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秘书说的，徐无齐成功将林建国的手机解锁之后，先是在屏幕上扫视了一下，有什么APP是有可能留下线索的，有什么是自己不该看的。花了三四秒的时间后，徐无齐马上点开了其中一个聊天软件。

一打开来，徐无齐就看到整个聊天列表，几乎都是各种老板。这个想要看出来相当容易，因为这些大老板的头像，大部分就是他们自己，要么是自拍，要么是叫别人帮忙拍的，有些倒是弄了点茶具什么的，不过主要还是林建国都给了备注。

最上面的几条，估计是林建国昨晚陪的那几个客户，发了好几条消息，但可能是林建国一直不回消息让他们来脾气了，最后几乎都在威胁他要考虑别的公司。

“哦？”在点开了几个毫无作用的聊天记录之后，徐无齐终于翻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微妙的聊天内容。

上午1:53

老刘：你在哪里啊？

老刘：你不是说在那里等我的吗？

老刘：怎么没看见你？

上午2:00

老刘：你怎么不接电话？

老刘：不方便吗？

之后就基本都是些关心林建国情况的话语了，对徐无齐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他们打过电话的吧。”刘思捷看着最上面的一条消息，肯定地做出了推测。

“多半是，林建国这里也没有别的聊天软件，应该在之前就用电话联系过了。”徐无齐马上打开电话，查看林建国的通讯记录，果然，在昨天晚上一点三十七的时候，林建国有过一个电话，打给了一个名叫刘乾的人。一看到这条记录，徐无齐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手机，把电话拨了回去。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接通了电话，没等徐无齐说什么，刘乾就火急火燎地说话了：“喂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接受委托调查林建国踪迹的人，我……”徐无齐语气平淡地回复到。

“你这什么意思？”刘乾有些疑惑，怀疑的语句中透着一丝紧张。

这点被徐无齐敏锐地察觉了，稍稍认真了一些说到：“我们受汤女士，也就是林建国的妻子的委托，来调查林建国的行踪，我有点事要问你。”

“你快问吧。”不知怎么的，刘乾的语气忽然显得有些沉重。

“你们两个昨晚是不是通过电话？”

“是。”刘乾的回答相当简洁。

“内容。”徐无齐这边也没跟他客气，你跟我来精简的，我也跟你来这一套，正好能省不少话。

“让我过去接他。”

“这个地方能不能不这么简短？”徐无齐有些郁闷，没想到对方连这么重要的地方都说得这么简短。

“好，那你先等我一下，我想想怎么跟你说。”刘乾说完便挂了电话。

“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男人啊。”不知为什么，徐无齐忽然这么感叹了一句。

“不就是省话费么……”刘思捷在旁边跟着吐槽了一句。

“你可别小看了这几毛钱啊，难道就算有五块钱的劳斯莱斯代金券你也不要吗？”徐无齐竟然带着轻蔑的表情跟刘思捷玩起了梗。

“为了我的人设，我死都不可能要的。”刘思捷也跟对方玩了起来。

“哼，肤浅。”徐无齐此时已经把刚才的聊天软件再次大打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结果是，根本没有。这也符合徐无齐心中的想法，恰在此时，刘乾的电话又回了过来：“喂，我已经想好了。”

“嗯，你说吧。”徐无齐不动声色地打开了通话录音。

“他说，他惹了祸了，要我出去接他一下。他说他正在老城区邮谨路东边的那个小区里，还说他正在两栋楼中间，只要开着车路过，就肯定会看得见他的。”

“花了多久？”徐无齐相当直接地问到。

“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吧。”

“就算路面上几乎完全没有车？”

“嗯，因为你我家正好在城西，而那条路却在城东，再加上最近油有条比较近的道因为修路被封了，所以我最快也只能花二十分钟不到。”

“OK，他有特意强调过什么吗？”

“嗯，他特意强调了一下那里的房子，就像乡下的那种房子差不多，两栋楼之间是有条小路的，他就在那个路里面。”不得不说，刘乾的思考速度也不慢，这样的事情，几乎没有考虑就能直接说出来。

“嗯，那么，你在那里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现象呢？”

“老林不在那里应该就已经够奇怪的了吧？”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谢谢你的配合。”徐无齐说完就挂了电话，这是刘思捷在一旁吐槽到：“好官方的说法啊。”

“失策啊。”徐无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刘思捷的话，只顾自己低头闷声懊恼。

“怎么了？”刘思捷问到，既然这是连徐无齐都感到无比烦躁的事情，那么肯定已经严重到了某种程度了。

“我刚才只看到那个小孩跑进这个小路的一段，可之后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刘乾的事情，所以我本来想对他也试压的，但我要是无凭无据乱说的话，他们可能会给我差评。”徐无齐说了一大段，最后还是由刘思捷总结起来：“总的来说，就是你怀疑这个刘乾，但由于对他掌握的情报太少，所以没法施压对吧？”

