惜了。”
李沐一边觉着灵不器脑洞清奇,一边尴尬道:“似是被高手截住了经脉,以至于形如生病中毒,可是那高手并没有下杀手,也真是奇怪。”
灵不器沉呤。
这边李沐已诊断完“病情”,也只知道眼前之人正是灵不器,只觉得万事都在一个巧字,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到院儿里一阵喧闹,有人言:
“这原本就是个破尼庵,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又不是你灵家的地盘,为何我们却是不能使用?
而且啊,你们灵家财大气粗,说是做什么善事?十几个小乞儿而已,何不带回灵家去,却是在这里挨饿受冻?
我看啊,也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灵家,也不过如此!“
那管家的声音传了出来:
“呵呵,此庵废弃不假,可兴盛时也是灵家资助建造,灵家想怎么用便怎么用,你们如果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讲道理?”
“哎哟,灵家真是好大的威风……”刚才那人阴阳怪气,满嘴胡言乱语。
这会子李沐和灵不器已经从室内走了出来,灵不器似是想通了什么,见着庵门口的几个泼皮,笑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灵家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有什么明枪尽管朝着我来,何必用此暗箭?
还有啊,幸好小无情无事,不然,你们几人今日难免人头落地。“
那几个泼皮见到正主儿出现,道是还算安稳,灵家之威在铸剑镇那也不是盖的,又听到灵不器当面说出了原由,不禁都心中坠坠。
“哼,灵家……“
刷刷刷。
那刚才的泼皮还要再言,灵不器已抬手射出了三枚飞刀,飞刀小巧精致,闪着寒茫,尽数落在那人的脚边。
灵不器冷道:“再让我看到你们,便是你们的死期,滚……“
几个泼皮正要做鸟兽散,才刚回了头,便听到人言:“哈哈哈,灵不器,你还是太心软了呀,如果是我,那几人的脑袋想来已经搬了家。“
那几个泼皮亡魂大冒,头也不回的连滚带爬,似是双足下生了弹簧……
反观那声音的来处,却是有一个公子哥儿正站在破茅庵门楼的屋顶之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你个泼猴是何时来的此处?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大冷天的站在屋顶上,哈哈,也只有你楚逍遥干得出来。“
灵不器脸上含笑,语中尽是调侃之意,想来和屋顶上的楚逍遥甚是熟悉。
李沐一怔,楚逍遥?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过,却也是来自老棍儿,正是三门之中隐门的人。
隐门,专事暗杀。
虽然和毒门有些来往,可是老棍儿也不尽知其底细,只知道隐门之人行踪飘忽,最是难觅踪迹。
还有这楚逍遥,李沐虽然知道他是隐门的公子,可是排行第几,是否还有兄弟姐妹,他却是一概不知。
只是李沐听其言,观其形,总觉得他有几分熟识,倒让他想起来在元宝镇捉采花贼时的那个蒙面黑衣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都不重要,重要是楚逍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看到一脸欣喜的灵不器,他只是点了点头,却是朝着李沐道:
“哎呀,我倒是谁?也真是巧合,没想到是你?“
灵不器一头雾水,难道自己家的小厮不知道从那里找来的大夫,还是个相熟的?
这时候楚逍遥又道:
“你便是西凉毒门的李沐吧?我倒是听家里长辈说过,而且啊,好巧不巧,我前些日子正在途中偶遇了你的四位师父,果然如四位前辈所言……“
李沐二脸懵逼,心道:“四个师父果然没事,哼哼,而且似乎很是逍遥,也不知道这会子又浪到了何处?“
便道:“楚兄客气了,不知道我那四位师父现在何处?你又如何知道我便是李沐?“
李沐心想:
“前世时,我虽然是学渣,可有一样却非常的自信,那就是颜值。
这一世难道是个大众脸,还是人们的审美有问题?
