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佳哉、烟紫石头城,云碧雨花台。想东山前后,望春树绿,看晚潮回。自古英雄豪杰,无不待时来。拥鼻微吟处,山静花开。
商皓亦尝如此,羡苍生皆有,瞻望之怀。但淝河洛涧,此事偶然谐。疑是彼、八公草木,得神明、相亮不相猜。西州泪,千年犹湿,回望兴哀。
…………………
殇沫在军营中找到小莲时,她正在裹着包袱,好似已然知晓自己将要离开一般。
“小莲姑娘,师父让我前来唤你。”殇沫缓缓进入帐中,微声道。
“现在要走了吗?”小莲紧了紧包裹,细声道。
“嗯,是的。”殇沫见小莲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后,忙道。
“公子,请先行。”小莲凝视着殇沫,曲腿一礼,道。
“公子?小莲可以直接唤我殇沫便可,我….”二人虽不是初见,但独在一处,也是显得有些尴尬的。
殇沫见小莲紧绷着身子,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也不好再多言些什么了。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地来到了郭明轩的身旁。
郭明轩见小莲已至,没有过多寒暄,直言道:“俞伯都与你言过了吧?”
小莲闻言,将右手压在左手之,缓缓垂下,然后,右腿后屈,左腿屈膝,低头拜礼道:“是的,义父。”
“嗯,好。以后,不必如此多礼,你只需记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郭明轩的义女,至于前尘往事,俞伯恩情,都将它们忘却掉吧。”郭明轩言后,大步向营外走去。
“是,义父。”小莲来不及回应,见郭明轩已动了身,便急忙紧随其后。
三人缓缓走在戈壁荒漠之,形成孤影三人,格外凄凉。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俞伯率商队其余人等,追赶而至。
只见俞伯跃下车马,拱手道:“恩公,我们商队中的马儿,以后也无用武之地了。不如,送与恩公两匹快马,也可使得恩公少些行途中的劳顿。”
“也好。俞伯,切记反复,既下了决定,就要好好的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江湖之大,你我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我也不希望再听闻到,或再见过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郭明轩,冷然道。
“俞伯明白。定不忘恩公叮嘱!”俞伯,忙道。
“好,留下两匹快马,我们就此别过吧。”郭明轩,道。
一旁的小莲,恋恋不舍地望着商队众人,她又慌乱的凑,与商队中的众位姐姐相拥在了一起,泪水迎面而出,喃喃着往日的相伴之情。
“小莲,你要好生听你义父的话,他不会害你的。”俞伯微皱眉头,甚是不舍,道。
“小莲记下了,俞伯你也要好好的保重身子。还有你们,照顾好俞伯,以后小莲就不能在你们身边了。”小莲,环视着众人,哽咽道。
“好了,我们走了。”郭明轩跃一快马,拉起殇沫同骑后,高声道。
小莲对着商队众人,跪拜磕了一下头后,也蹬马匹,擦去脸的泪水,微笑着对着商队众人,缓缓的摆动着手掌。
“驾!”随着郭明轩一声长喝,马儿奔腾了起来,荡起尘沙扬尘来,三人向东南方奔去。
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荒漠中,三人行了半日,已感疲倦之意。
郭明轩放缓了行速,使得马儿慢走了起来,与随后的小莲并头而行,道:“这甘肃镇当下有15卫所,从西至东的边防一线中分布着肃州卫、镇夷所、高台所、甘州5卫、山丹卫、永昌卫、镇番卫、凉州卫、古浪所、庄浪卫等14卫所。小莲,你的家在哪里?”
