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先问一下，你这五年的时间，就找了这么些东西？”刘思捷问到，这个时间，换做谁都会觉得很奇怪的，耗费了五年的时间，居然就找到了这么一点东西？

“当然不止这么点东西了，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只是我从中研究出来的一点东西罢了。”徐无齐解释道，这样来刘思捷心里就感觉稍稍正常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但花五年的时间只搞清楚了这么一点事情，这好像有点……”

“你是没体验过要追查这种事情有多困难啊，这两三百个人里面，有将近一半都已经死了。”徐无齐语气平和地答道，至今为止他已经见识过许多人的生死，再谈及这种事情，已然很难有什么反应了。

“那你干嘛还要把这些人归进去？”刘思捷显得很是不理解，“要是死了的话不是就可以排除可能可吗？”

“这里面的绝大部分倒是可以排除了，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失踪了至少十年了，不得不判定成死亡啊。”徐无齐答道。

“也就是说，不见尸首吗？”刘思捷低头沉思起来，“那按照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Y可能就是在这些失踪里的人咯？”

“没错。”徐无齐点点头。

“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确定这几百个人的？”刘思捷才想起来，他们俩说到现在，对于徐无齐到底是怎么确定这个范围的方法，一直都还没有讨论过。

“那就从我最开始的时候说起吧，那个时候我正在独自调查其中一个死者的详细信息，在跟他家人谈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毕业照，大概是初中时候的吧，我就随口说了一句：那个时候还能一个班这么多人啊，话说他跟这些同学还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时候我其实是想试试这里面有没有人近期跟他联系过，说不定就有我们遗漏的人。但没想到，对方是这么说的：呀，不太清楚了啊，不过我老公说，他前几年去参加过一次他们举办的同学会，但只有小半的同学到了。”

“小半？”刘思捷有些惊讶，“只有小半的人来也能开的起来，那他们班是有多少人啊？”跟那个死者一样，他们的小学同学在前几年也组织过一个同学会，但因为人数是在太少了，所以他大家想着人太少了半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所以这个想法就胎死腹中了。

“所以我后来仔细问了一下，马上发现了这句话里的三个微妙的地方。首先，他们开同学会的时间，是当初Y已经建立起自己的犯罪组织，而且势力急速壮大的时候。其次，他们当初是用传真的方式来联系的，虽然其中一部分人也不常用传真这种东西吧，但还是这么联系起来了，虽然现在凭我的能力已经找不到当初的记录了，但好在组织者还记得，当初几乎全班的人都给了他答复，说是要去，所以才会办起来的。而最后一点……”

说到这里，徐无齐忽然露出那种可怕糟老头子准备吓小孩的怪异神情，“当初在同学会上的时候，有几个人，说那些没来的人中的几个人，其实是失踪了。”

“你在乱说吓我吧？”刘思捷一开始并不相信，“人都失踪了还怎么给他答复？”

“你忘了？”徐无齐脸上那种意味不明的表情更嚣张了，“我不是是刚刚才说吗？那个时候，正是Y 的组织急速发展的时候，所以他也有足够的人手来关注这件事，并且给予回复啊。”

“这倒是……”刘思捷低下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手机正在振动，便拿出来随便看一眼，以缓解一下自己现在的情绪。可他看了一眼，他心里的紧迫感就更甚了，因为那是俞帟霜发给自己的消息：你没事吧？

以现在这情况，他把俞帟霜撂在一边也不是不可以，但他还是给了俞帟霜一个回复，来让她安心，顺便也让她暂时不要打扰自己，“那你就是从这里找到突破口的？”

“算是吧，在我想到那三点的时候，我就转移了我的行动目标，不停地走访各地，来追查他们这帮人的下落。”徐无齐顺势往后靠了靠，但感觉到自己后面是人的后背，便只好直起身子。

“你说的‘这帮人’，该不会是这这些死者的同学吧？而且你就这么确认了调查的方向真的好吗？”

“而且还是历届的，至于你后面的那个问题，其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在我跟那个组织者有过比较深的交流了之后，那个人，也是失踪了，这让我更加坚定我侦查的方向，就是他在引导我做的。”徐无齐答道，不顾刘思捷惊恐的眼神，他继续说道，“唉——那个时候的工作量真的是很大啊，但好在找到一点东西了。”

“Y的身份？”刘思捷苦着脸试探着问到。

“这是不可能找到的。”徐无齐马上断言到，“虽然我已经大致锁定了一个人，但还是没办法做什么。”

