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孩子,怎么还躺在病床上?”
“走了,快走了!”
“别玩了!”
奶奶一把把陈远手中的打水机抽过。
“啊,奶,别动,就差一个了。”
“我现在觉得我的状态很好,整个人特别通畅,马上就能在五分钟以内玩完了。”
医生走入病房,看到了,眼睛一亮,顺手从陈远奶奶手中接过打水机。
摇了摇,抖了抖。
“诺,好了。”
这是他小时候玩的游戏,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虽然外观上精致了许多,但核心的玩法还是没有变化。
果然,依旧是童年的感觉!
“......,你,你,医生,你这样是没有灵魂的,你要用按钮,按钮!”
陈远对灵活地挣脱奶奶地束缚,对医生谴责起来:“你要按照规则来。”
面对陈远的强调,医生晃了晃打水机:
“不,这个游戏的规则就是——把这个圈,套到这个环里面。”
“不管用什么方法。”
......
......
当感觉到法力球全部“落户”,姜守正再度睁眼。
尽人事,听天命吧。
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效果有没有......
看着身旁这些有些躁动的家长们。
对哦!
可以试一下的呀!
刚刚都忘了。
姜守正环顾四周,再度,打了个响指......
会场,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本是紧张、焦虑的面色,逐渐放松了下来。
可是,坐在会场前端的教务主任面露惊恐,然后。
砰!
一头栽倒了桌子上。
话筒,传递了前方的声音——
“主任?主任?”
“您醒醒啊?您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
会场,又开始喧嚣起来。
很多人掏出了手机,拨打起120。
“救护车马上到!”
第一个拨通急救电话的家长,高举手机。
大家,也就不选择占线了。
“先把人搬出去!”
“大家都散一散,不要聚在一起。”
原先对教务主任方魁强有些不满的家长们,看见方魁强都成了这幅模样。
心肠,也就软了下来。
老师,也是辛苦的。
学生在努力,老师又何尝不是呢?
现场只有一个人感觉不安。
“不会吧?是我的原因吗?”
刚刚把法力球砸入教务主任身体的时候,似乎遇到了点滞涩。
可是,法力球稍微“霸道”了一点,冲破了那段滞涩,教务主任就晕了。
“我的法力,应该对人无害才对的呀?”
这点,早就在承揽除灵工作的时候印证过了。
“难道,是法力球放在空中太久......过期了?质量出了问题?”
姜守正为了让自己心安,收回空中的一部分法力感觉了一下。
和自己体内的法力,没区别呀?
大家伙,都没事,怎么就教务主任出事了?
不过,为了心安。
那空中的法力球,还是先散了吧!
Pong——
法力球炸开,发出无声的声响。
嘶!!!——
嗷!!!——
啊!!!——
“看来,误伤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姜守正搓了搓手,有些尴尬。
他想起了第一次承揽除灵业务时候,观主给他的叮嘱——
[守正,除灵这种事情,要一事一议!绝对不能无差别伤害!]
[观主,为什么啊?]
[有些鬼物,可能是以自己的方式获取正义,它们的做法在我们看来,不一定对的,可是这世间哪来完全的对错与黑白?我们作为方外人士,不需要评判。]
[那观主您的意思是——遵守人鬼殊途的原则,但是没人上门找我们,我们就不需要主动除灵么?]
[对!]
[弟子,谨记。]
欸!
姜守正走到角落,对着“东、南、西、北”四面拱手拜了拜:“啊,不好意思啊!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会回收,绝对不会把它弄炸了。大家,一路走好啊!”
这话,被误伤直接“超度”了的“邪祟”们,当然是没办法听到的。
姜守正讲这话,也是求个心安。
毕竟是失手——
然后,避着人群,开始念起了《太上救苦经》。
念完,念头就通达了。
毕竟,自己念一遍《太上救苦经》,也是需要钱的......
[守正啊,我们需要对近段时间除灵收费提不上的问题做一个总结,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客户没钱?]
[错!大错特错!在面对未知恐惧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肥......咳,都是富翁!我们现在提供除灵服务,收费上不去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处理好细节,没有讲究技巧和方法。]
[观主,请赐教。]
[我们需要拆分我们的除灵步骤,比如,客户找我们除灵的时候,你念一个《太上救苦经》,定价......五百!]
[就念《太上救苦经》就要五百?!这会不会有点贵了。]
[你不要看不起自己!你念的那是经文吗!那是服务!那是让客户有体验感!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除灵了?我们需要把我们付出的努力,可视化,做成服务列表!]
[那个,观主,我可以通过天眼小技巧,让客户看到我看到过的。]
[......,那些,是次要的,听我的准没错,你收费收高了,客户还会更加满意,其中的原理,你长大参加工作之后就知道了。]
[弟子,谨记。]
“稽首天尊,奉辞而退。”
言罢,语毕。
“贫道念的《太上救苦经》,能让大家走得更好、更安详,莫怪,莫怪。”
“钱,贫道就不收了。”
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
离开会场,姜守正丢了个新的法力球到学校上空。
以后,一天一换新吧。
确保......法力不过期。
听从教务主任助理的说法,家长各自散了。
姜守正低头、离校。
可不能被门口那几个拉横幅的看见了。
万一他们看见自己,和自己起了冲突,自己没有收力,把人打伤了,就不好了。
“嘿,就是穿道袍的小子。”
“小子,别跑!”
“这小子......哼哧哼哧,还,跑得挺快啊!”
“下次别让哥几个发现了,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
“来,同学们,跟我看这一题,这题的解题思路是这样的......”
“这位同学,对,就是你,来解释一下我刚刚提的这个问题......”
“......”
一片黑暗中,方魁强站在那个橡胶圆盘上,在按着自己心中的教案对着四周讲着。
他讲得越多,这块圆盘就会越大。
一旦他停止说话,那么,这个圆盘就会开始缩小。
他能够清楚地意识到,如果圆盘消失,那么,他就会消失。
因为当他在这个莫名的地方刚醒,就清楚的意识到了这点。
起初,他选择大喊大叫。
虽然在这个莫名的地方,他没有饥饿,不需休息。
可是,长久的嘶吼,会让他的心底非常疲倦。
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不断告诉他——
“放弃吧,放弃吧......”
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不能放弃。
他是独生子女,妻子也是。
他,上有老,下有小。
他是家里经济的顶梁柱,妻子全职在家照顾孩子。
如果,他垮在了这里,那,破碎的将不只是自己的一个家庭。
他,不能死,不敢死。
虽然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离开这里的前提是先活着。
他不断逼着自己说话,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方式。
终于,他发现,自己在讲教案的时候,最自然,能讲得最多,似乎可以不停地讲下去。
这仿佛回到了他刚刚参加教师资格证面试的时候、回到了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
这里,没有日出月落。
好在方魁强清楚,自己每讲一堂课,时间,是四十分钟。
得亏这样,没把他逼疯。
这时间,是不会错的。
这是他当年,一次又一次培养出来的授课时间观念。
是什么,让他放弃了热爱的授课岗位?
[魁强,你很严谨,很聪明,学校想给你更多的挑战,教务主任可能更适合你。]
[校长,我喜欢教书,不喜欢处理行政事务。]
[教务主任的工资,每个月,工资比现在高一千,以后还会涨。]
[好,我,试试。]
‘如果,我还能回去。’
‘我希望能再站在讲台上讲课,而不是盯梢,盯着学生,盯着老师,小心协调着各种关系。’
就这样,当他讲完高二化学的时候。
这片空间,亮了一下。
盈盈的绿芒,亮的他闭上了眼。
当眼睛再度挣开——
“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