“义父,小莲的家在甘州城,可…可那里已经没有小莲的家人了。”小莲低下头,黯然神伤道。
“莲儿莫要悲伤,只要有义父在,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你可还有心愿未了?”郭明轩,安慰道。
“小莲,没有什么心愿。只愿陪伴在义父身边,过着寻常百姓的生活。”小莲用一双微红的眼睛望着郭明轩,道。
郭明轩闻声,迟疑了片刻后,道:“寻常百姓的生活…这看似简单的心愿,却是当下,义父难以给与的。若,我们回天翱门,你倒也能过这样的生活,可义父与殇沫在江湖中的事还未了结,回天翱门更是遥遥无期啊…”
郭明轩沉了沉声,又道:“小莲,你我既然已是父女,我就对你直言吧。当下,我可以传授与你天下无敌的功法,让你与为父一同仗剑江湖;也可为你寻一异姓姐妹,学得更适合女子的本领,且还能过着安稳的日子,以后,你与这异姓姐妹就是彼此的亲人了。”
“义父,小莲对习武之事,向来愚钝,恐怕无法领悟义父的功法。至于异姓姐妹……她人好吗?真的会将我当成姐妹吗?”小莲露出迟疑的神色,缓言道。
“她好不好,需要你自己去感受,但义父绝不是要将你丢弃在她人身边,不管不问的。”
“若,她不把你当成姐妹看待,你可以随时联络江月门与天翱镖局的人,这是我随身佩戴的玉佩,你将此物交到他们手,他们自然会带你来见我。”郭明轩取下腰间的玉佩,递向小莲,连续道。
“嗯,好的,义父。其实…小莲也的确想要一位异姓姐妹,女儿家之间不但好说话,还能彼此照顾,相亲相爱着。”小莲一脸憧憬,她仿佛看到了如家人般的姐妹与自己玩耍、互画眉妆的情景。
“嗯,甚好。那我们现在就前往甘州城吧。殇沫,方才为师见小莲不是太会骑马,你与小莲同骑一匹,我们快马加鞭,夜幕之前,看看能不能赶到甘州。”
原本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郭明轩,看到小莲应下了与她寻一异姓姐妹的建议,心中顿时也舒展了许多。
毕竟,小莲刚认他为义父,若,言语有所不当,定会伤了女儿家的心的。
可当下,小莲能到冷溶月身边的确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郭明轩也知道,冷溶月定不会在“秋思阁”中久待。
也许,此次冷溶月来到“秋思阁”,只是为了帮纪纲稳定边境的局势,察看甘肃镇的动向罢了,边境战事一旦有了结论,她定然是要返回应天府中的。
而,冷溶月的身世,表面确实能够羡煞旁人,但若细细想来,她也与小莲一般,使人怜惜。
虽称不孤苦伶仃,但也是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的,小莲能与她成为姐妹,冷溶月也会欣然接受的。
想到此处,郭明轩望了望已与殇沫在一匹马儿的小莲,又微声道:“你这位异姓姐妹,不但身边也没有了亲人,她的年龄还比你要年幼些….但她却是一位世间难见的奇女子,与其说让你投奔于她,不如说是让你好好的照看于她。你与她有没有成为姐妹的缘分,也看你们之间的造化了。”
“嗯,义父,小莲记下了,小莲定会与她以心相待的。”小莲点头,道。
“师父,你说的这个奇女子是冰弦吗?”殇沫听闻到,郭明轩言出‘奇女子’三个字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秋思阁’中的冰弦来,他显得有些急迫,道。
“是的,就你聪明!我们走吧。”郭明轩淡淡一笑,道。
“义父,我们为何要到甘州呢?”小莲,突然问道。
“因为我要解了你心中的仇怨。一个人,若想真正的放下,就必须要与以前的一切做个了断。不然,心怀仇恨,又如何能开始崭新的生活呢?”郭明轩,柔声道。
“义父是要给我报仇吗?”小莲,赫然道。
“是的。我一直没有询问你,杀你父母的仇人是谁,因为我在等你自己来告知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报仇,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世间,没人能阻挡得住义父,无论何事。”郭明轩,淡然道。
“义父….你对小莲真好…”对于小莲而言,杀父杀母之仇,也许就是这世间最大的仇恨了。
先前随着俞伯的商队逃离出甘州城,也许只是为了活命,可当下,义父郭明轩若真能为她报了此仇,那对她而言,也算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想到这里,小莲一脸感激的望着郭明轩,泪水不断淌出….