“不会吧？”

“因为那个人也已经失踪了大概八年之久。”徐无齐答道，“而且我在各个地方的验尸中心，都找不到跟他相符的人。”

“等下，我姑且问一下。”刘思捷举起筷子，像个学生一样问到，“该不会你在调查那些已经失踪的人的时候，也是整天去验尸中心确认有没有他们的尸体的吧？”

“当然了。”徐无齐答道，“那里面无名的野尸真的很多啊。说到这点，这里面也有些异常呢。”徐无齐又挑了块肉出来，“你想不想听？”

“来吧，正好下饭。”刘思捷略带开玩笑性质地回答到。

“在那些失踪之后被我找到尸体的人，绝大部分都被毁容了，而且毁容的方式和程度虽然略微有些不同，但可以看出是用得同一种方式。而且，我在进行对比的时候，发现其中有很多的人，法医的死亡判定时间是他们在一天之内相继死去，可他们的地区，有些远的相隔数百公里。”

“也就是说……”刘思捷的反应很快，“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组织在一天之内，分别在国内的不同地方对他们进行了……犯罪活动。”

“没错，而且还毁容了。”徐无齐的眼神不自觉地暗淡下来，“显然，Y做的明显不止电视上报道的，还有局里没有曝光的，在国内的很多地方，他也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犯罪活动。”

“那你不是都大概确定了一个人了吗？这不就有线索了吗，这样肯定……”这时候徐无齐并没有说话，只是叹息着摇头，但还是让刘思捷停下了话语。

接着，徐无齐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在局里有关系，而且毫不讳忌地向我炫耀了。所以，我们如果仅凭他在初中用过的几个名字，和他过去的形象来找他的话，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那这岂不是又陷入死局了吗？”刘思捷很不甘心，好不容易徐无齐给自己带来了一些希望，却这么快又被他打破了。

“别这样。”即使对方深深地低着头，徐无齐也能够察觉到刘思捷的心情，在诸多自己暗地里关注的那个几个被害者的孩子之中，只有刘思捷一直在追查Y，所以他现在心里的失落，徐无齐也能够察觉和理解，“起码我们已经不是手里什么都没有了啊。”

“这有什么区别？”刘思捷忽然对徐无齐吼道，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但徐无齐倒是一脸平静的样子，他看着刘思捷近乎歇斯底里的表情，叹了口气，忽然抓住他的衣领，把刘思捷拉向自己的同时，自己也俯身前倾，靠近刘思捷，“你要发脾气的话我不管，但你别忘了，你追了他这么多年，你找到点什么了？我现在找到一点东西之后，你就这个样子，你想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还是用一开始的那句话吧，你连情绪都控制不好，还敢来找我？”

当徐无齐说说完的时候，刘思捷已经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在徐无齐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哮喘有发作了，在猛吸一口药之后，他的情绪也被强行压了下来。刘思捷用手背推开了徐无齐抓着自己的手，“我没控制好，只要一提到他，我的情绪就会有些……”

“这我理解，我也有那种时候。”徐无齐拍了拍刘思捷的肩膀，“好好记住吧，面对他，你最好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

“嗯。”刘思捷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件事，但他依旧点了点头，把这句话深深记在心里。

“那沉重的事情已经聊完了，来聊聊校园八卦吧。”徐无齐的表情在严肃和猥琐之间切换的速度是真的快，“你们俩刚才是什么情况？比武招亲？”

“什么呀，谁要比武招亲了？这年头哪还有这种事？再说了，要是真的有，我也不会参与的。”刘思捷在跟这样的徐无齐说话的时候，反倒是显得比较自然一些了。

“吼哦~”徐无齐怪叫一声，“我可是听说了哦，你跟那个叫俞帟霜的小姑娘吵架了吧？”

“你从哪听说的？”刘思捷心里一惊，随即平静下来。

“当然是从她旁边坐着的女同学嘴里听说的啦。”

“但她坐在教室的后面几排，你们隔得很远啊。”

“只要我想听，没什么我听不到的。”徐无齐还炫耀似的动了动耳朵，虽说幅度确实不是很大吧……

刘思捷长叹一口气，夹了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吵架也算不上吧，就是有一点小摩擦。”

“你说嘛，反正我今天比较闲。”徐无齐满怀期待地看着刘思捷的脸，可下一秒，却用冰冷得如同命令般的语气说到：“要是换做别的人，我可没这么大的兴趣问，所以，你最好在我还有心情之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