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完全听明这里的情况。
程楚默故作深沉一捏自己的下巴颏,模仿着父辈们的口,语带沉稳道:“原来如此!”
袁易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刚一起喝过酒的程大彪子吗,再看站在人群里的秦玉和李云,心里乐了。
小魔王程楚默又是几个武侯的头目,即便此事交由官家处置,知道自己肯定也吃不了亏。
但袁易还得担心一件事……
那就是鉴于这里围观的人群,都是巧舌如簧、谎话连篇之辈,卜街同行们无不是,把死人能说活,活人能说死的主……
如此看来,袁易唯一要担心的是,他们几个少年在这里做事,会不会给坊间百姓留下话柄。
所以虽然现在是程楚默自登场,这件事他也得秉公办理,起码让外人看上去,他是在秉公办理!
程楚默看了袁易一眼,两个少年心领神会彼此意思,袁易知道自己讲理的机会来了。
他一抱拳,对程楚默毕恭毕敬道:“大人,我算准这道人老爹是出家的僧人,他不肯承认!我算准他娘是青楼妓女,他也不肯承认!不肯承认也就罢了,还怂恿一群人赖在我这里不走,我这算命的生意都让他搅黄了,怎么还能怨我寻衅滋事?”
程楚默瞪了一眼袁易,暗暗苦笑。
袁兄啊!袁兄!这种玩笑是随便开的吗?
你有何办法?
关键你有没有凭证啊!
就算你算准了……
你去过他爹的寺院烧过香吗?
不妥不妥……
看来今天必须先把你带回衙门,不然无法服众!
牛大胆也瞅准时机,对程楚默一拱手,火上浇油控诉道:“大人,这小子分明就是侮辱贫道,我爹娘尚在老家蓝田种地,他偏要说我爹娘是那种下作人等,这事搁谁身上谁能受了?”
程楚默环豹眼一瞪,故作生气道:“这位算命的先生,你说他爹是僧人,老娘是妓女,你有何凭证?如果你没有凭证,你这么说的话,可就是寻衅滋事!”
“凭证?”
袁易淡淡一笑,幽幽再道:“我还算准他上有个核桃大小的黑痣,但是他不敢脱下来给众人看!这能不能作为我算准的凭证……”
“是这样的嘛?”
程楚默再将豹眼瞪向牛大胆。
牛大胆心里微微有些发虚,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贫道皮肤虽然生的不白,但也不至于在那里长颗痣,这骗子纯粹是一派胡言!还望大人明察……”
卜街众生是认识程楚默的,他们本来还以为程大彪子一来,定会包庇袁易。
将来众人也好在坊间,添油加醋好生败坏败坏两人名声,而现在众人见程楚默的态度,好像看起来也挺公道。
所以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平静,只是静静期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但是卜街众生们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期待,那就是让魁梧道人,今天一定揭穿袁易这个小骗子,把他们丢掉的饭碗拾回来。
只因卜街众生相信,袁易绝对没有算准人生死的本事,现在他说人家道人的父母是那种下作之人,又胡诌人家的上有颗核桃痣。
在卜街众生的眼里,敢算到如此细致精准的算师,不是个没脑子的愚蠢骗子,就是个有脑子的精神病患者。
现在众生只待武侯明察秋毫,给大家当众摆个明断是非,反正经过今天这么一出,将来袁易在这条卜街上,肯定是混不下去了。
程楚默看了一圈众人,暗暗盘算。
人群里有上了岁数的老神婆,也有二三十岁的小媳妇,难道真得当场验证道人的上有没有痣吗?
万一没有怎么办?
这间铺子才刚刚花钱盘下,若是全都弄错了,日后在西市卜街还怎么混,袁兄你丢人岂不是要丢到姥姥家?
虽然程楚默看起来不怎么智慧,但这点简单道理尚且还能看清。
所以他转而给袁易递了一个眼神,语带所指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如何算准人家上有痣的,要是痣长在大腿上,或者长在后腰上,你岂不是自讨没趣?我看你还是跟这位道人道个歉算了!”
程楚默的话说的很明显,在他主持公道的场合下,袁易你只需要给这个道人,客客气气的道个歉就算了,何必要跟他争个高低贵贱呢!
站在人群里的秦玉也看了袁易一眼,那意思也很明确。
袁兄,就按照程楚默的意思去办吧!
跟个无赖道人争一时之快,有何意义?
但袁易却算准今天他无是无非,反而对面这个道人定有一道坎。
他环视众人一圈,替自己辩解道:“大人们,街坊同行们,我袁易算的一个字都不会差,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咱们且请屋中女辈回避片刻,让这位道人露出部给大家一看,便会真相大白!”
袁易这么一说,牛大胆怒发冲冠,连忙摆手拒绝。
“不行,不行,不行,我也是有名有山的正宗道家弟子,岂能让这小辈侮辱?你袁易就是算的不准,而你就是个骗子,这一点,卜街的同行们都可以作证,对不对?”
牛大胆又想到群众的力量,再次煽动身后扑街同行替他说话。
“对!”
“袁易这小子就是个骗子,大家且不要信他所言!”刘半仙帮忙摇旗呐喊。
“我也可以证明这位道人的上没有痣!”又是那个瞎眼的道人站出来替牛大胆说话。
此时李云却看出其中端倪,他料到袁易所说之话不会有假。
李云默默从人群中走出,装作陌生看客对武侯和众生一拱手,开口道:“大人们,街坊们,咱们不妨就按算命先生所言,让女辈们先行出去回避一下,一起看看这位道人的部了事!”
“对,支持看一下道人的部!”
秦玉和几个还算有良知的人喊了一句。
“走了走了,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所有女流之辈均已识趣转身离开。
程楚默也大致明白了师傅意思,便拿着刀柄一指牛大胆。
“这位道兄,你且脱下裤子让咱们瞧一瞧!如果没有痣,就证明这位算命的先生是寻衅滋事,如果有痣,就是你在寻衅滋事!”
“不妥,我是正宗出家的道人,大庭广众之下脱裤之事,万万不可!”牛大胆仗着身强体壮,晃动两下身子。
“嗯……小爷的话你也敢不听?”
程楚默跟几个武侯使了个眼色,再下命令道:“将这道人给本官拿下!”
四个武侯一起上手,按住魁梧道人牛大胆。
哪知牛大胆自幼在佛家练过不少武术,又在终南山道观得到袁天罡的不少真传,所以即便是四个身强体壮的长安武侯,也控不住他。
“官家要欺负贫道吗?”
牛大胆一瞪牛眼,猛烈晃动膀子甩开四个武侯。
“哟呵,找事是吧!”
程楚默上去对准牛大胆的眼睛就是一拳,这一拳打的牛大胆措手不及。
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手捂着被程楚默打青的熊猫眼,撒泼咆哮道:“官家欺负人了,长安城的天黑了,贫道要被打死了,长安城没有说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