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给他背的这首歌的歌词?”薛婉把食盒整理好后问道。
许志良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这是给你下饭的歌!”
“谢谢。”薛婉看着许志良,认真地说道。
许志良摆了摆手,起身说道:“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第二天,陈建宁让薛婉代他向许志良传达了自己的歉意,表示自己今天确实被事情耽搁了,不能来送他。
许志良表示没有关系。
他本来想把薛婉也留在酒店里休息的,自己一个人让司机送去机场就可以。但是薛婉坚持要送,许志良也只好随她。
在路上路过一家奶茶店的时候,许志良下车帮她买了一杯热水。
一切都很顺利。
许志良临进安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薛婉还站在那里。
他朝着薛婉挥了挥手,薛婉回应似地也朝她挥了挥手。
许志良走了。
看着航班动态上显示许志良的飞机已经起飞,薛婉才转身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她手里捧着已经变冷的热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还有六天就到千禧年了。
许志良抵达燕京机场后,从背包里取出棉袄,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出租车候车区发了一辆出租,上车后,司机师傅问他去哪儿,许志良说随便找家酒店,离天安门近就行。
“好咧。”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经的北京爷们,一口京片子说的是又快又溜。
他一边和许志良聊着,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许志良的穿着打扮,发现对方虽然谈吐不凡,但估计也是囊中羞涩不甚富裕的那种人。
不过也正常,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除非老子就有钱有权,否则大部分都是一个样。
心里这么想着,他就没送许志良去酒店,而是找了天安门附近一家干净卫生的招待所。
看着许志良有些发愣,叫做赵广志的司机师傅笑道着说:“小伙子,这天安门附近的酒店贵着呢,听你说就住一宿,那在这儿就行。”
“你放心,老哥不能坑你!这里房间干净,暖气热水都好,离天安门还近,重要的是还不贵!”
“当然这个位置你也知道,不贵只是相对而言!”
“你看中不?不中这附近还有两家好点的酒店,我再把你拉过去,这段就不要你钱了!”
赵广志以为许志良看不起这小门脸的招待所,却听许志良笑道:“谢谢师傅,这儿就挺好。我就一个人,干净暖和还有热水,就够了!”
“至于价格嘛,我有心理准备,毕竟是天安门附近嘛!”
赵广志笑了笑,说道:“成!那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明天要去看升旗可得早起,别睡过头了!”
“我看你身上穿的还是有些薄,明天去的时候,和老板借一件军大衣穿上,那玩意保暖着呢!”
“好咧,谢谢师傅!”许志良付了车钱,背着书包下了车。
关车门的时候,许志良还不忘嘱咐一句:“慢点儿开啊,师傅!”
“好咧!”
许志良站在原地,等赵广志的出租车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之后,他才背着书包走进眼前这家叫作安鑫的招待所。
进去之后,许志良发现赵广志果然没蒙人。
这家招待所一进来就有一股洗衣粉的清新味道,夹杂在暖气散发的热气之中,让人觉得很舒服。
一百二的房价也不算贵。
许志良开了一个单人间,老板见他只住一晚,问他是不是明天起早去看天安门。
许志良点了点头。
老板问道:“要叫醒服务吗?保证你能蹭上前排,还免费借你一个小板凳,等升旗的时候可以坐着。”
许志良笑道:“您这生意做的,精明!”
老板嘿嘿一笑,许志良从他找回的零钱里抽出十块钱,又递给了老板。
老板喜滋滋地接过来,说道:”得咧,您就放心睡,明早我叫您!“
凌晨三点,许志良睡的正香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门。
开始他还沉浸在梦里,敲门声也化作了他梦中的鼓声。
直到那鼓声越来越响,许志良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侧耳细听,鼓声还在,他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
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道:“谁啊?”
“你好,叫起服务!再不起来挤不上看升旗了!”老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许志良回了句知道了,然后就听见门外的人已经离开,不一会儿,走廊里又响起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感情这就是老板的叫醒服务!
