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取名好麻烦的再次打赏!)
陈成发现自己气势太盛,论诗五律派这几个小虾米不是自己的对手;
现在谈起佛来,这些人竟然也畏畏缩缩不敢前了!
就这点本事哦?
你们的“《金刚经》、《楞伽经》、《坛经》与禅宗再论之我见”呢!
你们的“那罗延(毗湿奴)可否避过‘宇宙’轮回”呢?
一个个嚷嚷得凶,给机会你们反而不中用了?
点点头,陈成摊开手掌:“既然各位这般给陈某面子,那陈某可就——”
要回房间休息了!
可这时候,余光又扫到了对自己目光切切的天仙姐姐——
不!我不能这么早就离开!
五律派的人只要一走,她肯定又要缠着自己讲“今晚月色美不美,看看姐姐大长腿”的问题了!
果然还是男孩子比较可爱比较好对付!
眼珠一转,陈成刚想逃离的脚步忽然又退缩了回来,咳了一声对王才子道:“王才子今天就没有什么想跟我比的吗?”
我看你小子才是对我怨言最大的啊!
王才子被陈成直接点名,小心肝颤了一下。
对陈成的有怨言是真的,自己想找回场子也是真的,可是听了陈成和虞纯、刘清两位好友的交锋,不得不承认,这小子讲歪理的确有一套,比起让虞纯信仰崩塌、让刘清脱掉底裤,讥讽自己“尖酸刻薄”反而算不什么了。
王才子甚至悄悄地就“原谅他了”。
“我,我,今天没想到什么好的议题。”王才子支吾了一下。
“嘿,怎么没有议题。”陈成笑道:“不是有哪位要跟我讨论那罗延与宇宙轮回吗?”
“那不是我提的。”王才子声明清白道,看看四周:“提此论题的李大哥今天也没有来……”
陈成挑了挑眉:没来?我怎么感觉我今晚都听到有这个题目,莫非我太烦你们了,出现了幻听?
王才子这套说辞,别说无法让陈成满意,自然无法让师兄弟们满意,虽然他们自己也对挑战陈成有些畏惧,可找门来的还是要强硬回应的。
王才子摆出“有心杀贼,无力升级”的样子:我是想干翻他给兄弟们出出气,可是这小子段位提升得也太快了,马就诗士八段了,我跟他差了五级不止,我看还是让段位更高的张师兄、吴师兄教训这小子吧!
话说的好听,张师兄吴师兄哪里肯?
“也别谦让了,来都来的,就咱俩!再续前缘吧!”陈成笑眯眯道:“段位不够?没问题,咱俩这局算私下切磋!我允许你越五级挑战我,不记在诗榜。”
“可题目……”王才子迟疑着,这小子又在闹拿出,白得的段位也不要?(喂喂!王才子!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难道他单纯想羞辱我?
“题目?我想一个!”陈成笑眯眯道:“别怕,我出题的话,也不会出自己擅长的门类,保证跟你们是一个路数的……”
五律派愈发搞不清这小子想玩哪一套,陈成则是瞄了一眼自己刚刚注目许久的刻有“克里希那故事”的辉绿岩石柱,道:“咱也不比别的,要跟我比那罗延的那位李大哥不是没来嘛,那道题我给他预留了,随时可以奉陪。咱俩现在比一比那罗延的化身,奎师那!如何?”
说着又友善提醒道:“我说的可不是‘大黑天’,而是‘黑天’哟!别写离题了!”
