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居屋宇早已不是挤满人的屋宇了。
不但无人,甚至还显得有些冷清。
眼下,国王与系销摩鳞应是陪同郑和与王景弘一行人到了别处。
毕竟,走一走、看一看占城的风光还是有必要的。
与此同时,安排好郑和等人的居所也是他们首要的事情。
本想找上国王理论、拒绝柳韵锦婚事的殇沫,此刻也显得无精打采起来。
然,令殇沫更加棘手的,倒不是见不着国王,而是身旁一直没好气的柳韵锦。
她一定是吃错药了,今日怎就这般莫名其妙。
大概是献舞献得了,可让她为国王献舞的又不是我,而是云烟叔叔啊,要怪也要怪他啊
就因为她在舞剑奏琴时,我没有欢呼赞赏?
要知道,面对着他国国王与那眸光紧盯着她的系销摩鳞,若她有一丝心浮气躁或是控制不住身体内隐藏的功力,都是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的。
最主要的是,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就在国王面前舞了一段剑舞后,便就成了这般了呢?
殇沫瞥了一眼柳韵锦,柳韵锦虽正着身子,但其脸颊和眸子也一直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看着,依旧是没有任何言语。
过了良久,一好似侍女的人从王阶右后方走出,恭敬一礼后,示意柳韵锦随她前往后殿。
然,使得殇沫抓狂的是,柳韵锦居然连想都没有想,便迈开了步伐,欲随那侍女走去。
“慢着!”殇沫紧追上去,一把拽住了柳韵锦,对着侍女质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侍女显得有些着急,吱吱呜呜地说了一串话,但即使她说再多,殇沫也是绝听不懂半句的。
而,被殇沫拽住的柳韵锦,反倒面带微笑,娇声道:“你不想让我嫁人,对吗?你是不是想娶我?”
殇沫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一动不动的站着,连眸子都不敢再动一下,只因他能清楚得体会出,柳韵锦那焦热的目光,与泛起红晕的脸颊上的热度来。
他不知怎样回复柳韵锦,只能继续质问侍女道:“你想带走我的人,总要告诉我,去哪里,去做什么吧?若你说不清楚,那就找个能说得清楚、说得懂的人来,与我说!”
侍女好似感觉到了殇沫的愤怒,没有再多言些什么,而是直接朝后殿走去。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柳韵锦低头喃喃,声音极却也说出了心中急迫想要知道的话。
“难道,你不是吗?”殇沫突然怫然不悦起来,“师父既然将你托付给了我,你自然就是我的人,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甚至嫁给谁,我都是要管的!”
柳韵锦听到殇沫的喝声,看到殇沫的不悦后,不但不生气了,反倒变得甚是温柔起来,“噢韵锦知道了。”
心急如焚的殇沫,没有再言,除了紧拽着柳韵锦的衣角外,多次望向后殿的方向,他知道,那侍女一定是去叫人去了,起码待会儿会来一个说得了汉语的人与他对话。
果不其然,侍女再次出现后,其身后的不远处,真的紧跟着一个人。
然,这人并不是别人,而是系销摩鳞。
他还是他,从出后殿的那一刻,便又用那痴迷到疯狂的目光紧紧凝视着柳韵锦,在这样的目光下,殇沫甚至觉得自己都是多余的人。
无论是行礼间还是说话间,系销摩鳞的目光仍旧没有移开过柳韵锦分毫,“我国王已经为郑和大人安排好了居所哦与你们同行的暮云烟大侠的住处,离郑和大人的居所并不远”
柳韵锦没有说话,她面对着一直看着自己的系销摩鳞,根本也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则是始终低着头沉默。
殇沫亦没有说话,只因系销摩鳞此刻所说的,对他而言,是丝毫没有意义的。
“哦,听说韵锦姑娘已答应了与我成婚,我听闻后,非常感谢韵锦姑娘对我的认可。”
柳韵锦闻得那系销摩鳞此话,立马脸色煞白起来,“啊,没有!你误会了,我从没答应过要与你成婚。”
系销摩鳞,笑道:“我听闻过大明的女子都是有些含蓄的,你现在的回答,我可以理解。不过没事,我的寝殿可以暂做你的家,十日后,我再让亲族迎娶我们夫妇回到正在装饰的婚房之中”
柳韵锦,面露惊容,“啊”
“哦,韵锦姑娘可能对我国的婚礼不是太过于了解,我们这里啊是先令男子到女方家,成亲完呢,过十日或者半月,其男方家的父母以及诸亲好友,再以鼓乐迎娶夫妇回家,置办酒席的。”
“我对你们这里的婚礼风俗是怎样的,丝毫不感兴趣。我方才之言,也并非因为我在故作矜持与含蓄,而是实话实说,我真的从未答应过与您成婚,请您不要误会。”
系销摩鳞褪去了脸上的笑意,语气平稳道:“这不可能,我王派去下王令之人,是精通汉语的,他是不可能听错的,韵锦姑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呢?大可直言不讳。”
柳韵锦,坚毅道:“你们所派之人,的确是传错了话了,我真的从未答应过。”
系销摩鳞,道:“这韵锦姑娘你”说话间,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紧拽着柳韵锦衣角不放的殇沫,淡淡一笑,“是他吗?是他不许你嫁给我吗?”
