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嘛。”刘思捷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跟胡广武搭话。显然，他们此时已经在胡广武的办公室里了，时隔一天不见，这里确实是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刘思捷记得他明明跟胡广武打过电话了啊，为什么这个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还不收拾一下？

另一边，胡广武正在忙着泡咖啡，听了刘思捷略带抱怨的话语，尴尬地回答一句：“这才过了一天嘛。”

“莫非您夫人已经把您惯成这样了？”看着这个办公室，徐无齐的猜测倒是跟刘思捷截然不同。

倒好了咖啡，胡广武赶忙换了个话题，“哪有，先不说这个了，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整理一下这个案件？”

“是。”刘思捷简单地回应到，徐无齐这边也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一个小本子。这里就顺带一提，早已到了春天之后，徐无齐的那件自己魔改的大衣，总算是退休一段时间了，所以从现在到下一个不得不穿上大衣的时间里，他都不能从怀里随时掏出一堆小东西来了。

既然这两个人都准备好了，胡广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他们刚刚得到的战果给他们看，“这个就是刚才审讯的记录了，你们看看吧。”

“行。”刘思捷结果他给自己的一份文件，拿到自己的眼前慢慢看起来，从这份文件里面的页数就能看出来，这个审讯的时间相当简短。

翻开来看过之后，其实里面的内容跟刘思捷想得差不多，基本就是为一些事情做了解释罢了，而且答案也确实是刘思捷所想的，可以说要是他们不来，徐无齐也能写出一个真相来。不过，里面的一个小细节，还是令刘思捷有些啼笑皆非。

就是马文骁下楼买东西的那件事，其实他原本是可以不用下去的，只要到别人的房间里随便走一圈就好了。但是临时被他妈叫去买点东西犒劳他们，于是他就下去买东西了。

另外，马文骁的动机其实并没有这么明确，但是在那个组织里混久了之后，他的心态也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为了犯罪而犯罪。结果在面对刘思捷的时候，又变回了以前的自己，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敢承认的人。

从马文骁的供述看来，其实他从一开始拿到那本书的时候，都一直很清醒，但是自己的各种行为就是有些不听使唤的感觉，就好像他明明知道自己即将坠入深渊，自己的理性却在一旁看着。看了那本书、进入那个组织、组织起杀人的计划……这一切其实都在马文骁的心里都有这么一个理性的小人在一旁观看，不，实际上这个理性的小人就是他自己，只不过他却莫名没法控制他自己。

和刘思捷一起看完这份报告，徐无齐久久不能言语，良久，他才从自己的嘴里挤出几个字：“这家伙……”

“我们也对他的想法很无语啊。”胡广武猛灌一口咖啡，“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以为他是在卖可怜了，但是后来却发现，好像是真的。”

“怪不得他的同学给他的评价都是那样的，这个人我也是真的有点看不懂。”刘思捷摇摇头。

而徐无齐这是却忽然说到：“很难吗？这家伙不就是个明明挺有能力，却相当软弱无能的家伙吗？他的供词里已经证明了他似乎能够做到在自己做事的同时，用一个额外的理性人格来观察自己的言行，虽然这个人格知道有些事情可能是不好的，但是他这软弱无能的样子，就好像大庭叶藏太宰治人间失格的主人公一样，连自己选择的能力都没有，连一个靠着自己的能力拥有的未来都不敢要，这家伙是有多想当下一个叶藏？”

徐无齐的话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的语气，随着他把马文骁这个人讲开了，刘思捷也说出了自己现在的想法，“其实我感觉马文骁这个人原本的本性应该是很好的，我在关于他的调查记录里面，看到了有说他老实的，也看到了说他因为不想给父母再添麻烦而哭泣的。

“我能感觉到，也认为，这家伙原本可能是个相当好的人，但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被一些东西污染了，结果被组织的人乘机。徐无齐，你说的那个软弱无能，应该就是他原本的样子，是个连自己未来的路都不敢选择的人。当他陷入这个组织的时候，他即使知道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也知道自己可以不用组织这场谋杀案，可是他却依旧走上了这条路。”

