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彩已经几天没有看到许志良了,她每天都是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吃饭。
但莫七彩很开心,因为他知道许志良是做正事去了。
男人嘛,本来就该顶天立地鹰击长空,在这大千世界里博一个不虚此行来。
她只是有点儿想她。
抱着课本的莫七彩站在校门口,目光在周围逡巡了一圈,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墨绿色老旧捷达。
就在她准备搭公交回家的时候,对面一辆已经拉满了学生的二路公交车突然启动,露出了站在公交车后面,手里捧着一束玫瑰,呲着两颗大板牙傻笑的许志良。
那一瞬间,莫七彩的眼里,只有许志良。
她缓缓朝许志良走了过去,把头轻轻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许志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七彩姑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许志良的呼吸很暖,吹的她耳朵痒痒的。
身上也没有了难闻的烟味儿,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干净的味道。
“忙完了?”莫七彩问道。
许志良嗯了一声。
“算是告一段落吧,后边有他们忙活就够了,我只需要定期查查帐就可以了。”
“陪我走走吧。”莫七彩把脸从许志良的怀里拿了出来。
许志良故作幽怨地说道:“我还没抱够呢。”
莫七彩的脸又变成了诱人的玫红色,让许志良手中鲜红的玫瑰都瞬间失去了光彩。
温婉和娇羞,两种略显矛盾的气质就这么毫无违和感地在莫七彩身上水乳交融。
莫七彩略微有些冰凉的修长手指,握住许志良因为常年开车而有些粗糙的大手。
他的手很暖。
莫七彩看着许志良愈发沉稳的侧脸,心中暗道:“莫七彩,你还需要努力修炼啊!不然这么容易脸红,以后怎么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当街拥抱,只出现过在她的梦里。
慢慢来,慢慢来。
两个人就这么缓缓漫步在积雪的接头,冷冽的空气都不能将两颗火热的心降低分毫。
他们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雪来。
远远看去,两个人似乎就从青丝,变成了白头。
......
中午吃饭的时候,魏文澜明显觉得女儿今天情绪变好了许多。
不像前几天,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少女思春。
魏文澜是过来人,哪还能不知道是咋回事?
心里面早已经把许志良恨了千百遍摆布成十般模样了,也不知道那个王犊子给自己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自己姑娘这么死心塌的。
按理说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啊!
自己女儿也是个自有傲骨的姑娘,怎么就能看上许志良?这完全不科学嘛。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魏文澜很久了,到今天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魏文澜自有办法,给莫七彩夹了一块鱼肉,说道:“姑娘,多吃鱼,补充蛋白质。”
“谢谢妈。”莫七彩笑着说道。
“妈,我也要吃!”才十二岁的莫青云叫道,大声抗议妈妈的偏心。
魏文澜给莫青云碗里夹了一块猪肉,说道:“你吃这个,长大个!”
趁着母女三人吃饭的档口,魏文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姑娘,最近学习累不累?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啊。”
“不累。”莫七彩笑道。
“恩。明年高考志愿想好了吗?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考华清的建筑系吗?要我说,去燕京也好,你小姑在那还能照顾你,妈也放心。”
莫七彩咽下嘴里的饭,轻声道:“我最近几次考试校排名都在十名左右,报华清基本没有希望,同济太远我不想去,其他学校的建筑系普遍没有底蕴。”
“我想就留在白山,报白山大学的外语系,选西语,将来就业也好。”
“时间允许的话,就同时双修哲学和美术,这样将来可能还有机会去读华清的研究生。”
虽然莫七彩说的是事实,但魏文澜仍旧觉得原因不止于此。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同济远就不想去?
简直是扯淡!
还不是因为那个小王犊子。
可魏文澜不敢发作,这个要命的当口,一点影响莫七彩情绪的事情都不能做。
天大地大,高考最大!
离报志愿还有一段时间,不能急,也急不得。
魏文澜又给莫七彩夹了一块鱼肉,怕莫青云这个小祖宗再叫,连忙又给他碗里也夹了一块。
“妈不是说白山大学不好,毕竟也是九五中排名比较靠前的学校。”
“只是你在这关外冰天雪地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何不趁着读大学的机会,去南方看看。那可是魔都啊,全国最繁华的地方。”
莫七彩笑笑不说话。
魏文澜赶紧又说道:“当然了,妈最后肯定尊重你的决定,毕竟,未来是你自己的,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莫七彩低下头恩了一声。
吃光了一碗饭,莫七彩放下饭碗,说道:“我吃饱了,妈。”
“好好好。”魏文澜知道今天的试探应该到此为止了,连忙说道:“赶紧回屋休息吧,到点妈叫你。”
莫七彩的书桌上有一面镜子,镜面和镜框之间的缝隙里,挂了一张小小的黑白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
约莫六七岁的样子。
男孩儿呲着两个大板牙,仿佛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超人。
女孩儿则略有一丝柔弱,怯怯地站在他身后。
莫七彩的手轻轻拂过那张老照片上,小男孩的脸。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其实,早就见过了呢。
......
那边许志良和莫七彩见了一面之后,就匆匆赶回了老屯。
今天刚好是他们出货一周整,奋进乡的十一个村他们已经收完了一多半,计划下周就能全部收完。
果不出许志良所料,愿意赊给老许家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家在村里的信誉,已经初步建立起来了。
许志良到的时候,发现许文方家里的篱笆又多了两个。
各种山货按照不同的种类,堆放在几个篱笆里面,每个篱笆里都分成两到三个小堆,旁边用几块砖头夹住一个纸壳子,纸壳子上面用胶带贴了一张纸,纸上写着山货的名字。
许文方仍旧站在称前验货,上称,然后报数。
点钱的换成了老婶。
刘长贵则基本已经不来了,只每天晚上过来看一遍账,然后拿钱走人。
记账的还是赵老师。
许志良示意许文方几人继续,他则直接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