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十大铸剑师的铸剑窑设在墓林底下。
胖铸剑师从坟里冒出头来叫他们进去:“快进来,就等你们仨啦!”
这话听得秦钧心里有点虚。
他们三人跟在胖铸剑师身后,从坟墓开口下去,里面是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脚下是石头铺就的台阶。
胖铸剑师手里也不点火把,两侧墙壁上却自然有绿幽幽的光发出来。
越往底下走,越是阴森森、凉飕飕的。秦钧和蓝笔头两个都身体发虚,倒是宝?十分淡定。
不多时,秦钧便发觉墓道是呈螺旋状向下降的,恍惚有种开车去地下车库的感觉。
“是他们!”蓝笔头反应快,率先说。
秦钧看过去,那瘦铸剑师跟江鸷兄妹站在暗道拐角处。
于是乎,前三后四,七个人便合在一起走。
江鸷始终用庞大的身躯将妹妹江芸儿护在身前,时刻警惕发生什么危险。
墓道越来越宽,光线也逐渐变亮。
“快到啦!”胖胖的铸剑师笑盈盈道。
他声音刚落,头顶便啾啾啾直响,蹿出一只乌黑的生物,张大翅膀扑腾乱撞。
“啊啊!”江芸儿惊吓大叫。
她一叫,那东西便直直飞向她面门撞去。
说来也怪,江鸷明明就站在旁边,伸手就可以将怪物击碎,但不知怎地,他此刻忽然变得十分迟钝,极力伸手去击打,软绵绵不说,却击了个空。
眼看那乌黑怪物便要抓破江芸儿的花容月貌,秦钧长剑一挥,在江芸儿面前将那东西切为两半。
怪物分尸落在地上,秦钧上前一看,像蝙蝠而不是蝙蝠,似蜘蛛又不是蜘蛛。身上长满了黑褐色的毒瘤,观之令人作呕。
“是阴蝠。”见多识广的蓝笔头说,“我在书上见到过,这东西专门生在墓穴之下,身上的毒素剧毒无比,人只要沾上一点,便必死无疑。”
蓝笔头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心有余悸。
江鸷抱着惊魂未甫的江芸儿,诚挚地看向秦钧,道:“多谢!”
秦钧只是笑了笑。
大家继续前行,秦钧和蓝笔头殿后。
“不错嘛,烂笔头,知道的东西挺多。”秦钧表扬道。
蓝笔头却变得鬼鬼祟祟的,捂着嘴低声说:“我瞎编的,那东西只是看着可怕,其实没什么。”
“那你搞什么鬼?”秦钧低声质问。
“帮你泡妞呀!”蓝笔头正儿八经回答。
秦钧一愣,“这家伙鬼心眼真多,年终奖一定多给点。”
……
过了最后一道弯,突然豁然开朗,眼前如同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火光耀目,四周廊柱林立,中间像个宽大的水池,只不过,池子里盛的不是水,而是熊熊烈火,火池中竖立着一柄威风凛凛的长剑。
“这便是浴剑池。”胖铸剑师扬手道,脸色露出得意自豪之色。
要说这火池十分古怪,以南北向一条中线为分界,西边之火红光漫天,东边之火却灰冷暗弱。一为有明之火,一为无明之火。
“这便是寒冰神剑。”瘦铸剑师冷峻道。
这剑亦非寻常,体积比寻常宝剑大一倍,以剑脊为中线,一边颜色是鲜血之红,一边颜色是尸骨之白。仿佛最炽热的生命与最森冷的死亡交战。
秦钧登时大感疑惑:“明明是火池高温昼夜不歇地洗练,却又为何叫寒冰剑呢?”
扭头看江鸷,他目不转睛盯着寒冰剑,脚步不由自主地离开了江芸儿,如同着魔一般趣步向浴剑池走去。
十大铸剑师见此情景,同时满意地笑了。
胖铸剑师:“我们早就说了,人与剑,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哪一把剑配哪个主人,是早就注定的。”
瘦铸剑师:“你们谁能跳进去取出神剑,便是神剑的主人。”
秦钧听后无动于衷,他手里已有龙鳞剑,对这寒冰剑本来无甚兴趣,更别说它竖立在一片诡异的火池之中。
但江鸷却不然,他痴望着神剑,暗自运劲,想跃到火池之上将神剑取出。
“住手!”
墓道口蓦然出现一个瘦弱的男人。
秦钧回头一瞧,顿时大吃一惊。
来人竟然是那位替他铸造龙鳞剑的独臂铸剑师。
是要假装不认识,还是跑上去寒暄几句?他犹豫着。
但独臂师瞧都没向他瞧一眼,而是怒气冲冲走向十大铸剑师,吹胡子瞪眼指着二人骂道:
“你们两个王八蛋又在这里害人!”
胖铸剑师一副大惑不解之貌,抚着花白的胡子上下打量独臂师,道:“这位小哥,你不去救助中心,跑来我这儿干嘛?”
“呸!”独臂师怒斥,“你们这两个小东西,死性不改,这二十几年还在搞这个害人玩意儿。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胖铸剑师脸色顿时变了。
瘦铸剑师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独臂师不予作答,走到秦钧面前:“小兄弟,听我的劝,不要取这把剑。”
秦钧表情无辜,道:“大哥,我没想过,我是来凑热闹的。”指着江鸷说,“你要劝就去劝他。”
独臂师立即跑过去拽着江鸷:“小兄弟,不要取这把剑,我另外再铸一把上好的给你,你随我离开这里。”
江鸷低头看看瘦小的独臂师,一声怒吼:“滚!”
独臂师兀自死死拽着他,嘴里不住地喊道:
“这剑是凡人尸骨所练。
这火池不是普通的火,是从累累尸骨里练出来的邪魔之火。”
伸手指着火池道:“你们细看,这火池底下都是人骨头。”
秦钧立马上前去一瞧,的确在火苗底下看见几根白骨。
独臂师又道:“这剑乃白骨练成,持剑之自然也会全身化为白骨,到时候人不人鬼不鬼,与魔鬼无异。”
秦钧顿时后脊发凉,对独臂师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时,胖瘦铸剑师突然从两边大挥长袖,将独臂师刮飞,直撞在石壁上。
“哪里来的神经病!”
秦钧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独臂师被砸得肋骨俱断,滚倒在地,奄奄一息。
“岂有此理!”宝?娘子怒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跳上去与那胖瘦铸剑师厮斗起来。
秦钧连忙上前去查看独臂师,还剩最后一口气。
秦钧发现他脖颈上皱起一层皮,心中大惑,伸手去捏,竟然能一点点揭开。
“易容术。”他反应过来。
当把这块脸皮揭下来时,底下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垂垂老者。
那胖瘦两个铸剑师在与宝?缠斗,无意中瞥见独臂老者露出的真面露,无不惊愕失色。
“绝品?”
“你这老家伙竟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