五律派的人还没怎么注意到后禅院的克里希那故事石柱,对于陈成忽然要写克里希那不大理解,但也要承认,人家的题目很平易寻常,没有刁难人的意思。
奎师那是“克里希那”的古代翻译版本,作为毗湿奴的第八个化身,是诸神之首,世界之主。
又称黑天,与印度教另外一位神“大黑天”有区别,“大黑天”是湿婆的化身,而“黑天”是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李大哥要和陈成比的“毗湿奴”的化身。
陈成说明得那么细致,众人相信他不是要戏弄大家,可又怀疑这小子怎么又成理论专家,大谈特谈起这个来了。
“怎样?有问题没?”陈成问。
“没问题,没问题。”众人赶紧替王才子答应下来,省得这小子说他们不热心,要换其他稀奇古怪的题目。
五律派的人打心底里不相信陈成对这个了解很深,毕竟很多佛教、印度教的事迹,也只在他们岭南有所流传,中原的人接触很少。
你既然敢碰这个题目,我们就敢从你的诗里找出一大堆认知错误,好教你认识认识,什么叫“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书”“关公门前耍大刀”……(嗯,再次声明一下,关公不用刀,偃月刀宋朝以后才有……)
难得一个题目让双方都喜气洋洋的。
他们不知道陈成有底气的原因是刚才看了很久的克里希那绘画故事,加又有两部古代印度神话电影《巴霍巴利王》打底子,不至于露怯,甚至他知道的印度比五律派某些人想象中的更具体。
另外,选这题,陈成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们自作多情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既然不是诗榜规则下的竞争,五律派也就无视规则限制了,纷纷化身狗头军师,给王才子提供素材,建言选题方向。
写奎师那嘛,那自然就是英雄了,应当竭力刻画英雄的雄伟形象和伟大事迹!
传说,古代印度的某位国王残暴不仁,毗湿奴第八次化身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这位国王。
但是早在克里希那降生之前,国王就已经得到预言,知道自己会被提婆吉(即克里希那的生母)所生的第八个儿子杀死,所以每当提婆吉生下一个孩子,国王就会立即杀死她的孩子。(这情节似乎又似曾相识,看来各国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都有相同之处。)
当第八个孩子,也就是克里希那出生以后,他的父亲将他送给牧民抚养,由此躲过一劫。所以克里希那造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手持牧笛,陈成从画像也看到此君是一位各种型号的牧笛收藏家……
幼年时期的“克里希那”非常淘气,喜欢恶作剧,常令牧民们感到头疼。长大后屡行神迹,功勋卓著,也不出所料地践行了预言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杀死了残暴的国王。
五律派认为,这些故事,与中国也有想通之处,发挥好了,势必可以有很强的感染力。
“王师弟,你觉得,我们这样开头好不好?一来,单刀直入,直接就把视野放到宽阔的战场,一派雄浑!山河起伏!省去了很多细枝末节,也能一下子把气氛渲染到位!你觉得好不好?”
“好好好!”王才子盛赞了张师兄的这个提议。
“嗯,我也觉得不错。”极其擅长对仗的吴师兄也肯定道:“我觉得,战场杀得激烈,除了千军万马的正面描写,侧面烘托‘昏天黑地’也能显示战场战事的激烈!愚兄正好也有两句得意的成句,可以借与王师弟使用,倍增光彩!”
“哦?”王才子眼睛大亮!“有吴师兄捉刀颔联,那自然是如虎添翼的事!”
“吴师兄都说要写颔联了,那颈联就交给我吧!”善于剑走偏锋的江姓师弟道:“我可以描写战争胜利后的场景,把奎师那凯旋获胜时的形态好好施展一番笔墨!”
“有江师弟出手,自然锦添花!”王才子大喜过望!
可是这么一来——
八句已经六句交给你们写了,我还写什么?
“你收尾吧!”师兄弟们异口同声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王才子羞赧道。
虽然嘴不愿意,身体很诚实。
就这样,几个人分工明确,想来可以迅速就把诗给敲定出来。
“哈哈哈!”
“嘘!小点声!别让对方又闲话说!”
“低调!低调!”
另一边六少见五律派的人交头接耳,旁若无人地讨论,急得不行:
“哎呀,他们肯定要耍花招!梦见哥,你也不说管管!”
陈成毫不介意道:“由他们去。”
这些蠢材要是真能攒出一首好诗来,那陈某人还能高看他们一眼。
“你好了没?我们,啊不,我的诗可已经好了!”王才子兴致勃勃地对陈成催促道,看来他们集中五律派的各项长处,攒出了一首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的诗。
哎呀,刚才失算了,就不该不按诗榜规则,就该由张师兄或者吴师兄挑战姓陈的,刚好能完美挫败他!
