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么丧气的样子,徐无齐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别这么灰心啊,还记得胡副局么?”
“嗯。”刘思捷的身子稍稍后仰,“怎么了?”
“其实我在你起来之前,让他帮我们跟波市这边的人说一下,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能参与侦破的。”
“那就好。”刘思捷听了这话,终于是松了口气,虽然这位胡副局他并不认识,但他还是挺相信胡副局的,至少比徐无齐这个会突然不干人事的人好多了,“还有啊,你是打算在我身上倒立吗?”
“啊?”
“别给我把全身的重量都压过来啊混球。”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被刘思捷这么一番不满地反抗之后,徐无齐只得悻悻地将手缩回去,前者也在这时候向他询问今天该怎么安排,“那今天怎么弄,是先去那个老师那里?”
“当然,麻烦的事情就要快点解决。”徐无齐这次轻轻地拍拍刘思捷的肩膀,接着转身离去。
看他这一副再也不回来了的背影,刘思捷轻轻叹口气,这一个早上,他真的是经历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先是被徐无齐压醒之后果断开始掐架,之后又听说有案件,结果又没了,之后他又防话说有机会参与。这么仔细一想的话,这一个早上的心理历程好像全都在徐无齐的掌控之中啊,于是刘思捷又开始郁闷了。
继续跟着徐无齐,他们这次来到了另一位老师的家中,不过呢,刘思捷这边还是心心念念着隔壁房间的谋杀案的。所以他一路上唯一跟徐无齐强调的事情就是,一定要赶紧办完。然而徐无齐这边只是给了一个请求而已,还没有得到消息呢,所以只是相当敷衍地回应了对方几声,并没有太当回事。
很快,他们就赶到了目的地,叩响对方的家门口,一个女人过来开门了,徐无齐看着眼前这位略显焦虑的年约五六十的女人,面色平静地问到:“张老师是吗?”
“对,我是。”张老师看上去有些过度紧张了,也不知道徐无齐昨天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总之两人还是很顺利地进了房子。这位张老师的家里就比较简单了,各种装修都透着一股子简约的风格。说实话,在刘思捷心里,这已经到了简单的地步了。
进来坐下,徐无齐没有多少客套话,马上开始询问:“陈礼浩在你们班上是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的?”
“好像是初一下学期到初三上学期吧,说实话我不是很记得起来了。”张老师看样子还是很紧张,于是徐无齐出言想让他稍微平静一些,没想到,他直接把自己这么焦虑的原因给说出来了,“这个……其实是因为我真的不是很记得那时候的事情,所以才这么……急。”
“好吧,那您能说的尽量说出来就好。”徐无齐并不感到任何不妥,刘思捷也是如此,事实上,他们觉得现在还能追查到十几年前一件事的踪迹已经挺不容易的了。
然气氛稍稍缓和一些,徐无齐继续问到:“陈礼浩跟当年被处分的那几个学生是不是走得很近?”
“嗯,其实是他跟几乎所有同学走得都挺近的,就相当于班上的大红人的那种,然后好像也认识一些其他班的人。”张老师一边做努力回忆状,边磕磕绊绊地答道。
听到这个,徐无齐就能确定这个陈礼浩跟小学时候一样,想起王老师的话,他顺口问到:“在离开的时候,他表现得怎么样?”
想了一会儿,张老师满脸放弃的神色,“这个我真不记得了。”
“那换句话说,您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去交朋友吗?”徐无齐不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算再喜欢叫朋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个心态总会被离别时候的情绪慢慢磨到并不想对这么多人都交往得这么深的。于是,另一种想法就在他的心里满满生长起来。
“这个,好像她说他就喜欢多交朋友,然后我问他为什么,明明他们家是属于需要经常带着他一起转校的那种,他还要这么努力去交朋友。他就跟我说,这样的话,朋友一多,要是以后哪天在路上碰见了,那不是挺开心地事情吗?而且他说他记性很好,所以到时候绝对能够认出来的。”
“这样啊,我最后问一句,他跟被打的那个学生,是什么关系?”
“感觉像是他的小弟吧,哦,我说的是感觉陈礼浩像是他的小弟。”张老师即使改口到。
“知道了,那我们这就走了。”徐无齐示意刘思捷离开这里,张老师反倒有些惊讶,“你们这就要走了?”
“嗯,毕竟有个地方还出了个谋杀案,我们得过去看看。”徐无齐直接把这回事拿出来,当做脱身的理由。
“啊这样啊,那就不麻烦你们了。”张老师也赶忙送客,这种事在她眼里可耽误不得。
离开张老师家里后,徐无齐干脆带着刘思捷就在他们地楼道里坐下,面对面聊起天来,“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个没有,就是还有些不是很能想的通的疑问。”
“那你听听我的想法吧,说不定能有些启示。”对方表示同意之后,徐无齐马上开始阐述,“我认为,陈礼浩才是,从小写开始,她就一刻不停地锻炼自己的交际能力,因为这样在以后的行动中,才有更大的可能说服对方。而且他也是在这样的锻炼中,得到了轻松看破谎言、弱点等等的能力。
“同时进行的还有我之前说得那个计划。当他升上初中之后,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还是会被人发现,最好的例子就是冯明浩,他已经记恨上自己了,于是他需要一个人来作为他的替罪羊,只要能利用自己多年锻炼下来的交际能力,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让对方不经意间为自己行动,这就是我现在的看法。”
“有点意思。”刘思捷马上说到,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忘这个方面想,以至于多少有些挫败感,“你为什么会还是把陈礼浩死死地锁定住呢?”