…………………
甘州,位于河西走廊中段,因城内甘泉遍地,泉水清洌甘甜而得名,素有“塞外江南”的美誉。
三人行至甘州城中时,夜色虽已渐晚,但由于这里是商贸通途之地,马嘶驼铃不绝耳,小商巨贾奔于途,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在这大漠深处,黑水古国,散逸的昭君出塞的幽怨,驼铃声中也流传着,亘古不变的祁连墨玉的神话,折一枝左公柳,种下一地的相思,有永远也书写不尽的,且唱不尽的边塞诗歌。
三人弃马,走在平平仄仄的主道,两侧的商铺,大红灯笼高挂,照亮着地的青砖红瓦,不时还能嗅到杏皮茶浸泡出的香味来。
行至悦来客栈门前,郭明轩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要找的地方已在眼前。
他还清晰得记得,素海棠曾言过,悦来客栈乃是灭影门的联络点,若想让小莲安全的去到冷溶月身边,那就非来此处不可了。
而郭明轩要做的,也十分简单,只需要拿出冷溶月送与殇沫的折扇,在客栈内晃悠几下,自然就会有灭影门中的门徒前来了。
“小二,先为我们些酒菜,再与我们备三间房。”郭明轩跨入客栈,高声道。
“好的,客官,里面请,酒菜随后就到。”小二连忙擦拭着桌凳,应喝道。
“殇沫,借你腰间的折扇一用。”郭明轩侧脸对着殇沫,微声道。
“好的,师父。不过,你要我的折扇作甚?”殇沫一脸迷茫的望着郭明轩,道。
“哈哈,没什么,稍后你就知道了。哎…你啊,只知这把折扇是冰弦送与你的,却不知这把折扇的用处,更不知这把折扇乃是当年你海棠姑姑的随身之物。”郭明轩接过殇沫手中的折扇,叹声道。
“哦,殇沫还真不知如何去使用这把折扇呢。可,师父,徒儿好饿啊,我快快坐下吧。”殇沫,急促道。
三人在客栈中,坐下后,郭明轩将手中的折扇,赫然地摆放在了方桌之。
店小二在酒菜之时,倒也未多言些什么,只是数次瞟向方桌之的这把折扇,好似在确认着什么一般。
饿极了的三人,对着方桌的酒菜一顿‘扫荡’后,抚着肚子,互看着彼此,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二,我们的房可准备好了吗?”郭明轩,轻喝道。
“客官,三间房已经准备好了,请楼走。”小二,恭迎道。
“这些银子可够饭菜与客房的费用?”郭明轩将怀中的银两掏出,轻轻的拍在方桌,道。
“客官,你们三人的一切花销,都已经有人付过银两了。”小二,弓着身,微笑道。
“噢?我们在此可没什么朋友,怎么会遇到有人自愿给我们支付银两的好事呢?”郭明轩微微一笑,装腔作势道。
“这个….这个小的就不知了。小的只知道,小店的天字号房中,有另外一位客官在等候着你们。”店小二,迟疑道。
“既然如此,我们楼找她便是。”郭明轩,朗声道。
在郭明轩看来,不管何处的悦来客栈,布局都好似大同小异,就连为他们备好的三间房的位子也与他处尽皆相同。
步入客房,果然有一位着装白衣的男子背对着他们,站立在窗台旁。
等店小二退下,关房门的那一刻后,白衣男子便立即跪拜,持女声道:“属下见过各位。”
“你是何人?”郭明轩扶起白衣男子,道。
“属下冷瞳,乃‘玉面公子’素海棠的侍女,一身男子装扮只为掩人耳目,还请公子莫要见怪。”冷瞳显得有些慌乱,她急促道。
郭明轩细细得打量着眼前的冷瞳,无论是她的姿态还是着装,都好似在刻意模仿着素海棠一般。
虽然冷瞳并没有素海棠那般惊艳,但也是有一副沉鱼落雁的容颜的。
“嗯,你该见一下,这把扇子现下的主人了。”郭明轩摇曳着手中的折扇,随后轻轻地击打在殇沫的肩头,道。
“哦,冷瞳见过小公子。”冷瞳打量了一眼殇沫,又一次跪拜道。
“啊,冷瞳姐姐,不必如此的。你快些起来吧,殇沫受不起的。”殇沫见状,有些惊慌失措了起来,他连连阻喝道。
“殇沫、小莲,你们都回各自的客房中吧,我与你们的冷瞳姐姐有话要说。”郭明轩看到殇沫慌乱的神色后,笑了笑,随之朗声道。
“是,师父。”
“是,义父。”
郭明轩见殇沫与小莲离开后,便又转向冷瞳,低声道:“好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冷瞳见过,郭门主。不知道郭前辈来此所谓何事?请直接吩咐冷瞳便是。”郭明轩话语未完,没料想这冷瞳便直接,抢言道。
“你认得我?”郭明轩,诧异道。
“是的,我识得郭前辈。当年,海棠小姐嘱咐我们暗影女侍,暗中保护两人,其中一个就是郭门主您。”冷瞳,拱手道。
郭明轩停顿了片刻,眨了下眼睛,道:“那另一位定是当时的锦衣卫千户萧左大人了?”