许志良用力揉了揉脸,强制让自己从温暖的被窝中起来。
打开灯,穿好衣服,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牙具,许志良这才推开门,走进三楼的公用洗手间。
看来他是第一个被老板叫起来的,所以洗手间里还没什么人。
先痛快地开闸放水,哆嗦两下之后,许志良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许志良不禁在心里叹道:“这招待所干净是干净了,就是隔音不怎么好。”
“上半夜隔壁的一对小年轻就没消停过,给许志良听得这个难受”
“话说回来,自己重生后这一个多月,还啥都没干过呢”
“二十来岁,可正是火力旺的时候”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用手解决一下,但又觉得重生一回有钱了还用手,太丢人。可是出去找,他又不喜欢
只好打开窗户吹了一会儿冷风,感觉小腹间汹涌的那团火消退之后,用被子捂住耳朵,蒙头大睡!
“七彩啊七彩,你男人也算是为你守身如玉了!”许志良一边不着边际地想着,一边吐掉嘴里的牙膏沫。
咕嘟咕嘟漱了漱口,又随便洗了把脸,感觉精神一些后,许志良把东西放回房间,锁门下楼。
老板见他下来,递给他一个小马扎,见他身上就一件棉袄,又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件墨绿色的军大衣。
“试试,我看着应该能穿!”
“不然你就穿这一件棉袄过去等升旗,非冻死你丫不可!”
许志良道了声谢,接过马扎和军大衣,跟着前面的人走了出去。
凌晨三点的燕京真的很冷。
许志良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跟着前边的人一步步往天安门走去。
到了地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来的不算早,天安门前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不过还好,还是能抢着靠前的位置。
看着朱红色的宫墙,还有门上挂着的伟人像,许志良将双手塞进兜里,静静地等待升旗。
时间一点点流逝,人群越来越密集。
等升旗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候,许志良回头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群,让他觉得仿佛到了闰土家的瓜地。
许志良坚守自己的位置,翘首望着不远处的升旗仪仗队。
冬天的燕京天亮的晚,当东方刚刚出现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嘹亮的国歌同时响起。
许志良感觉到场间多出了一种叫做肃穆的东西!
军靴抬起,然后重重地落在冬日里冷硬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仿佛一柄柄长枪般挺立的仪仗队员,以绝对标准的姿势和姿态,护卫着国旗,缓缓朝升旗台走去。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跟着唱起了国歌,然后就变成了一群人的大合唱
不止许志良一个人在激动!
当那抹鲜艳的五星红旗迎着朝阳同步升起的时候,许志良听到身旁有人激动地哭出了声,而他的心中也突然充满了一股沉重的骄傲和感动!
为中华筚路蓝缕的近代崛起之路上,那些奉献和牺牲的人与精神,而感到沉重和感动。
为自己,身为一名华夏儿女,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升旗结束了,可生活还得继续。
当许志良坐上回家的火车的时候,那股因升旗仪式而带来的感动和骄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仍旧是平时想的和做的那些事
赚钱!
在火车上,通过寻呼台,他分别给良爸、华强和许文方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们自己平安回来了。
没过多久,许志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不是良爸,是良妈!
“儿子,几点到家?”良妈关切地问道。
“你说你一走好几天,连个信儿都没有!我和你爸都惦记死了!”
许志良看了一眼车票,又估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大概明天早上八九点吧!我不是给你们留了一个电话,让你们有事打那个电话吗?”
良妈说道:“我俩能有啥事,就是惦记嘛!那没事儿打啥电话,还得麻烦别人!”
“你姥今天来给送的小鸡儿和大鹅,你想吃哪个?妈明天早上起来就给你炖了,等你回来正好吃。”
“大鹅吧,和酸菜土豆一起炖。”
“好!那你在火车上注意自己的东西,现在小偷可多了!”
“记住了。放心吧,妈。”
良妈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挂断没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许文方。
他先是关心了一下许志良的台岛之行,然后告诉他,孙书记把开业典礼定在了一月二号。
许志良叮嘱他安排好,然后问道:“孙书记后面的去处,定了吗?”
许文方嗯了一声,说道:“没明说,但好像是去县教育局,具体几把手就不知道了。”
许志良哦了一声,又和许文方聊了两句开业典礼的事情,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许志良皱眉沉思起来。
按照孙书记现在的级别,如果调县局,副职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直接当上一把。
但教育系统和公检法系统一样,向来都是内部升迁,独立性较强。孙书记怎么会去教育局呢
难不成他身后还有其他贵人在安排他的去处?
许志良微微眯起眼睛。
不过教育局这三个字,倒让许志良想起一桩往事。七彩的妈妈这会儿,应该正在为家属楼的事情烦恼吧?
许志良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家属楼最后,还是没她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