王才子对于获得这首诗的冠名权,也是既激动又欣喜。
“好了,那就念来听听吧!”陈成依然平静道。
“那你可听好了!”王才子跳到众人面前,臭屁得不行的样子,有感情地吟诵道:“
极目平芜阔,山河势莽苍!
云阴衔日黯,地气接天黄!
万马声逾震,千刀卷更狂!
安消毗舍怨,一战在沙场!”
“唔?”饶是陈成并没有对五律派众人攒出的诗有啥期待,可初闻此诗,还是颇有惊讶!
起笔极为不俗:
极目远望,全是荒芜开阔,山河苍茫,战场的氛围一下就出来了!
再听到颔联,饶是陈成也不由得暗自惊叹:
写得极好!
云气阴沉,吞食日月,天地一色,混沌难分!
当真是老练手笔,写得叫人拍案叫绝!
不过嘛,这到了颈联,到了正面战场的描写,忽然气势就弱下来了。
千刀翻飞,万马奔腾,似乎也是让人感受到了战场的激烈。
可问题是,单纯是千军万马的话,也不至于到颔联“云阴衔日黯,地气接天黄”的天昏地暗程度吧?
还是说恰恰打仗的那天天气不好?
而且陈成说过,“千……万……”都是初学者没啥技术含量的写法,大家司空见惯,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致。
大概率这一句的创作者是一个自以为气吞山河的新手,写着陈词滥调还不自知。
败笔呀,败笔!
总之,因为颔联,已经把人的胃口吊到了嗓子眼了,到了颈联,竟然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句,可以说毫无惊喜,这诗的逼格提升不去了。
也不是说不能写正面战场——
可是你描写的话,也不能用这种囫囵话吧?
描写三哥的军队,怎么少得了最具标志性的——
一车载有几十人的摩托车呢!
呃,开玩笑啦。
我说的是:战象!
战象奔驰,残兵纷飞,这才是印象里印度大战的场景吧!
奈何五律派这些人不生活在印度或者西双版纳,对此不甚了解,也怪不得他们。
到了最后一联——
“嘶。”陈成牙疼地捂住了嘴:“别念了!别念了!你这收尾写的是什么玩意?大概率,只有这两句是你自己写的吧!”
王才子:“……”
对方的激烈反应让王才子几乎要泪目!
我,当真就有这么不堪吗?
连江师弟都不如?
的确,首联给人八十分的期待;
颔联让人疑惑是否可以冲击一百分;
到了颈联只能说是及格分;
尾联……
呵呵……
让我感觉好像在看明清章回体末尾的“总结诗”,就好像三国演义说“直须惊破曹公胆,初出茅庐第一功”,紧接着就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总结诗也没有什么艺术追求,就是概括一下这一回的大概,让人有点印象啥的。(当然罗贯中“初出茅庐”这首写得还算不错,起码诞生了一个成语。)
可王才子的总结呢:
这一战真了不起呀,终结了平民老百姓多年的怨气!
完了?
完了!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如果说颈联的“千军万马”完全没必要的话,那王才子这两句就是彻头彻尾的画蛇添足,起反作用!
这场战事为什么打的,我要你讲?
让一首卖相极佳的作品,沦为垃圾!
当然,说垃圾可能有点过分,起码,这小子还知道印度的平民叫“毗舍”。(也就是吠舍,印度四姓之第三阶级,指从事农业、畜牧、手工业、商业等生产事业之一般平民阶级。)
王才子次就被陈成打击得不轻,这次又被陈成用如此夸张的形式羞辱,简直气到不行,怒道:“那我看看,你是如何描写这场战事的!”
在他看来,黑天值得一说的,无非就是反抗强暴,推翻国王的那些英雄事迹了吧!
“战事?没有呀。”陈成羞涩道:“我描写的,是男女青年的感情。”
五律派一脸懵逼!
男女青年的感情?
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