“是的,郭门主。”冷瞳,道。
“你…你可曾知道,素海棠现在何处?”郭明轩,突然沉声道。
“不知,我与海棠小姐最后一次相见,乃是为您建造天翱门之时。我们暗影女侍是直属海棠小姐的,不受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当年,我们18位暗影女侍,分别带领麾下的百名暗之影,寻遍大江南北,聚集了万名能工巧匠,最后均赶赴至了天翱门中。”冷瞳,回忆道。
“怎么,郭门主也不知海棠小姐的下落吗?”冷瞳,又道。
“不知…好想知道她去了哪里…”郭明轩低头,寒心酸鼻,道。
“当年,我年芳二八,虽不懂得太多的道理,但也能够体会出海棠小姐对你的倾心。那年,天翱门竹海深处,有一大蛇作乱,海棠小姐为了不伤及大蛇,为您积下福德,特意嘱咐我们,在竹海中挖一宽敞的地道,绕其而行,从地道中运送建造天岚观微阁的木料,最后又将千余箱金银珍宝也运进了阁中。”
“那段时日,海棠小姐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能看出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却没料想到,如今我已三十有二的年岁了,却始终没再见过小姐。”冷瞳泪如泉涌,肝肠寸断道。
“你尚未成婚吗?”郭明轩,低声道。
“是的,只愿等待着小姐有天能够归来。这十几年来,暗影女侍与暗之影在各地的悦来客栈中从未撤离过。”冷瞳,哽咽道。
“我在不久前,看到了素海棠在天岚观微阁中留于我的书信…没曾想,当年她为了替我建造天翱门,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更想不到,十几年过去了,你们依然忠心不悔,侯着她的归来……”郭明轩闻声,顿时心如刀割,他连连沉声道。
“对了,郭门主。若,属下没有猜错,海棠小姐的失踪定与朱棣夺位有关,她是与萧左大人一同失去消息的。”冷瞳,抹掉了眼泪,突然道。
“朱棣夺位…海棠对我隐忍不言,使得我独自去往了建好的天翱门中。莫非,她真的与萧左卷入了帝位之争中了吗?可,萧左现下应该在海外,那素海棠有没有可能也在海外呢?”郭明轩若有所思,道。
“小姐应该不在海外,因为那时,念顺夫人与小姐争吵了数次,多次劝阻小姐不可参与到皇室的事宜中。可小姐还是私下见了当时的文渊阁大学士胡广大人,最后不知为何,便失去了踪影。”冷瞳,回想道。
“她是在胡广的府中,失去踪影的吗?”郭明轩,忙道。
“不,据当时在暗中保护小姐的暗之影来报,小姐是在回故府的途中突然间消失的。”冷瞳,细想道。
“回灭影门的途中吗?可,无论是胡广的府邸,还是灭影门故府,两府均在应天府中,朗朗大道,一个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了呢?”郭明轩,百思不得其解,道。
“这一点我也曾质疑过,但的确是在皇城中失踪的。暗中保护小姐的那位暗之影,没过几天也莫名的死去了。与其最后相伴的妻子也告诉过我,她好似听到过其丈夫喃喃自语过,说:海棠小姐消失得很奇怪,只是一阵狂风吹过的功夫,暗之影揉眼睛的片刻,便不见了小姐的踪影。”冷瞳,毅然道。
“这世间,能在揉下眼睛的功夫间,使得‘玉面公子’素海棠消失不见的人,会是谁?这江湖中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物啊!”郭明轩,推想道。
“我曾寻思,会不会是故遗名故门主,可没过多久,我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当时故门主根本就不在应天府中,他当时好像是去了燕王朱棣的大营中了。”冷瞳,满是疑惑,道。
