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房间里飘出来。
即使已经见多了诡异的场面,江火看到房间里场景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头皮发麻,胃里直冒酸水。
房间里的确住着一对夫妻,只不过,现在……
“啊!”
女孩的尖叫声像笛子一般,声震屋宇,整个25层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叫什么名字?”江火转过身,将女孩拉到一边。
只见她脸色煞白,身体不停颤抖着,显然是看见了屋里的情形。
“我……我叫方雨竹。”
“你先冷静一下,立刻打电话给巡夜人。不要去任何地方,就待在这里别动。”
江火说罢,转身回到房间里。
房间正中央的风扇上,一根绳子,吊着一个不着片缕的女人,一头黑色长发披散下来,头诡异地扭向侧面,显然脖子已经折断了。
地上是一片淡黄色的痕迹,还有腥臭味传来。
在女人尸体正下方,一个同样境遇的男人躺在那里。
他的四肢被四根长长的铁钉给固定在地面上,手腕和脚腕上肌肉扭曲,伤口已经凝结成血痂,显然经过了激烈的挣扎。
他的肚皮高高鼓起,里面似乎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鼓动,想要破腹而出。
而最关键的是,男人还活着。
从他紧闭着的眼睛里,两道血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
刚才镜子破碎之后,这个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激活,发生了某种变化。
江火在灵视状态下,扫视一周。
在连着客厅的卧室里,他发现窗玻璃破碎掉,碎片散落一地,寒冷的风正从窗外吹进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只能看到模糊的建筑物和街道的轮廓。
“那个人,刚才还在这里躺着。”
江火面沉如水,他能感受到,旁边的床垫上还残留着余温。
而电梯间的那面镜子,很明显是使用灵能力布置的一个陷阱,专门针对能力者的陷阱。
它会在不知不觉中引导能力者,产生某种幻觉。
如果被识破,镜子被击碎,则会触发灵能力的机关,向房间里的人报信,以便于他及时逃走。
很明显,直到刚才为止,那个人,还在这间房子里,躺在床上享受。
而屋外,就是那对被折磨的夫妻……
“那家伙是跳窗逃走了吗?”
江火再次将精神力集中起来,向着四面八方扫视。
在屋外的空调机上,他发现了一个脚印。
“这里是25层,上面应该就是天台……”
江火面无表情地收回精神力,一个翻身,跳出窗户,站在窗外的边沿上,一脚踩住空调机,另一个脚踩在窗框上。
“给我上!”
他的手指,轻易地就破开酒店的水泥外墙,像勾爪般带动身体,一个借力,手臂带动腰部,他就越过三米多高的外墙,站在了邀月馆酒店的天台边沿上。
天边夕阳已经沉下,一轮金黄色的明月正从头顶升起来。
天台的狂风烈烈呼啸,但江火却纹丝不动。
向四面看去,地面上的人已经变成了黑点,亮起路灯的街道,就像是城市的毛细血管一般。
他感到,自己正将整座城市踩在脚下。
“没想到,计划竟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江火定睛一看,天台对面大约三十米处,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正用阴翳的眼光凝视着他。
“你是值夜人?还是巡夜人?”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江火回想起那对夫妻的惨状,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在燃烧。
“呵呵……以人类的心,如何理解怪异?”男人低沉地说,“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只有变成恶魔,才能战胜恶魔,可是,那样的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江火眯起眼睛。
“我想说的是,那对夫妻,只是一个实验品,你,还有这座城市的人,也只是一个实验品。”男人冷笑,“去死吧!”
砰!铛……
金铁交鸣声响起,半空中,两把刀撞在一起,旋转着,纠缠着。
男人的笑容凝固了。
“早就防着你。”江火已经闭上眼睛,开启了灵视状态,“你以为我还不知道,灵能力者之间的的战斗方式吗?”
“可恶……该死的杂种……你还是要死!”
男人眯着眼睛,又一把刀飞起来。
嗡……
闪着银光的刀片像闪电般激射而去,却又被江火兜里升起的另一把刀拦住。
“什么?”男人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江火脚蹬地面,也向着男人冲过来。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人级二层的小子……”男人嘴边突然勾起一抹狞笑,“杀掉你,我还是可以安全离开!去死吧!”
又是两把刀,旋转着飞起来,从两个不同的角度,闪电般击向江火。
他隐藏了实力!
灵能力者间的战斗,就是如此,你死我活,就在一瞬之间。
江火不闪不避,笔直地朝男人冲过来。
“送死吗?”
男人冷笑一声,他很确定,在江火冲过来之前,他的两把刀就能扎进江火的太阳穴。
“死的是你!”
江火眼神一凝,伸手迎向疾驰而来的两把刀。
“噗嗤。”血肉穿透的声音响起,江火的手,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但他,却牢牢抓住了那两把刀。
“怎么可能!”
男人的表情凝固了,与此同时,江火已经侧过身子,一击横踢,在空气中轰出响亮的爆鸣声,闪电般击中男人的肚子。
砰!
男人直接被一脚踢飞出去,嘴里吐出鲜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了天台边缘,再也站不起来。
“啪嗒……啪嗒……”
天空中纠缠着的两把刀自动掉落在地上。
而江火的两把刀,则直接飞到男人身边,刀光一闪,就扎透了男人的手筋和脚筋。
“啊——”
男人惨呼一声,发出痛苦的哀嚎。
“你属于什么组织?你们的计划是什么?”江火冷冷问道。
“呵呵,哈哈哈哈……”男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般,疯狂大笑,“我们在做的事情,你们永远不会懂!你们永远猜不透!”
说罢,男人突然用胳膊肘和膝盖支撑起身体,向着天台外纵身一跃。
像一条越过龙门的的小鱼。
*
他说话时疯狂的表情,和自杀时的那种决然,深深地刻在江火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