“没错，那种语气，你听着应该也觉得有问题吧？”徐无齐慢慢回味着刘乾的各种语气，并不像开会，更不像是要保守秘密的感觉，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样子。

“这倒是。”刘思捷作为一个旁观者，理论上是比徐无齐更有感受的，“但话又说回来，听刘乾的意思，林建国似乎一直躲在那里。”

“别把这个单独拿出来说。”徐无齐起身说到：“别忘了，他在走进这里之前的动作。”

“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跑过去？”刘思捷答道，但语气是渐渐迟疑的，他感觉林建国的行为实在有些奇怪，“像是特意挑了这个地方一样。”

“嗯哼。”徐无齐把手机塞进大衣口袋里，“边走边想吧，要是照这个样子找线索，这一天绝对查不完啊，别忘了现在是你在干。”

“嗯。”刘思捷皱着眉跟在徐无齐后面，走了没几步，却突然挨了徐无齐一记没什么力道的手刀，“别这样，不然什么都错过了，一心多用。”

“我尽量做好。”刘思捷现在的表情看上去严肃了不少，甚至严肃到有些杀气。这个其实是刘思捷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自认为要是自己思考时的表情越有怨气，那别人过来打扰的几率也就越低。基于他这一个“思考时免打扰理论”，他自己还研发出了“走路时避免被多看理论”、“坐公交大概率大爷大妈坐旁边理论”等等，这里就不一一细谈了。

看到刘思捷这么一副杀人的表情，徐无齐总觉得自己跟他就跟真的土匪似的，一个比价精明的老大呆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小弟在别人家里一顿乱搜，要不是以前这么干惯了，否则他现在就拉着刘思捷离开这里的心都有了。

“卫生间看过了吗？”徐无齐走出来，正好看到旁边是一个卫生间，便顺口问了句。

“没有。”

“那你现在有得好看的了。”徐无齐首当其冲走了进去。其实他刚才根本没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没办法，在墙角的一块瓷砖上的血渍实在太明显了，以至于他根本不能错过这个东西。

“怎么了？”刘思捷越过他的肩膀，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但他的视线范围，实在太高了，徐无齐看到的那块血渍在相当接近地面的位置，因此，直到徐无齐直接指给他看，刘思捷都没有注意到那块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血渍。

两人一起蹲在地上查看块血渍，良久，刘思捷闷声闷气地说到：“你到底怎么看到的？”

“看习惯就好了。”徐无齐又掏出了他的鲁米诺试剂，直接在周围地上喷了几下，“好了，找点能遮光的东西。”

“好。”刘思捷应声站起来，因为鲁米诺试剂产生现象也是要时间的，所以他不怎么急，而且遮光的东西，直接把那个小孩的被子拿过来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找。

慢悠悠走过去，拿起被子，又慢悠悠走回来，顺手把门关上，刘思捷和徐无齐两人一起把这扇窗户挡上，这样一来，这个房间里就完全没有光源了。

“出现了，很大一块啊。”刘思捷看到这个现象的时候，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了。大概五六快瓷砖上，都有着反应，而且看样子，似乎所有喷到的地方，都起了反应。

看到这种情况，徐无齐毫不犹豫地继续喷了好几下，两人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惊恐地发现，居然整个地面，都起了反应，甚至连墙上的瓷砖，多少都产生了一些。

“这里发生过什么？”刘思捷这时候已经完全不能够继续思考之前那件事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震撼，“为什么会整个地面都是？”

“这里的问题很大啊。”徐无齐示意刘思捷把被子给人家放回去，将这床被子尽可能复原之后，刘思捷又跑回来。此时徐无齐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这里地面的情况，“你来得正好，我看到了一些东西。”说话的同时，徐无齐从他的大衣里拿出一副手套，十块都不到的那种。

不过现在也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了，刘思捷马上蹲在地上，顺着徐无齐的手指看过去——这地面上，有划痕。

“应该就是刀具没跑了。”徐无齐作为专业人士，基本不会看错。

“就这一个地方吗？”刘思捷马上开始向别的地方看去，马上，他和徐无齐就同时发现了另一处，就在他脚边上，“还有啊。”接着，徐刘两人总共找到了十四处大大小小的刀痕。根据这些刀痕的分布和大小来看的话，不难看出来，这是一个人的躯干和四肢的位置。

“该不会是，分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