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人会拒绝一场只赚不赔的买卖的。
更何况,还是和一个世间最娇艳的女子,做买卖呢?
女子,眼波流动出得妩媚,也好似正在诉说着种种无法拒绝她的理由。
顾遥峰已怔了住,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现下, 他那早已痴迷的神情,也在告诉着他面前的女子,是可以说说,这是一场什么样的买卖了...
“我想要你们当中的一个人。”
顾暖雨,道:“你要的这个人,最好是我们可以给得起的人。”
“你们当然给得起...”女子,诧异地看着顾暖雨, “在这江湖中, 难道还有你顾暖雨与顾遥峰给不起的人吗?”
——顾暖雨竟自若如常,丝毫没有被这女子的美色所迷惑,这也使得这女子大吃一惊。
顾暖雨,澹澹道:“你一开口,便就不是一场只赚不赔的买卖了。”
女子,勐然一怔,道:“为何?”
“因为,你可以轻易的唤出我和遥峰的名字,”顾暖雨,顿了顿,“想必,你也定是知晓,我身边另外两个人是谁吧?”
“我当然知道,‘天翱门’的少门主殇沫,与‘天翱门’的门主千金,我自是认得的。”
“所以,这也就不公平了,至少, 到现在为止, 我们还不知道你是谁?”
女子渐渐仰脸,更显绝艳气质,“我本就是来做买卖的,在做买卖之前,我当然要知晓,与我做买卖的人,都有谁了。”
“可是,我们根本没兴趣和你做买卖,”柳韵锦,突然道:“因为,你也绝带不走这位萧未遇前辈。”
——无论多么美艳的女子,在柳韵锦的面前,都是无用的。
——女子虽然也会被另一个绝艳的女子所吸引,但,这世上除了冷溶月,大概是不可能再有任何一个女子,可以吸引住柳韵锦的眸光了。
“柳姑娘的意思是,这场买卖,谈不成了?”女子澹笑着,“我既然敢一个人来, 就自然会有做成这次买卖的筹码。”
柳韵锦,微微一笑,“我也的确很想和你做成这场买卖,因为,用萧未遇前辈来换我的母亲,也是各归其位,最为划算的。”
女子柳眉微皱,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之间谈不成呢?”
“面对着一个如何赶,都赶不走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柳韵锦倍感无奈道:“当然,如果你能将萧未遇前辈带走的话,那这场买卖,自然也就成了。”
女子,惊道:“难道,萧公子并不是被你们所挟持?而是...他自愿跟着你们的?”
“不然呢?”柳韵锦,说,“你以为我留着他干嘛啊?”
女子紧紧地凝视着柳韵锦,柳眉已皱得更紧,她没有再说话,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良久,女子才又道:“我能试试吗?我觉得我能将萧公子给带走...”
顾暖雨,说:“你之所以觉得能够将这萧未遇带走,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吗?”
女子,笑了笑,“我的容貌自是比不过这位柳姑娘的,但,萧公子并不是柳姑娘,他不但不是柳姑娘,且还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我就有把握将他带走。”
顾暖雨,说:“你不妨先看看,你要带走的这个男人,现下在做什么。”
女子逐渐将眸光凝注在了萧未遇的身上,也渐渐露出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来。
这神情中,有几分嫉妒,又有几分不甘示弱,更有几分女人天生的欲望在里面。
——她眼前的萧未遇,从她出现到现在,竟完全没有瞥过她一眼,从头到尾都是在用着沉醉且痴迷的眸光,定死在柳韵锦的脸上。
她开始抬腿,开始走动,她要正正地站在萧未遇的面前,完完全全地挡下柳韵锦的身影,让她自己那张几乎征服了天下男子的脸,一点不剩的展现在萧未遇的面前。
可,她又被拦住了。
这次,她是被殇沫拦了下。
“你还未告诉我们,你是谁。”
“尘萦,”她这次竟将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凡尘的尘,魂牵梦萦的萦。”
殇沫突然意识到,无论她叫什么,都好似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无论这女子叫什么,他都不认识,也不需要认识。
然,“尘萦”两个字,从女子的口中,说出的那一刻,顾遥峰与顾暖雨竟都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们盯向尘萦的眸光,似也已痴了...
他们好似记起了什么,只听顾遥峰,立即破口道:“二十多年前,在故府书房暗室中的那个七八岁的女孩,是你?”
尘萦点了点头,“那个女孩,的确是我。遥峰哥哥,现下你已知道我是谁,你还要与我动手吗?”
顾遥峰,吞吞吐吐着,“不...不必...再动手...了,我...已经...输了...”
殇沫与柳韵锦一脸震惊地看着顾遥峰,他们根本不敢相信,顾遥峰居然在还未出手的情况下,便已认了输。
这时,两人又不禁将眸光移向了顾暖雨,顾暖雨竟也低垂了脸颊,为尘萦让出了一条道来。
尘萦,江湖上绝没有这一号人物,更没有人听过这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却是顾遥峰与顾暖雨心中的噩梦,甚至,是整个‘灭影门’的噩梦。
这个噩梦,多年来,从未消散过,亦是很多人无法离开‘灭影门’的真正原因。
面对着柳韵锦与殇沫的不解,与难以置信的神情,顾遥峰再次确认道:“无论是我,还是暖雨,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甚至可以在十招之内,就能取了我们二人的性命。”
——这世上,又有谁能在十招之内,便可取下顾遥峰与顾暖雨的性命呢?