“因为我觉得他那个喜欢交朋友的设定,实在是太可疑了,于是我换了个角度想,说不定是以交朋友来答到某种目的呢?于是我想到了锻炼自己的交际能力。不管怎么说,一个人终究有应付不了的一类人,而陈礼浩很早就知道他们因为家庭关系的原因,要经常转校,也就能接触到更多的人。如此一来,他就有更多的机会去锻炼自己的口舌。
“想到了这些之后,我就忍不住往更深一层次去想,这么锻炼的目的又何在,难道以后去干传销吗?当然不是,在我看来,他真正的目的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顺利摸清楚人这种东西的各种本质。只要能更早地看清一个人,那么他就占了上风。他就是利用这样的能力,才能够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动。”
“听着有点玄乎啊……”刘思捷勉强能够接受,但是他实在有些想象不出来,这世界上会有一个小学开始,就有着这样计划的人。
但其实徐无齐也是这么想的,“是啊,我自己解释的时候也觉得有些玄乎,一个人,真的是从小学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吗?我有更多的时候,也是觉得,可能嗨氏冯明浩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你看,一个人在从小到大的压迫中,慢慢黑化,变成一个反社会的人也挺正常的对吧?但是啊,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要我好好想想,因为这种压迫,不是本身就很可以吗?
“其实我觉得校园欺凌这个事儿,没有所谓的我就是看谁不爽这么没理由的理由,而是属于无能之人的傲慢无礼罢了。顺带一提,在我看来,只要是不能管好自己情绪的人,都是废物。”
听了这话,刘思捷也笑了,他只懂,虽然徐无齐这个人平时有很多怪异的举动,但那些莫名其妙地举动背后,徐无齐绝对是清醒着的,“你这么说,岂不是显得你对绝大多数人都很有偏见么?”
“对啊,所以他们才会被陈礼浩轻易利用吧。”徐无齐站起来,拍拍衣服上沾的尘土,“不过啊,这都暂且只是推论罢了,其实我还蛮希望是我想错了的,要是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个对手也太棘手了吧。”
“可是就算这样,咱们也得上啊。”刘思捷的话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但表达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的坚定了。
忽然刘思捷听到一阵细小的声响,便下意识地问到:“你手机在震动?”
这时候徐无齐也已经在掏手机了,“啊,我刚才已经感受到了。”将手机掏出来之后,他看着这上面的内容,松了口气,接着对刘思捷大手一挥,“走吧,咱们该开始调查拿起谋杀案了。”
很快的,他们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你是徐无齐是吗?”
“没错,你是谁?”徐无齐反问得相当直白。
“我叫胡广武,是这边专案组的队长,然后上面要求我们和你一起侦破这个案件。”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是铿锵有力,听上去就干居然对方应该是个身强力壮的硬汉。
不过徐无齐可没心情关心这个,他还是比较关心对方说的内容,“专案组?!这就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他可没想到,为了这么一件案子,这边的人都直接专案组走起了。
“毕竟是跟那个人有关的案子,上面的人可压力大着呢,听说已经开会了。闲话久说到这吧,你们在哪,你们现在好像不在宾馆里啊。”
“嗯,我们再查我们这边的事情,你们现在在看场地?”
“呃,是。”可能有些不太习惯徐无齐的说话方式,胡广武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你们现在过来?”
“嗯,几分钟应该就能到。”徐无齐把手机稍稍拿远一点,同时用相当夸张地嘴型示意刘思捷赶紧打车。接着,两人约定了一下之后的安排,便挂断了电话。
几分钟后,徐无齐他们顺利出现在宾馆的某个房间里,除了他们以外,当然还有正在工作的同志们。除此以外,徐无齐在来的路上,看到正好有一名身穿警服的人从学生这边地房间里走出来,估计正在跟活着的老树学生询问详细情况。
“刘思捷,你先去我们房间里,把这边这个宾馆昨天晚上的录像看一看,顺便记录一下每个人出入房间的时间,最好还能跟着看看他们出去干了什么,把这些记录下来。”这是徐无齐给刘思捷布置的一个小任务。
既然他要自己这么做,肯定是有用的,刘思捷直接点点头,返回了他们地房间里。
而徐无齐这边,就负责看场子。这是他自己的黑话,把刘思捷打发走之后,他走到那个出事的房间,还没进门就看到一根警戒线拉在那里。
在门外跟房间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一位四十几岁,看上去精神状态相当好的人走了过来,“你是徐无齐?”其实听声音就能听出来个七八分了,徐无齐同样马上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之前跟自己通话的胡广武。
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胡广武马上迎接徐无齐进来,“我们这边已经把该保留的保留好了,然后我听说你之前就在这里看过是吧?”
“嗯,我正好住在隔壁嘛,所以在第一拨警察来之前,我就看过现场了。”
“而且你也还算是第一目击证人?”胡广武问到。这点事他之前在跟那些老师询问的时候了解到的,其实事实是这样的,徐无齐一开始确实是打算下去吃个饭,但隔壁正在那纠结了一群人,他们说打不开房门,也联系不上里面的人,他就帮他们喊了这里的阿姨帮他们开门,跟他们一起进去之后,他就看到了这里的两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