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谢震心里一震，没等他自己说出来，徐无齐便又补了一句：“我相信这是你也一直在纠结的事情吧，要是当初直接走开的话，肯定也不至于有今天这个下场，对吧？”

这个话题让谢震心里的悲意愈发浓重，他的神经在这些天里已经遭到了太多的折磨，“是啊……要是我那天直接走开的话，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

“所以你一直悔恨至今，对吗？”徐无齐接着问到。

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谢震答道：“嗯，我觉得我的人生中，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这件事。”

“那么很显然，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你做错的事情，而让你的妻子失去了生命，让你还在上初中的儿子，遭到了这样的打击，对，吗？”徐无齐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本来刘思捷在一旁听他说话还没能听出来徐无齐到底想干嘛，但是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徐无齐可能是想帮助谢震了解他自己。

不过谢震似乎不是很明白徐无齐的意思，他听到徐无齐的话之后，还稍微愣了一下，接着才答道：“嗯，我一直都很内疚，明明是我惹出来的祸根，却要她来承受。”说到最后，谢震忽然痛哭起来，他的痛苦没有任何前兆，也没有任何忍耐的迹象，就像是尾端被捏碎的鲁伯特之泪一样，在某个点被触及的瞬间，自己的情绪也随之崩溃。

看到谢震这样的表现，刘思捷的心里几乎瞬间就将对谢震存有的最后一点嫌疑扼杀殆尽。刘思捷不是一个情绪很丰富的人，哭泣这种事对他来说也不是很常有的事，但是仅凭他仅有的几次哭泣的经历来说，他自认为这种情况下的眼泪是最真实的。

徐无齐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恸哭，可是徐无齐的脸上隐约带着一丝笑意。

等了一会儿，谢震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只不过因为哭得有些久，所以一直在不自觉地抽气。既然他的情绪都已经平复下来了，徐无齐便说到：“我们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只想说一句，现在不是你自暴自弃的时候，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家人啊，比起你自己的情绪，难道你不是应该先去照顾一下你在上初中的儿子吗？”

当徐无齐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谢震就隐隐有些明白徐无齐的意思了，当他把话说完，谢震瞪大了眼睛看他。徐无齐这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谢震瞬间醒悟过来，他的嘴巴因为震惊之下而不自觉地张开。很快，他站起身，对徐无齐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

得到对方的感谢，徐无齐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回答到：“不客气，既然我该说的已经说了，那我们就走了，至于这个案件，虽然看上去很难，但是我相信警方能顺利解决的。”

“嗯。”谢震重新站起身的瞬间，让在座的两个人有种错觉，他们似乎感觉这个人好像忽然变高了一点。但是徐无齐马上反应过来，站起身，笑着拍了拍谢震的肩膀，“这不是能直起腰板的嘛。”说完，转头对刘思捷说到：“好了，我们走吧。”

“哦，好。”刘思捷此时正双手端着手里的茶杯，用嘴吹气让茶水凉得快一点，可徐无齐说要走，他只好将茶杯放下。

和徐无齐一起告别谢震之后，他们也踏上了回到他们的那个阴暗但无比惬意的小窝的路途。虽然这次出来没做什么事，但对刘思捷来说，却感觉今天经历了好多事情似的。早上接到了委托，接着还听徐无齐讲了影响自己选择这个职业的原因，之后有调查了一下，还碰到了一个似乎毫无安全意识的女生，最后又见到了徐无齐安慰人的样子。因此，刘思捷觉得，这次的案件自己不参与，也有种收获良多的感觉。

原本，刘思捷以为自己又要继续过自己拿平平淡淡的日子了，虽然心头还是笼罩着给自己的死亡宣告，可是刘思捷却一点也没有压力的感觉。自从谢震来委托这件事过了两天之后，刘思捷他们的学校正好开始放假，说到这时候的假期，就只有中秋节了，而这几天刘思捷也忙了起来，毕竟是中秋节，虽然自己跟祁成武已经亲如一家人，跟徐无齐也是宛如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般的好朋友，还有俞帟霜，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刘思捷的要求，还是保持着现在的状态，但是一些礼还是得送的。