——无论是天下第一的故遗名,还是最接近神的郭明轩,都绝做不到。
——可,偏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还千娇百媚的女子,能够做到这一切,这难道不是一件足以震惊整座武林的事情吗?
柳韵锦,不禁发问:“难道,她的武功很高吗?”
顾遥峰,摇了摇头,“并不高,至少,她方才从我身旁走过时,我根本感受不到,她体内的任何真气。”
柳韵锦,又问:“难道,你和暖雨哥哥,都喜欢她吗?”
顾遥峰,点了点头,“的确喜欢,但,确切地说,我与暖雨喜欢上的是,当年还是七八岁时的她,却恐惧着现下的她。”
殇沫,再也耐不住了性子,“为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里面的确有一个天大的秘密,”顾遥峰重叹了一声,又仰天,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灭影门’之所有是‘灭影门’,则是因为门中有着全武林最强的一众绝顶高手,而,跟着故门主重建‘苍琼阁’的原‘灭影门’的门人,也并不是不想回到溶月的麾下,而是根本就回不了...”
“其实,每一个投奔‘灭影门’的江湖好手,都是在遇到危难之刻,想要得以自保的,”他接着道:“但,这世上,想要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有代价的,我们的代价,便是要将各自修习的武功心法,全部交出...”
柳韵锦,道:“你们就不能交上一本假的吗?”
顾遥峰缓缓摇头,缓缓道:“不能,我们在交出各自的武功心法后,都会被故门主用不同的方式去试探,且还是致命的试探。”
“致命的试探?”柳韵锦,已完全呆住了,但甚是通透的她,也在片刻中,便猜出了一些东西,“所谓得致命试探,难道,都是在你们根本无法防备之时,全然不知之刻?”
顾遥峰点了点头,“不错。投靠‘灭影门’后,故门主会让我们分别去挑战一些,与我们武功不相上下的武林高手,要知道,两个武功在同一境界的人,往往输赢只在一瞬间,甚至只在一招半式之间。”
“虽然,在大多情况下,我们都是能够战胜对方的,但是,我们却不知,在战胜对方的同时,也正是我们一无所有之时,”他接着道:“这世上,谁会去提防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呢?就算那时,我和暖雨的年纪也并不大,但也绝不会去提防一个小女孩的,更何况这个小女孩还是一个永远躲在暗处,且轻功绝顶的人呢...”
殇沫,质疑道:“你们可以装病拒绝啊...若想拒绝故遗名的命令,你们总是可以找到办法的啊...”
顾遥峰,摇头痴笑道:“当然可以拒绝,但,拒绝一次,绝拒绝不了第二次。你知道为什么我、暖雨、微云、长纶,能够成为‘灭影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四林将’吗?”
殇沫,道:“不知道...”
“我们每个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为了门中的排名去拼抢着,在‘四林将’之下的‘十二地煞’,又何尝不是打败了一个又一个的门人,才争取到了入席的资格...”
顾遥峰,接着说:“人在全力以赴之时,在生死存亡之刻,是根本不会再去保留自己的任何武功的,而那些交上假秘籍,和有所保留的人,也最终会被故门主一掌给打死。要知道,在一场激烈的比斗后,任何人都根本没机会,可以躲得过故门主痛下杀手的。”
柳韵锦,不解道:“可,据我所知,故门主是不可能再修习你们当中任何一人的武功心法的,因为,你们的武功心法就算再好,也根本超越不了他。”
“不错,故门主不但看不上我们的武功心法,且还根本没必要去学、去练,”顾遥峰有些无力道:“但,这也便是,尘萦存在的意义。”
柳韵锦,勐然一惊,“你是说,尘萦会去学,会去练?”
“是的,她不但会去学,会去练,且还天资聪慧,一一找出了破解我们武功心法的方法,”顾遥峰的脸上逐渐透着惧恐之色,“这些年来,‘灭影门’中也自是会有一些想要叛离故门主的人的,我也不止一次看到,尘萦一招就能将叛离之人给杀死,且还用得是叛离之人的武功招式...
他接着道:“当然,尘萦出手杀人,也都是蒙着面的,但,我们也就此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柳韵锦,沉默了。
——这世上,能用这种方式去控制门人的,恐怕也只有故遗名一人了。
——不得不说,天下第一的故遗名,的确是个鬼才,也的确拥有着天下第一的悟性与聪慧。
就在柳韵锦连连思索之刻,她的身后,竟赫然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来。
当,她与殇沫、顾姓两兄弟回头之时,尘萦已被击飞到了八尺开外,重重地仰在了地上。
只见,萧未遇弓腿持掌,仍持攻势,但,其眸子看向的方向,依旧是柳韵锦的所在之处。
他见柳韵锦回眸,竟又笑靥如花,随后,缓缓收势,温柔站立着。
“你...你为什么要向她出掌?”柳韵锦,厉责道:“她只是想要带你走,带你回家呀。”
萧未遇,迟疑道:“但是...但是,她挡到我了...挡到我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柳韵锦闻言,竟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一股莫名的羞涩,直涌向她的心头,心率骤乱。
倒地的尘萦,并没有再走过来,而是缓缓站起,蹒跚着身姿,慢慢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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