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既然已经答应了杨俊，杨勤也就没有拖延，次日清晨便来到了御书房找杨坚商议让杨俊去东宫生活的事情。

“武监，今日怎地是你在此处侍奉父皇？”

杨勤一看是高力士也觉得有些新奇。高力士往常都是在内臣武监那边做内武库的清算和内臣卫的监管，一般一弄就是一整天。偶尔事情少，才能到杨坚这边来报个道。

但是像今天这样一大早的就在御书房外面候着的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今天老赵和老张都被陛下派出去做事了，老奴担心这些小太监毛手毛脚的。要是伺候陛下出了点什么差错，自己掉脑袋事小，连累了别人，影响了陛下事大啊。”

“也正是难为你了，武监往日便已经是辛苦万分了。眼下还要来伺候父皇，当真是分身乏术啊。”

“老奴跟着陛下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的。当初老奴甚至还跟着陛下上过战场，杀过不少敌人呢。”高力士一说起当年的事情，眼中便闪烁着一种特别的光亮。

“这是父皇的安神汤？要不是还是我带过去吧？”

杨勤看了一下高力士手中端着的汤药，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端过去，也算是挣一个表现吧。

“这...”

高力士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没有答应杨勤的提议：“这汤药还是老奴端去吧，殿下来此应该是有要事的，一起进去吧？”

这个高力士倒是对父皇忠心耿耿的，这是怕我在药里做手脚啊？

高力士甚至还换了一只手端着汤药，看起来是为了避免和杨勤之间可能发生的碰撞撒了汤药。但是杨勤却能够从高力士的眼中看出一丝戒备，果然这三个老家伙，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陛下，安神汤到了。”

“嗯，放哪里吧，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内臣武监的事情本就繁重，你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千万不要太过操劳了。”

“可是这...”

“没事，外面的那些小太监也一样，我这有手有脚的，也用不到什么人来照顾的。”

“喏。”

高力士见状，知道杨坚这是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也就没有在过多的坚持。

“武监到是忠心耿耿，方才儿臣想要给父皇送这安神汤，也被拒绝了。甚至连碗边都没有让儿臣碰一下。”

杨勤见高力士退下之后，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怎么？还想要参他一本不成？”杨坚端起安神汤，眉头一挑，待喝完之后将碗放下这才对杨勤问道。

“不敢，不过是感觉武监对父皇的一片忠心而已。”

“你见过老五了？”

杨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杨勤却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只要是在皇宫中哪怕是一草一木的动静，都不会逃脱他这个父皇的眼睛的。

“是，小五想去我哪里住。容妃死了，说是梦中惊逝，我不相信。”

杨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一想到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之时他这心里就是一阵的发堵。因此居然说出了一些他完全不应该说的话。

“你不知道这种事不是你应该议论的？特别还是在我的面前。”杨坚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对杨勤说道。

“父亲，我只是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这都已经是第几个了？他们贾...”

“你没听见朕的话吗！？太子！”

“儿臣失言了。”

杨勤立刻便不再多言了，他知道杨坚已经生气了。朕和太子便已经是将事情从父子的对话，上升到了权力之间的对话了。

权力上太子不过是皇帝的依附之物，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依附之物，这便帝王近乎于神的原因所在。他的一念生灭，便有可能是众生的生灭，所以杨勤不再多言，他没有权力进行这样的对话。

“小五的事情我同意了，他在南苑的日子的确是不太好过到你那边去也好...”

“父皇，既然您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是让老二在南院作威作福的？”

“你见过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会有大人插手的吗？”

“可是父亲你见过仅仅是打闹，会弄成这个样子的吗？”

“帝王这两个字的含义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你们就算是再不成器，也有要强过这天下九成九的人。凭什么？”

“那是因为...”

杨勤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话语，想要反驳很简单。因为他们出身的好但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又绕回去了。

“是啊，凭什么呢？好多人一辈子寒窗苦读，乡试，县试，郡试，州试，国考，最后殿试也不过才三五品而已。但是我们一出生就比这些常人眼中的人中龙凤，要拥有的更多。”

杨勤其实也莫名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一切都是凭什么呢？就凭我是皇子？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啊。

“权力就像是悬在头上的剑，你松懈一分，它便落下一分。你们要是没有掌控这个权力的能力，那就不要得到他，就让这把剑落下，刺穿你们的身体，至少你们能够得常人绝对得不到的厚葬！”

杨坚这一番话，说的不可谓是不绝情。但是却又现实的令人发寒，权力本就是这样的。他们生在了这个地方，他们得到了常人穷尽一生都摸不到边的礼物，那么他们就应该有所准备，接住这份从天而降的厚礼，亦或是被这厚礼给砸死。

“你和老二之间的斗争，我也没有过多的插手其中。你们有你们的方式，我有我的打算，都是我的儿子凭什么我就要厚此薄彼？拿出让我能够这样理由来吧！”

“儿臣明白了，儿臣一定会铭记于心的，儿臣这边去着手小五迁往东宫的事情。”

杨勤抬头看着杨坚，然后缓缓退去。这似乎是第一次透过迷雾看清了自己父皇的脸庞，果然是那样的...冰冷！

“看住杨玄感，他和老五走的太近了，这个孩子不简单的。”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