沉默已久的殇沫也想弄清楚,柳韵锦心中真实的想法,如今看来,柳韵锦方才应下来人所传的王令,应是仍与他赌气无疑。
“对,就是我,我不许她嫁给你!”殇沫确定了柳韵锦的心意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知道,若他再不开口,身在异国他乡的柳韵锦,还真要被迫嫁给这个丝毫不认识的系销摩鳞了。
系销摩鳞,讥笑道:“你不许?你又是何人?韵锦姑娘的弟弟吗?”
殇沫,理直气壮道:“不,我是她的主子,亦是她的丈夫!”
系销摩鳞继续讥道:“主子?丈夫?你一个孩童,真的是韵锦姑娘的丈夫吗?”
殇沫,自若道:“我并非孩童,韵锦也不过比我大上三岁罢了。再则,在我们大明朝,找个比自己大上三岁的老婆,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也是懂得汉语之人,难道就没有听闻过女大三抱金砖这话吗?”
柳韵锦闻言,竟当着系销摩鳞的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且侧身贴向殇沫的耳朵,微声道:“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以后绝不许不认!”
殇沫狠狠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责怪她这难道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祸吗?
但,他并没有说出口,则是又死死地看着系销摩鳞。
至少,在男人与男人对峙的气势上,他也是绝不能输得分毫的。
“女大三抱金砖是什么意思?”系销摩鳞已完全傻掉了,他的确没有听闻过什么女大三抱金砖的话。
但,他也是的确想要得到柳韵锦的,可身为曾代理过国王,掌控一国朝政之人,又怎能在此失了身份呢?
然,他的心中的确已急不可耐。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任谁都会极不甘心的。
他也听不得殇沫再说些什么了,他接着道:“好,我不管什么女大三抱不抱金砖的,我现在就命人传方才前去给你们下达王令之人过来,与你们当面对峙,若韵锦姑娘方才的确应下了王令,那么就必须要嫁给我!”
柳韵锦甚是无助地看向殇沫,她的左手也紧握住了殇沫的右手。
苦涩的容颜下,是她后悔不已的言行她不该那般肆无忌惮的与殇沫赌气,更不该为了赌气而随意应下王令中的婚事。
可,现在好似一切都晚了
她想求得殇沫的原谅,但她也知道即使殇沫原谅了自己,也很难过得了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白衣之人了,毕竟她与殇沫是在这白衣之人的国土之上,亦在这白衣之人的掌控势力中
女人,有时的确会因为怄气,而做出很多错误的选择与事情。
但,往往在出现不好的结局时,女人却又想要一个能够懂她的人出现。
除了懂她,也要毫不犹豫的去支持她。
女人,其实并不怕面对挫折与磨难,她们要得永远是陪伴与理解
稚嫩的殇沫,当然不了解女人。
然,他却知道,无论是面前的白衣之人,还是这个国家的国王,若想要逼迫柳韵锦做出任何不情愿的事,都是绝不可能得逞的,因为他在。
只要他在,就绝不允许柳韵锦受到丝毫伤害。
他又下意识地紧握了一下柳韵锦的手,缓缓移动脸颊,轻轻地凑近她,“韵锦,你放心。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做任何事,即使要与这个国家为敌,我也绝不会让你嫁给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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