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上下打量程处默,随后又将目光放在程处雪身上,忽然道:“两位来我王氏商栈一定是有大买卖要谈?”
“不错,算的上大买卖。”
“多大的买卖?”王珣瞳孔明显一缩。
“盐。”
“多少?”
程处默看了一眼商栈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盐堆,摇了摇头道:“这点不够。”
“啊?莫非……”
“没错,就是想要你家的盐矿。”程处雪上前一步,打断一老一少的谈话。
“盐矿?”
老家伙的眼神骤然换了一种冷峻,冷冷道:“我们王氏盐矿的主意你们也敢打,莫非你程家真的要招惹我们太原王氏?”
“狗屁,我们程家不惹事也不怕事,惹你们谈不上,就是想跟你们王氏谈笔大买卖,何来招惹一说?”程处默沙包一样的拳头砸在王氏柜台。
程处雪冷哼一声,满脸鄙夷道:“你们王氏真敢跟我们程家叫板,我们程家完全接受,但是本姑娘事先说明,我们要的乃是你们的石盐矿,而绝非井盐矿。”
“石盐矿?有毒的那种?”
“正是!”
这时程处默随机应变道:“对,是石盐矿,不是湖盐矿,也不是井盐矿,老东西你不要误会。”
老掌柜王珣顿时舒缓眉头,松了一口气。
王氏手里的唯一一座石盐矿正是长安城西南的一块盐碱地的小秃山,山上因为盐分含量极高,完全达到寸草不生的标准,原本周围的几千亩良田也因为盐矿的开采,裸露出的盐分逐渐被雨水析出,造成周边几千亩良田彻底荒废。
所以现在这几千亩盐碱地和中间的那座小荒山,现在对于王氏来说,有点像烫手的热山芋,因为在大堂拥有几千亩土地是要向朝廷进贡的,而这几千亩荒地一时置换不出去,又始终处于荒废无人问津的状态,一度让王氏很是棘手。
如果是长安城别家来问,久经江湖的王珣还认为其中有诈,现在程家派人想来谈下这笔生意,王珣心理早早已经有底,因为大家都知道,城里的大门大户就属程家最没脑子,如今程家两个小崽子过来谈这笔买卖,王珣满心窃喜。
不过老狐狸还是心里还是留个心眼,故作好奇的小心问道:“这石盐矿开采出来的食盐有毒,不知你们姐弟俩为何要买下?”
小霸王想也不想,鼻孔冲着老头直接回道:“我们想买来用它腌制咸鱼,你们王氏不敢干的事情,我们程家敢干。”
要说程处默的心理还真不能容事,就差把袁易告诉他的谈判策略全都吐露出来。
而王珣却没有关心买卖成不成的事,首先问道:“石盐矿开采出的食盐有毒,你们不怕腌制出的咸鱼给人吃了把人毒死?”
“有毒当然不能给人吃了!”程处默说话的口气十分嚣张。
老头王珣说话也语带鄙夷的回怼道:“人不能吃,那牲口也不能吃啊!”
“谁舍得把精心腌制的咸鱼给牲口吃啊?”
程处默最近跟他师傅李云也不知从哪研究出的黑暗料理方子,硬是要打算把长安城周边护城河里的大鲤鱼捉出来腌制成咸鱼开卖,如何捕鱼以及捕鱼的器具早早研究出来,就是缺少烹饪调味用的食盐。
如果能将河里成吨重的鱼获捕捉上来,然后再加以美妙精盐提味,那可是在饮食文化十分落后的唐朝来说,是个发财致富的绝好机会。
“那你们能给石盐脱毒啊?”王珣心里有点摸清不低,他不确定这种惊人的发明是不是突然被程家这群彪子所掌握。
随后程处默姐弟俩的表现,让王珣心里的石头落地。
先是程处默噗嗤一下,随后满脸不屑道:“石盐矿能脱毒,我说你老头王珣莫不是越老越糊涂了吧?石盐也能脱毒吗?能不能脱毒,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程处默此话一出,老头的驴脸拉的比马脸长。
一旁的程处雪则是笑的前仰后合,故意捂住嘴巴嬉笑道:“世人皆说太原王氏向来聪明,会做买卖,没想到也有你这种糊涂蛋,本姑娘受不了了……哈哈……石盐也能脱毒!”
“额……哈哈,呵呵!”王珣老头寒着脸浑身的不自在。
姐弟俩刚才的表现一个比一个彪,但是众人不知那时他们身后有高人指点,这一笑一闹皆是来自袁易的欲擒故纵计。
袁易提前就预测到老东西王珣的所有反应,并且根据王珣的心理活动逐一针对性的击破,如若不然,袁易还可让姐弟俩使用另外一个套路。
王珣老狐狸被姐弟俩弄的恼羞成怒,气呼呼道:“既然知道石盐矿有毒,那你们为何还要来买?”
“有毒就有毒,我们买来用它腌制咸鱼,随后我们就还可以顺带赠送解药,吃了有毒的咸鱼再吃解药,还用怕有毒吗?”程处默随即就表现出十分彪猛的一面。
这话一出差点让王珣惊掉下巴,都说长安城第一大彪子,没想到他能彪到这种程度,先把人毒上随后再给解药,这是人干的事吗?
“悲哀,实在是悲哀!想他老程跟着太宗皇帝征战南北,还在瓦岗山也做过几天皇帝,没成想怎么生出这么个傻儿子!可惜啊……”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谁都不能跟钱过意不去,随后王珣就摆正心理,一副人畜无害的形象对姐弟俩好声好气道:“你们果真要买?”
“那还有假?”程处雪没好气的回道。
程处默一瞪环豹眼,满脸不悦之色道:“我说王珣老东西,你到底卖不卖?怎么这么多事?是不是看我们程家姐弟俩好欺负啊?另外小爷我告诉你,你现在要卖就抓紧,不卖我们可要换别家了。”
“老夫怎能舍得让你们换别家,千万莫走……”
王珣心头一乐,去别家岂不是便宜了别家,这有毒的石盐矿必须我们能卖,用没有毒的盐腌制咸鱼纯粹是暴殄天物,于情于理老夫不能让你们这两个彪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