所以这两天刘思捷放学之后，几乎都是带着俞帟霜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到处跑，挑选一些月饼。到了中秋节放假之后，刘思捷就可以带出来送人了。

他们放假了三天，第一天，刘思捷就先把月饼送给了祁成武和徐无齐，顺便和刘思媃一起在祁成武老家吃了顿饭。第二天，刘思捷就和俞帟霜出去完了半天，而下半天啧用来陪刘思媃，到了第三天，刘思捷和以往一样，将时间空出来，一大早就去徐无齐那边接受他的课程。

然而，在徐无齐刚开始的时候，徐无齐这边忽然来了电话：“胡广武的电话？”

“他打来干什么？”刘思捷顺口问到，跟徐无齐待在一起久了之后，就会有个后遗症，“该不会是你俩私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少废话。”徐无齐用一句话直接把生力军剩下的话全都噎回去，接着接通了电话，“喂……是么，难道说……嗯，知道了……跟我在一块儿呢……那我马上过去。”说罢，他挂断了电话，同时非常快速地关闭了笔记本，开始将它塞进自己的包里。同时他对刘思捷说到：“赶紧下楼，有事干了。”

“什么事儿啊？”刘思捷从躺椅上下来，相当利索地往外走，接着在门口等徐无齐。

很快，徐无齐拎着包，一边塞自己的笔记本，一边往外走，“谢震那个事情有新的情况了，你应该猜得到什么情况吧？”

“该不会是他们发现了钟摆的标志吧？”刘思捷马上就反应过来，之前徐无齐就是这样，因为发现了钟摆的标志而让他们两个人参与侦破。今天显然也是这个情况，否则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在这种时候参与的。另外，这个时间点也相当微妙，现在刚好是中秋节的最后一天，重点是中秋节，之前就是这样，卡在刘思捷做好答辩之后才进行了那个计划。

可能是胡广武那边的语气比较紧急，所以徐无齐今天的步伐匆匆，让刘思捷都有些勉强跟不上的感觉，“确实是有钟摆组织的标志，但是不是他们发现的，而是钟摆的人直接把带有这个标志的一段话寄到了警局里。”

“这么嚣张？”刘思捷也惊讶了，他下意识地以为，钟摆的人恐怕是在嘲讽警方的人之类的话语。

“嚣张什么的还不知道，待会儿我开车的时候你负责和胡广武联系，了解一下情况。”只看步伐的话，刘思捷他们现在有种跟时间赛跑的感觉，但是只听说话的语气，简直让人有种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养老的感觉，一个没睡醒，一个毫无情绪。

上车之后，刘思捷很快就打通了胡广武的电话：“喂，你们那边的情况徐无齐已经跟我说了，能详细给我讲一下吗？”

“好。”胡广武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拖延，仅仅是一个字都足以感受到他的严肃，“就在今天上午，老杜就说他那边收到了一个包裹，去门口的传达室里拿了之后，才发现是那个组织给他的，换句话说，应该是那个组织给我们的。

“我们打开看了之后，里面只有一张折好的纸，这上面……哦，你别多想了哦，他们就是随便折了几下，没有折出什么很奇怪的样子，主要是里面的文字：还是给他们一个消遣的机会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要是不行的话，我们也会来点大动作的哦。然后还有他们这个组织的标志，那个骷髅钟摆。”

“原来如此，那个，你方便再说一下那上面的话吗？我有点没记下来。”胡广武只能复述一遍，刘思捷将这句话一次不差地记了下来，写在自己的手机备忘录上。之后，刘思捷还询问了一下有没有别的奇怪的地方，得到的只有胡广武的否定回答，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收获，刘思捷只好挂了电话。

“那句话，你现在要看不？”刘思捷转头对徐无齐问到。

徐无齐马上回应到：“直接说。”

将那句话说了一遍后，刘思捷分明看到徐无齐眉头一皱，没睡醒的眼中也透出一丝精光，“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啊。”

“你想到什么了？”

“暂时还没有，单凭直觉感觉这句话问题很大而已。”徐无齐现在在开车，而且周围的车还挺多的，想要在注意路况的同时兼顾解读这句话确实不是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