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屋呢？”

王怒探头一看，张大了嘴巴，像是想要一口气吃掉两个鸡蛋一般。

“没了，只有这个。”江火抖了抖手上沾着血的衣服，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将衣服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刚才我们好像都走神了。”一旁的何叹冰表情有些凝重，“明明前一秒我还在注意着木屋，但下一秒就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仿佛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或许这种怪异，有分散人注意力的作用。”江火默默把装着衣服的塑料袋放进背包里，解释道：“刚才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幻境，或者类似于异空间的地方。而且，这种怪异是有着一定触发机制和作用范围的，但所幸对我来说，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你做得很好，我会向上级如实汇报的。”何叹冰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嘴角微微上扬，“这也算是我们小队成立以来第一个收集到的和怪异有关的物品吧。”不过她转眼就注意到江火的脸色，担心地问：“你还好吗？”

“我怎么了？”江火愣了一下。

“你的脸色很差。”何叹冰表情有些凝重。

“对哦，好像失血过多一般，你的脸色好差劲。”王怒也看过来，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只是有些受凉了。”江火摆摆手，“不用担心我。”

一旁的何诗云默默抱着刀，看着他，没说话。

“王怒，你帮江火拿一下背包吧。”何叹冰说。

“好的。”王怒没有多说话，立刻伸手，取过江火背上的背包，挂在自己背后。

江火也没有拒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谈不上好。此刻他只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夏天刚打完一场篮球赛，出了满身汗，又裹上厚厚的毛衣毛裤加羽绒服一般。

浑身上下都有些虚弱。

江火摸摸鼻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隐闻到一丝血腥味。

四人继续按着既定的路线前进。

天上灰蒙蒙一片，地上白茫茫一片。

“江火哥，你是怎么对付怪异的啊？”王怒走了几分钟，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开口问道，“是像我们战斗的时候一样攻击它吗？还是要观察它的规律，找出克制的方法呢？”

江火沉默了几秒钟。

“硬要说的话，我是依靠直觉。”他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就像是一种原始人面对猛兽时迸发出的本能，我凭借直觉判断危险，并且采取行动。对付怪异也是一样，就像原始人会通过体型和外貌来判断猎物是否凶猛一般，我通过某种类似于嗅觉一般的感知，先确认怪异的威胁程度，再去思考解决的办法。”

“虽然听不太懂，但好像很厉害。”王怒眨眨眼，露出兴奋的神色，说：“我们要不要给这个怪异起个名字？它可是就在我身后的背包里啊！”

“不如叫染血衣服如何？”何叹冰笑着说。

“我觉得叫灵异木屋也不错。”王怒嬉笑着说。

“灵异木屋？”何叹冰皱眉，“那是什么怪名字。”

“染血衣服也没好到哪里去吧……”王怒小声道。

江火无奈地摇摇头，望向一旁同样沉默的何诗云，与女孩对视一眼，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比起名字，更重要的问题是，谁把这几件衣服放在这里的。”江火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会不会是怪异之心的人？”

“有可能，他们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何叹冰耸耸肩，呼出一口白气，在雪地里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说起来，这次上面的意思是，我们要和怪异之心的人合作。”

“什么？”王怒的声音猛地提高八度，脸上浮现出三分之二惊讶，三分之一的愤怒交杂的表情。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何叹冰漠然道，“本来怪异之心在我们巡夜人体系中，就存在很大争议，有人认为他们是十恶不赦的邪教徒，有人认为他们是人类的救世主，也有人认为他们是不可理喻的疯子。”

她继续道：“我曾经见过几个他们的高级成员，其实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邪恶，他们中间，是有明确的责任划分的，真正的核心成员，是研究员。而你们所熟知的一些反面形象，大多数是其组织中研究员的下属。不过，研究员中，也有一些不同派系，这次我们要合作的，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中立派系的一员，姓徐。”

“为什么之前没有说？”王怒平静下来，但话语十分不客气。

“这是高度保密的情报，在执行任务之前绝对不能泄露。”何叹冰说，“这是统领定下的规矩，我们必须执行。如果你不同意，可以保留意见。”

所谓保留意见，就是必须同意的意思。

“我明白了。”王怒长出一口气，像是要吐掉心中的郁结，“我会克制的。”

又走了一个小时，风声逐渐暗淡下去。

原本的上坡路也逐渐转变为平坦，再接着转变为下坡的山路。

由于有些地方过于陡峭，江火不得不用手稍微扶着旁边的树木，以防脚底打滑。

虽然用灵力辅助赶路会更快，也更安全。但灵力和精神力一样，都是会消耗的，就像是海绵里的水，用力挤挤就没了，需要再一滴一滴地积累。

……

三个小时后。

四人接近了一处村落。

村落就坐落在山脚下，站在山地上向下俯瞰，能看到一片白色的方片，有的是正方形，有的是长方形，整齐地排列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中间有一条条黑色的细线穿插其中，那应该是积雪融化了的村里的通路。

再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一个个蚂蚁般的人影在路上晃来晃去。

有白色的炊烟升起来，江火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这里就是雪村吧。”王怒放下身后的背包，喘了口气，遥望着脚下的村落。

“嗯。”很久没说话的何诗云突然开口道，“这里是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