“就算是故遗名在应天府中,也不可能在片刻间,使得素海棠消失不见的。我自认功法高过故遗名,就算是今时今日的我,也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郭明轩,断然道。
“可,你手中的折扇,乃是我们小姐的随身之物,她从不离手的,现在又如何会在你的手中?你方才说,此折扇的主人是你身边的那个男孩的,他又是从何处得到的呢?”冷瞳,诧异道。
“你认识冷溶月吗?如今,冷溶月完全取代了素海棠当年的地位,成为了念顺夫人的第二个义女。”郭明轩,皱眉道。
“冷瞳不认识冷溶月,但冷瞳却与她的手下厮杀过数次,但每次都好似有人制止一般,制止之人应该是不想伤害到我们吧。冷溶月的名字,也是冷瞳无意间打探出来的。”冷瞳,思索道。
“你与冷溶月的手下为何厮杀?”郭明轩,不解道。
“因为据点,除了各地的悦来客栈外,我们还有一个海棠小姐自建的大型据点,一个叫锦绣芙蓉的地方。”冷瞳,坦言道。
“锦绣芙蓉?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郭明轩,追问道。
“其实,若细细的说,锦绣芙蓉分为一地一处。一地名为:锦;一处名为:绣芙蓉。锦是一个在扬州郊外的村落,那里有海棠小姐收留的众多孤女,村落中是没有男子的,而我就是在这个村落中长大的。”
没等冷瞳话音落下,郭明轩又问道:“那绣芙蓉呢?”
“绣芙蓉乃是扬州城内的一间茶阁,其内的女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它平时更像是一个风月场所,只是女子们都以琴艺与舞姿取悦客人罢了。”
“而绣芙蓉真正的作用,乃是为了收集江湖中的情报。由于茶阁中的女子相貌出众,谈吐不凡,前来结交的达官贵人、江湖侠士比比皆是。阁中的任何一位女子身边都会有百名仰慕者追随的,其中不乏一些威震四方的大人物。”冷瞳,接连柔声道。
“那么,冷溶月的手下,要争夺的据点,就是这绣芙蓉的茶阁了?”郭明轩好似明白了一切,他缓言道。
“是的。因为名为‘锦’的村落,根本就无人知晓,我今日能告之郭门主,也是认定了郭门主是我家小姐的挚友,才言出的。”冷瞳,道。
“那‘锦’地村落的孤女,长大后,都是要到绣芙蓉里卖艺的吗?”郭明轩,猜想道。
“不。‘锦’地村落的孤女,年满十六后,都会有三个选择:其一是成为暗之影;其二是立下重誓,独自离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其三才是前往绣芙蓉中,以才情为饵,收集情报。”
“可,目前为止,选择立下重誓,独自离去的女子,还未出现过。海棠小姐把‘五绝神针’与‘沾花蝶舞’这两门绝学传授给了每一个人,前来‘锦’地村落的孤女,从小都是要修习这两门绝学的,也就是说,她们任何一人都具备着独自生活的能力,但她们却没人选择离开小姐。”冷瞳,缓缓的连续道。
“‘五绝神针’我是知晓的,这是一门高深的医术,既能救人也能杀人。可‘沾花蝶舞’是怎样的功法?我从未听闻过。”郭明轩,疑惑道。
“‘沾花蝶舞’是从少林的‘三十六路擒拿手’,和丐帮的‘四十八路沾衣式’中演变而来的,只是将刚猛的擒拿手变成的轻柔的绵掌罢了,但只要找准时机,绵掌又会瞬间刚劲起来,紧锁对方的关节,达到制敌的效果。”
“而沾衣式则主要分为两种功法,一则是轻功,以轻盈的步法躲闪,使人无法抓到;其二则是一种缠绕的功夫,无论持何种武器,都能在对方的周身进行游走,找到破绽后,一击即中。”
“将擒拿手与沾衣式结合起来的‘沾花蝶舞’,施展起来犹如蝴蝶点落花丛一般,美艳且难以捕捉。”冷瞳,连续朗声道。
“妙,甚妙。此等功法,我想也只有‘玉面公子’素海棠能够创得出来了。”郭明轩,大惊道。
