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丈便开始组织僧人将寺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持灯僧,众僧人都认为就算是已经成为尸体了大小也该有个痕迹。方丈也找了敲锣僧好几回,让寺中大夫看了,大夫认为敲锣僧确实是心智疯癫了,治了几日依然是那副疯癫样子,一天天过去也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从第二天开始,寺中便莫名多了一丝戒备的气息,氛围也变得极为凝重,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那个可怕的传说,顿时人心惶惶。寺坚及众高僧见状,反而决定在今天宣布解除戒严令,恢复白马僧和龙淼的自由。他们想着虽然解决掉那件事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和盗佛珠之事相比,更夫失踪之事关乎人命,明显更为迫切一些。
另外,也是为了放松一下僧人们一直以来的戒备心,提心吊胆的反而会中了敌人的圈套。高僧们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大家似乎不领情,那个传说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脑子中,虽然宵禁改回到子时实行,但是天还没黑,戌时都没到,大家便早早的回到房中,房门紧闭,谁也不让进,更有甚者,有的僧人下午之事还未完成,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便早早回房了,属实耽误了寺庙的正常运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现在更夫一个疯了一个失踪了,晚上也没有人打更报时。似乎现在也不需要人报时了,反正大家晚上早早的就钻进被子里,也没人敢在夜间外出。
这一月的十五,是寺中大扫除的日子,寺中所有地方都需要清理一遍。这一天是更夫失踪之后少有的热闹日子。所有僧人都像是暂时忘记了那些事情一般,有提水的,有扫地的,有擦洗的,有整理的……好不热闹。然而,暂时忘记终归只是暂时的,这热闹祥和的场景终究是不久便被打破了。
极为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荒废的院子,那个院子中有一口早已荒废的古井。小和尚法明今天的任务就是清理这个院落。整个上午他都在清理屋子,下午便是打算清理院中的杂草。随着清理的进度逐渐加快,法明也逐渐向那古井走去。清理完古井周围的杂草,本来法明便打算离开。但是他却鬼使神差般的往井中望了一眼,这一望可把他的半条命给差点望没了。那古井之水中,竟然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法明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离开古井的,不知道那时的记忆是被抹去了,还是自己下意识的拒绝去回忆起那恐怖的经历。反正那天整个下午,大家都围在古井旁边,不少和尚眼神都充满恐怖之色。
虽然这具尸体已是面目全非,但是从体型和衣服来判断,就是那失踪几日了的持灯僧。只见这持灯僧的右手血肉模糊,几乎可见手骨,仍然死死的抓着那个残破不堪的灯笼,甚是恐怖。
方丈几人把他送到尸检房,几位高僧围着尸体检查。无论如何都检查不出到底死因为何,尸体已经被井水泡的肿烂,可以检查出既没有明显的内伤痕迹,也没有外伤痕迹,更没有下毒痕迹,经脉完好。
唯一的特别之处便在于,这具尸体从离开井水开始便不断的冒着血水,弄的尸检房腥气冲天,要不是几位高僧内力深厚,也是忍受不了这等邪气。
方丈有些疑虑说:“这尸体极为古怪,怕是中了极大的邪术。”
首座:“要是七长老在就好了,他精通邪术,他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丈:“几位长老近期是不可能出关的,这尸体已经在古井中放了几日了,我们怕是得赶快处理掉了,也不知道这邪气会不会影响其他僧众。”
首座:“火葬了吧。希望能够烧去他身上邪气,来世轮回可以去极乐世界。”
方丈随即吩咐知事安排火葬之事。
处理尸体刻不容缓,那日下午便安排好了。晚上吃完饭便准备火葬。
火葬安排在亥时之后,不想让过多人知晓的,想必那个时候大部分僧人都回房休息了,奈何大家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口口相传,寺中大部分人都得知了持灯僧的尸体要火葬的消息,便都早早来到了火葬场,也不便赶走大家。
尸体被裹尸布包裹着,完全看不出具体样子了,不过还是有不少血水不断的渗出来,裹尸布慢慢变得鲜红。不过也只有几位高僧知道这个情况,夜色之中,也看不了那么仔细。
接着几位高僧为持灯僧超度。超度亡灵,可荐亡灵上极乐世界,脱离地狱之苦。
超度完毕,火葬场的和尚便欲焚香点火,奈何风大,点了几次都点不着。底下的和尚纷纷道:“持灯僧死不瞑目,不愿离去,他的灵魂会永远留在龙马寺的。”
火终于是烧起来了,劈劈啪啪声想起,一阵阵风吹来,火烧的更旺了,不一会便烧完了,大家心中无不骇然。
方丈亲自去拾取持灯僧的骨灰,放入坛子里。
火葬完毕,大家各自散去。方丈则暂时把骨灰坛带到自己禅房之内,打算明日土藏立牌位。
方丈对着骨灰坛喃喃自语:“我们三个也算是相识相知的了,为何你们像是不认得我一般了。你死的冤,我现在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他疯的冤,我也不能为他做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了,寺庙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却毫无办法,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你们信任的了。希望对于这一切你能释怀,早早的去吧,不要在留在这里了,去吧,去吧。”
方丈将骨灰坛放好,便坐在蒲团上打坐,心绪不宁。方丈脑海中闪过无数往事,还想起那废弃的院子,那个院子不就是那位传说的方丈圆寂的地方吗,那个院子不就是当初判僧和那妖女躲藏之所吗?
“罪过啊,罪过啊,难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我们的罪业吗。终究是因果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