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袁易正站在算命铺子门口,身边是秦怀玉和号称长安“五大彪子”的五家勋贵子弟。
程楚默很早便托人送来一块牌匾,几个秦府下人正忙着搭梯镶钉,在众人翘首仰望的美好祝愿中,新牌匾挂了上去。
《算命
牌匾虽只有俩字,内容却言简意赅。
古代门面挂牌匾的意义,类似后世门面挂个广告牌,无非是让路过这里的百姓,知道此处在做什么生意。
而卜街原本在长安西市就是个卖卜打卦的聚集地。
神棍、神婆们经营这门生意的形式,无非是街边树下支张桌子,再摆上一张破旧卦图。条件好点的,也只是卦摊上方搭个防晒窝棚,这些杂乱无章、大大小小的卦摊,便是卜街算命的所有经营形式。
神棍、神婆在算命的过程中,蒙不准是很常见的事,但蒙不准也得拿人家钱财,人家回去一想不是那么回事,如果再碰到难缠的顾客,就有被找回来挨揍的风险。
所以神棍、神婆们做的这门生意,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看到势头不对,搬桌子就跑……
现在突然有了一家固定的门面,而且还像模像样挂上牌匾,这一幕,让卜街同行们甚为吃惊。
刘半仙和王秃子看到这边挂起了算命的牌匾,一脸愕然。
“我滴个乖乖……那边弄的是个啥嘛?”刘半仙显然忘记自己灯下问神的本事,对远处高高升起的牌匾甚感意外。
王秃子也抓了抓脑袋,向看热闹的老神婆求证道:“你看看那个少年,站在牌匾下面来回转悠,那个店是不是他开的哟?”
这话,让老神婆突然想起昨天的事。
她有所悟道:“对了……这少年昨天曾经来过这里,他确实说过要在此开个算命的门面,我还以为只是一句儿戏,没想到……!”
“能在王氏商栈隔壁,专门开设这么大一间铺子用来算命,这少年还是很有魄力的!我看好这个少年……”王秃子似是很羡慕远处站在牌匾下的少年。
老神婆一齉鼻子,面色不悦道:“哼,这少年就是一个憨大胆,没什么本事还敢乱说,脑袋挂在裤腰的主!”
“没看到他身边有那么多长安城勋贵子弟陪着啊!这样的阵势以后谁还敢惹?”王秃子依然很看好,这个长安城第一家,用门面房算命的铺子。
刘半仙瞪了一眼王秃子,不服气道:“这么多纨绔子弟聚在一起,要是去逛个怡红院……杏花坊的倒是应景,做生意的向来讲究和气生财,这些彪子聚在一起除了打架斗狠,能干啥正事?我刘半仙把话撂在这里,这间算命的铺子,将来不会有一个客人,不出一个月必然关门大吉!”
“呵呵……”王秃子鄙夷的看了刘半仙一眼没有说话。
一个老神婆、两个老神棍继续翘首望向那边。
……
请柬发出去,客人带着礼金前来捧场,主家定要挽留前来捧场的客人吃饭,这习俗自古延续至今。
长安西市,本来是为了给长安城的穷人们开放的生意场所,但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赤贫们,在吃饱了肚子逐渐过上小康生活后,也有高档餐饮消费的需求,所以王氏商栈门口东边不远处,那里就有一家客栈,悦来客栈。此家客栈是既能吃饭,也能住宿。
时值中午,小国公秦怀玉包下悦来客栈一楼,所有前来道贺的五大勋贵子弟,还有五人所带来的家丁跟班们,一起坐在一楼大厅吃饭。
秦怀玉带着五个小兄弟,自然是跟袁易一桌,他们这张勋贵子弟才能坐的桌子上,一共坐个人。
等等……
袁易和秦怀玉,加上五个勋贵子弟,应该是七个才对,何来个?
除了袁易和勋贵六子之外,还有程楚默带来的一张新面孔,据程楚默所说,此人是他刚拜的师傅,但年龄看起来也跟大家差不多。
五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少年聚在一起,整个悦来客栈又全都被他们包下,其他桌在这里开桌吃饭的又都是自家下人,说话的嗓门自然一个比一个大。
程楚默首先站起,只见他两手一伸示意大家安静,悦来客栈一楼顿时鸦雀无声。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坐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我程处默的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字叫李……”
“等等……”
程楚默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身边的另一个勋贵子弟打断。
那少年站起来便喊:“我说二愣子,今天是秦兄做东,哪轮得着你先说话?要介绍也得先介绍跟秦兄搭伙做生意的这位仁兄,秦兄不是说了嘛!这位仁兄可是一位得道的世外高人啊!”
站起来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堂堂左武卫大将军,李孝恭的儿子,李崇义。
程楚默看了一眼坐在秦怀玉身边的袁易,略有不服道:“神人?我师傅也是位神人,我师傅有霸王之勇,单手就可举起百斤大铁锤!秦兄的这位朋友有这本事吗?”
又有一个勋贵子弟接过话茬,他站起来第二个表示不服程楚默。
“哈哈……逞强耍狠谁没见识过,才百斤?我听我爹说过,他小时候能单手举起一千斤百斤的石碾!呵……你这百斤算什么……”原来此子是尉迟敬德的儿子,尉迟宝琳,
“放你娘的屁,谁能单手举起一千斤百斤,谁能我叫他爷爷!”程楚默一瞪环豹眼,攥紧了拳头要跟两个不服他的小伙伴,充狠耍愣。
凡是五大彪子齐聚的场合,尤其他们喝酒的时候,不把人家店面砸的鸡零狗碎,那都对不起‘五大彪子’的诨号。
秦怀玉见场面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连忙站起化解矛盾。
他岔开话题,说和道:“来来来……兄弟们,今天既然是我秦怀玉做东,大家就且先听哥哥说两句!咱们兄弟几人今天坐在一起吃饭,本来就是天大的缘分,切勿因为言差语错的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来,来,来……在场的所有人端起酒,干了……”
程处默不服气的瞪了那俩人一眼,随后坐下。
“来,来,来……大家干了!”
“干了,干了……”
“直娘贼,谁不干,谁是王!”
叮叮当当……桌椅碗筷,更筹交错,兄弟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好不自在。
一碗酒下肚,秦怀玉不敢再把话语权交给旁人。
他站起来又道:“兄弟们,容我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仁兄,便是我的搭伙人,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