“对了,方才,郭门主言中提到了冷溶月,莫非你手中的这把折扇是冷溶月送给随你而来的那个男孩的?”冷瞳,又道。
“是的。”郭明轩,道。
“既然此折扇是从冷溶月的手中送出去的,那海棠小姐的下落,念顺夫人一定是知晓的。”冷瞳,迟疑道。
“我曾去过灭影门,在门中的海棠如旧楼内,也的确询问过念顺夫人,关于素海棠的下落。可她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直在遮掩着什么。但,我可以确定,念顺夫人应该知道素海棠的下落,只是不愿言出罢了。”郭明轩,缓言道。
“念顺夫人极其宠爱海棠小姐,既然她不愿言出,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总之,念顺夫人是不会去伤害海棠小姐的。”冷瞳,毅然道。
“你有没有想过,去投奔在冷溶月的麾下?”郭明轩思索了片刻,突然道。
“郭门主何出此言?”冷瞳,惊呆道。
“素海棠的折扇,念顺夫人传给了冷溶月,而冷溶月现下又如素海棠的替身、影子一般的存在着。我想,这冥冥之中是否早有天意?无论素海棠能否再现江湖,现下冷溶月那里,则是你们暗影女侍最好的去处。至少,冷溶月是能够护得了你们的周全的。”
郭明轩见冷瞳迟迟不语,又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几年过去了,暗影女侍的人心也许早就散了,更别说你们各自麾下的百名暗之影了。若,现下有冷溶月统领你们,就算素海棠真的有一天出现了,你们的实力依然在,素海棠见到你们各个安好,也会欣慰至极的。”
“冷溶月…她是个怎样的人?”冷瞳露出迟疑的神情,低声道。
“她只是个少女罢了,但她的确像极了素海棠。而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冷溶月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张弛有度,善恶分明,又大义凌然,定会好生的待你们的。”郭明轩,连连称赞道。
“好,容我想想。”冷瞳,缓言道。
“我身边有一义女,名为:小莲。欲让她与冷溶月结为异姓姐妹,若你思量好了,带着我这义女,一同去投奔冷溶月吧。”郭明轩,又道。
冷瞳望了望郭明轩一脸坚定的神色,呆愣了片刻后,低声道:“天色已晚,冷瞳先行告退,明日冷瞳再来拜见郭门主。”
“好,你去吧。”
郭明轩随着冷瞳,也走出了客房。他分别来到紧邻自己房间的左右客房外,蹑手蹑脚地分望了下殇沫与小莲,看到二人早已安睡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来到桌前,斟满一杯酒,轻轻拿起,又缓缓走到了窗台前,一缕带着秋意的凉风袭面而来。
这样的冷风在这北境的夜晚,是再寻常不过的了。而对于素有“桑麻之地”、鱼米之乡之美称的甘州城而言,这缕寒风好似在提醒着郭明轩,应该好好看看被他忽略掉的窗外美景。
窗外的一草一木,一道一街,都是那么的熟悉,好似第二个江南一般。
呆望了良久,郭明轩缓缓地饮下了杯中酒,又莫名的伤感了起来。
随后,他皱眉喃喃道:“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
“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
“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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