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台部?”冷溶月勐然一惊,面部表情随之复杂了起来,“我不是早说过漠北酷寒,不让‘暗之影’再追查下去了吗?”
冷童,缓缓道:“我们的‘暗之影’并没有再去追查,这次也纯粹是个巧合。”
“巧合?”
“对,巧合。也正是这个巧合,才让我知晓,原来蒙古人是根本不看重钱财的。”
“不看重钱财?”冷溶月紧了紧眉头,“那他们看重什么?”
冷童,笑了笑,“他们只看重牛羊。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根本就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们能否度过寒冬,也全看牛羊的数量。”
冷溶月迟疑了片刻,道:“牛羊可以充饥,其皮也可以御寒。就算是他们饮得酒,也是马奶酒。可,这与看重不看重钱财又有什么关联呢?”
“他们过年的习俗大致与汉人无异,也讲究阖家团圆,拜年祝贺。但,他们也会举行祭祀活动,祭天佛、上香祈福,”冷童,说,“除此之外,还有文人乐文德修习兴文、每家与每家之间的联谊叙旧,更有一个传统习俗叫“打井”。”
她接着说:“其中,每家与每家的联谊叙旧,通常也是为了增加彼此的了解,凸显出各家的文化底蕴。每家也会在装饰和食材上下足功夫,像布置些纸银、灯笼、糖果、点心等,都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钱财的。”
冷溶月,道:“所以,他们会从边境的商人手中去购买这些东西?”
冷童点了点头,“他们为了给别人留下好的印象,也会拿出家中的所有钱财去购买这些东西。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充实各家的脸面,平时金银在他们手中又着实无用,只要有牛羊、马匹,他们也能随时置换成金银。”
冷溶月也微微点了点头,“他们只要与边境的商人有所往来,也便很容易被我们的‘暗之影’察觉到。”
“是的。他们的需求量很大,有些手中没有多少金银的,也会直接牵着牛羊来置换,这也全因他们还有一个“打井”的习俗,”冷童,说,“这个习俗说白了,就是家家户户准备些糕点和水果送给神仙,希望能得到吉祥如意、生活安康的福气。”
“不过,大小姐你别看这只是一个期许得到福气的习俗,里面的文章可大了去了,”她又道,“每家每户不但攀比无度,他们也都有送得越多,便能获得更多神仙福气的想法。”
冷溶月,道:“百姓都对生活充满着渴望,也有逐渐向好的憧憬。这种做法,也属正常。”
冷童,澹澹道:“假如一两家这样做,倒也没什么。若,每家每户都这般的话,整个部族自然也就暴露无遗了。”
她的神情渐渐凝重,接着说:“不过,他们也绝非全无防备,我们跟过去的两个‘暗之影’的姐妹,就被他们部族的人给当场认出,并囚禁了起来。”
冷溶月,急促道:“那两位姐妹,现下如何?不会都死在他们的手上了吧?”
冷童摇了摇头,沉声道:“这也是最可疑的地方。据我们这两位姐妹说,她们被囚禁起来后,便被断了水粮,且还被人严加看管,甚至在毡帐四周也栓上了数只草原狼,但,她们还是被一个神秘的女子给救了出来…”
冷溶月,惊道:“神秘的女子?”
冷童,点了点头,“对,一个脸上蒙着白纱,身着艳丽的神秘女子。”
冷溶月,追问道:“可知道她的名字?有没有可能这位女子识得‘暗之影’的特征,知道被阿鲁台部抓获得正是我们的姐妹?”
冷童,思索道:“我也详细询问了逃回的两位姐妹,她们对那女子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说,那位女子像是汉人,且还是一个极美的汉人女子。”
冷溶月一字一字道:“蒙古人和汉人的肤色不同,蒙古人整日暴露在毫无遮挡的阳光下,肤色偏灰,肩膀也较宽;汉人女子大多纤腰柔弱,皮肤细腻,就算那女子蒙着脸,也难掩她额头和手背上的皮肤…”
“对,对,对,”冷童突然惊呼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从那里回来的姐妹,还说过八个字——“纤臂柔指,肤若凝脂”…”
纤臂柔指,肤若凝脂。简单的八个字,也让冷溶月确定了很多细节。
手指纤纤如嫩荑,皮肤白皙如凝脂者,多为不染指农活的女子。
可,这种女子也绝不是只有大家闺秀,秦楼楚馆中那些以色悦人的女人也大都如此。
但,能够让人深刻地记下“纤臂柔指,肤若凝脂”的姑娘,恐怕在秦楼楚馆中也并不多见。
因为,秦楼楚馆中的女子,多为半路投靠,也都是在走投无路下,才不得已卖身献艺。
就说现下宣府“绣芙蓉”中的清、雅、纯、艳四姐妹吧,虽也绝美,但,手上也难免会留下往日的痕迹。
确切地说,纤臂柔指,肤若凝脂者,必定是从小就不染指任何杂事的女子。
其中,纤臂两字,也说明了此女擅长歌舞,臂膀柔韧且有美感。
然,这样的女子,又怎会流落到阿鲁台部呢?
冷溶月想到这里,不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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