我的竹笠压的这般低,你楚逍遥也能认出我来?“
不料那楚逍遥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火漆完好,书信是以毒娘子的口吻写就,里面尽是关心,又让李沐放手闯江湖,有什么祸事,自有他四人承担。
而且,以防楚逍遥认错了人,四人又画了一张画像,却是李沐的正面大头像,一看就是花满城的手笔。
不仅如此,余下的两个师父又言:小沐儿,光大毒门可就靠你了,你要活着,可千万别死了。
这都是什么话?李沐哭笑不得,只好道:“楚兄有心了,这里谢过!“
毒门,器门,隐门本来三门之人早有通连,只是近百年来毒门之人不知为何却是甚少出现在江湖,所以毒门和器门隐门倒是生分了很多。
可是三门虽不说同气连枝,也曾有过蜜月期,那一份香火情倒还是有的。
灵不器当然听说过毒门,只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见着毒门之人,欣喜道:
“今儿个可是太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倒是自家兄弟都认不出来,该死该死,今儿个我做东,为两位兄弟接风洗尘,可都不要拒绝啊”
楚逍遥笑着道:
“灵不器,你这一顿接风宴早晚是跑不了的,可是啊,你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儿吧。我看啊,这几个泼皮背后怕不是有人撑腰,不然以你们灵家在铸剑镇的威风,也没有那个霄小之人敢于如此放肆。”
“哼”
灵不器不以为然道:“还能有谁,除了那白云观的白羽,也没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想我那药姐姐是何等样人,那白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太嫩了点。
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给我使绊子,也真是小人所为,看我不……“
“慢慢慢,你家药姐姐可在药谷?“楚逍遥插话,又道:”我可是许久没有见着青萝妹妹了,正是想念的紧“
楚逍遥一幅急切的样子,似是那药青萝是人间的仙子,他巴不得要早一刻见着她。
灵不器看了看楚逍遥的模样,叹气道:“是在药谷不假,可是啊,你去得晚了,估计连汤都喝不着……“
话音才落,楚逍遥已翻身上马,却是先前灵不器骑着的那头骏马,一溜烟便没了踪影,只有空气中传来声音,道:“李兄,我们来日再见。灵不器,我先走一步,替你教训教训那个白羽。“
灵不器讪笑。
这时候,那管家走了过来,手里拉着个“小乞丐“,正是刚才躺在床上的”小无情“,既已醒了,想来已无大碍。
倒是歪歪斜斜的给两人行了个礼,有模有样。
那小无情叫做阴无情,也不知道从那里流落至此,成了个小乞儿。
有一次灵不器闲来无事,一人骑马畅游,于此处遇到了阴无情,他那时已不知道在茅庵里待了多久?
灵不器见着阴无情时,看他瘦瘦小小,又穿的破破烂烂,可犹自拿着两把木头削的短剑正在练剑。
一时之间便起了惜才和恻隐之心,便顺手丢了几锭银子给他,后又差人送来些吃食衣物,这也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
不料今日早间灵不器正要骑马去药谷之时,却有一口小剑射到了他的面前,剑柄上嵌着一张纸条,说是阴无情大病将死。
灵不器对着纸条看了半晌,也才知道阴无情是谁?实是他和阴无情相距太远,一个是灵家的小少爷,一个是小乞儿。
能顺手接济已是心善,又那里会时常的挂在心上?
“小无情,你愿意随我去灵家吗?“灵不器问道。
阴无情虽已无大碍,可是仍有些虚弱,指了指院儿里的十几个小乞丐,道:
“我虽是乞丐,可也当不了看家护院,你铸剑山庄虽富贵,可也存不下天下的穷困人?
公子的好意,我已领了,如果实在要帮助我等,不如把这茅庵买来给我们藏身,也好少了泼皮无赖的打扰。
冬日里……如果再有些吃食,棉被,那更是感激不尽……“
阴无情不卑不亢,又说的条理清晰,也是难得。
灵不器还未如何,不知怎的,这阴无情的一席话,倒是让李沐差点儿落泪。他见着阴无情倔强又认真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粗鄙。
他喜欢人间,多半是喜欢这人间的人,然后才是这人才间的风光。
还未等灵不器答话,李沐便道:
“小无情,我正好旅途至此,苦无落脚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在茅庵里暂住?
你放心,绝不白住,我有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