“所以说这家伙真的很令人火大啊，虽然我对老实人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他明明有着这样的能力，却……啧”徐无齐都没法说下去了，他对马文骁这个是有些无话可说，愤愤地啐一口，“我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人。”

“还是别想他了。”刘思捷把这份文件稍微推开一点，“还是赶紧记录一下这个案件，然后吃个饭赶紧走吧。”

“嗯。”徐无齐的鼻音相当厚重，听起来他真的很生气。

花了点时间把这个案件记录完毕后，徐无齐和刘思捷边先行告退了，离开这里之后，他们开始谈论起另一个人，也就是帮助马文骁杀人的那个人。其实这个人原本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让他们讨论的，但是在看了那份报告之后就有了。他在审讯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而且明显是对徐无齐和刘思捷说的：虽然还要一点时间，但是他很快就会来的。

这其实就是在说，最近可能没法马上去兴市那边闹事。但是由此引出的还有别的东西，徐无齐认为，这次可能会做一个非常难解开的事件，因为他需要时间来策划，所以一段时间里面不能去那边闹事。

而刘思捷则认为，这段时间肯定是在寻找目标罢了，因为他至今为止发，犯下的众多罪行，绝大多数都是伪装成意外的，刘思捷那次就是一个例外。所以这段时间肯定是在寻找一个能满足条件的受害者，说不定其本人已经在兴市了。

但是仅凭这一句还要时间，能够推测出来的事情还有很多，要是真的一一举例的话，也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而且每个都可以看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他们两人做了个同样的决定，只要知道这家伙来势汹汹就够了。

在波市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之后，他们赶回了兴市。徐无齐就继续在他的小店里整天偷闲，而刘思捷则马上会到学校里，毕竟他还是要上课的嘛。

虽然刘思捷这个人平时做事很低调，就算是被学校里的一群人传过他跟俞帟霜的绯闻，但是走在校园里还是基本没人认识他。然而，这请假几天的时间，他的存在感好像莫名变强了，因为真的有些不怕死又很怂的人，匿名发布了刘思捷渣男论，原因就是因为刘思捷突然又请了几天假，在他的英明推测下，认为肯定是出去鬼混了。

有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帖子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有人跟风评论，好在这帖子也就挂了两天不到，已经被人删了。估计是这人意识到自己再把这帖子挂着，自己这边也要出事，虽然是匿名的，但是早晚也会传到校领导这里。

回班级之后，跟他们应付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刘思捷跟俞帟霜在图书馆里相当无奈地抱怨，“这帮人一天天是不是闲得慌，盯着你也就算了，现在还盯上我了。金明成这家伙就算是富二代，也应该没有这么闲吧？”

“原来你已经认定是他干的了吗？”俞帟霜还挺吃惊的，不过想想也确实是在情理之中，在想追她的那帮人里面，只有金明成这个人她是记得最清楚的。

刘思捷翻书页动作有些粗暴，从他表情上也能够看得出来他现在有些烦躁，“我只是感觉是这个人，你还记得我说过，这个人出院之后还扬言他的老大要来整死我吧？”

听到“死”这种字眼，俞帟霜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接着故作镇定地答道，“我还记得啊，之后你不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虽然确实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我现在已经基本认定了，这个人也就只能干出这种事了。”刘思捷看书的速度很快，他说一句话的时间，就已经翻了一两页书本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看进去。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俞帟霜看着刘思捷的脸，感受到他的视线在书本上快速移动，“你以前对这种事可不会抱怨这么久。”

“我今天是有些状态不对劲。”刘思捷闭上眼睛，他也觉的这实在是太累了，果然用书本麻痹自己这种企图不可行啊，他看了一眼俞帟霜，一丝一样的感觉在他闹钟闪过，但他没有多想，只是装模作样的搬出一个借口，“这次这个犯案的家伙真的是让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