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小心翼翼的扭动了玻璃罐顶部的开关,整个罐子猛的向上抬起了一些。清脆的“啵”声就像是吸盘脱落。底部的垫子同玻璃罐分开了,绿色的液体顺着空隙奔涌而出,瞬间就染湿了大半地面。
等玻璃罐中的水全都流到了地上,吕平也终于知道那股恐惧因何而来了。
一坨绿油油的家伙正紧紧的贴在那罐壁之上缓缓地蠕动着,一颗似宝石般的黑色晶体浮现在了那家伙地体表之上。
稍稍转动了一下吼,在正面对他时停了下来。
一股凉意从吕平的心底升起,就好似一只兔子被饥饿的灰狼盯上了一般。
“跑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男人啊,永远都不要当懦夫。”凯尔将那玻璃罐重新扣在了底座上,“这下子你看到了吗?”
吕平颤巍巍向后退了两步,“真的有外星生命?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凯尔踩着水花走向了吕平,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多出一些,就像是一头狮子,虽然已经年迈,但从沉睡中清醒之后,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吕平突然觉得比起眼前这位老人,玻璃罐中的那个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只土狗。
“那东西若是拿出去一定会引起世界动荡吧,那些不差钱的大收藏家们一定会拍出一个天价……”吕平的身后就是玻璃墙壁了。
退无可退的他,只能试图将气氛转的轻松一些。
凯尔在距离吕平还有三步距离时停下了脚步,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副新的医用手套,丢给了他。
“不会的,这世界上有很多秘密普通人是永远接触不到,就算是你拿着照片去告诉他们,那些人也只会认为你是P出来的。而且,钱对德萨斯来说只不过是个数据罢了。”
吕平下意识的接住了那副手套,目光却未曾从凯尔的身上离开过,毕竟按照影视剧情也好,文字内容也罢,一旦视线离开了威胁,那么就是威胁降临的时候了。
吕平觉得凯尔说的很对,当代人已经到了连眼见都不相信的地步了,就像是他一样,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仍旧觉得自己还未曾睡醒。
“你知道你父母做的是什么工作吗?”凯尔突然发问。
吕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们就是专门捡陨石碎片,然后卖给收藏家们换取钱财的人……大概?”
“带上手套,跟我来,接下来我将亲自给你表演猎星!”凯尔笑了笑,原本就逼人的气势瞬间又飙升了不少。
吕平皱了皱眉头,从德萨斯组织出现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还有凯尔之前的那一番言论来看,猎星人这个职业的真正工作内容,应该同他所认知的完全不一样。
为了了解父母,吕平很是听话的将手套带在了手上,跟着那道背影缓缓的走向了那装着绿色家伙的玻璃罐子。
在另一间屋子里,安迪正向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特制战衣,因为紧张的缘故,那拉链迟迟都没能对齐。
“凯尔那个家伙是要玩真的!”司徒爱有些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两个面前是一扇巨大的屏幕,上面显示的画面,正是吕平测试那个房间的各个角度。
此刻的凯尔已经将手放在了那巨大玻璃罐上,里面呆着的那个家伙体表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晶体,明明单个看起来向宝石一样的东西,突兀的出现许多之后,再加上那绿油油的软糯体态,看起来就变得无比恶心了。
“他不仅是玩真的,而且要废掉一个禁锢容器外加一个C级基础实验体!我一定要抢在他之前把那家伙给收起来,否则又不知道要加多长时间班才能弥补上这个漏洞了!”安迪的声音有些发闷。
司徒爱将视线从那屏幕上挪开,匆匆的看了安迪一眼。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被皮质的战衣给包裹住了,就连眼睛都被保护了起来。
他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枪,左手正将一直装满了红色药剂的子弹向枪管中塞去。
这两件东西都来自于地下的那个研究所,是德萨斯特制物品,针对外星物种的特殊武器。
“还挺酷的,只是用得着这个样子吗?”司徒爱问。
“完全有必要,如果吕平那个家伙真的不是猎星人,他的寿命也就只到今天了。”
“可你也是猎星人啊。”
安迪沉默了好一会,“我这个能力,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呢?”
司徒爱没再说话了,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根棒棒送入了口中,表示不想再继续交谈了。
安迪装好了子弹,看了屏幕一眼。那玻璃罐已经出现了破碎,这个造价高达七万美金的容器基本可以说是已经报废了。
“我去了,要是那个家伙真的被凯尔给杀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安迪看了一眼司徒爱的背影,又确认了一下手上的装备,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只是还没等他触碰到门把,那门就已经打开了。
一身硕大的腱子肉直接将安迪给挤回到了屋内。
“裹成这个样子,终于打算去拯救世界了吗?”何北斗就像是逗小孩子一样。
“凯尔那家伙是玩真的!”安迪是真的着急了,“您快让一下,我怕晚了就真的赶不上了。”
“没关系的,你就安心的坐在这里吧,凯尔又不是小孩子了,他心里有数。”一个很是空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北斗乐呵呵的用双手夹住了安迪的两臂,像是搬东西一样,将他挪到了一旁。随后才走进屋内,将门口腾出了一些位置。
一个娇小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口,头发比她的身高还要长,即便是做了个异常复杂的造型,仍有一些拖在了地上。
整个脸上都刺满了奇怪的纹路,眼睛大而长,很是明亮,鼻梁也是额外的高和直,没有一丝丝情感的面容,看起来无比神秘。
“阿米莉娅!”安迪赶忙鞠躬行礼。
在那边死死盯着屏幕的司徒爱在听到这名字之后,直接就冲到了大门,站到了阿米莉娅的面前,快乐的就像是一只小鸟。
“先进来,这边有热闹看呢。”司徒爱指了指屏幕。
阿米莉娅走进了屋内,将目光投向了那屏幕。
原本巨大坚硬的玻璃容器整个都已经碎掉了,厚厚的玻璃洒落的到处都是,吕平此刻正站在一处角落,双腿还在不停的抖动着,看得出他内心是无比恐惧的。
凯尔仍站在那玻璃容器摆放的位置,他的对面是一个高约一米,看起来好似穿山甲一样的晶状体生物,若不是它在不停左右晃动,绝对会被误认为是一块矿石。
看到这一幕,安迪直接就朝门外走去,“我还是先去处理一下这个问题吧。”
可他刚走一步,就被何北斗给拽了回来,“你是不是想去操盘?我可告诉你,在赌约结束之前,我们两个谁都不能单独去见凯尔。”
“现在是赌约的事情吗?外星种实验体的意义你不应该比我还清楚吗?”
“我当然懂了,每个活着的实验体背后都是无数的牺牲!”何北斗突然严肃了起来,大大吼而出。
安迪有些头大,越是到这种紧要关头,乱七糟的杂事就越多。就好像所有问题都在暗中商量好了一样,赶在一起出现了。
“凡是变革的开端总会出现鲜血,就让那个家伙成为新一代的献礼吧。”阿米莉娅突然开口到。
安迪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将手中枪给放在了地上,既然作为脑子的阿米莉娅都已经说了,他也就安心了。
在场的四人之中,无论哪一个都比他说话的分量要重,不过是一个基础生命体罢了,加加班也就能想办法解决。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准备善后工作。”安迪已经着手开始脱那身战衣了。
阿米莉娅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何北斗轻轻拍了拍安迪的肩膀,“小子,有时候真的没必要那么累的。”
“你坐下看戏就好了,凯尔自己肯定会善后的,实在不行等他找你了,你再安排也不迟。这也算是实战了,虽然是单方面碾压。”司徒爱又拿出了一根棒棒糖丢给了安迪。
安迪接过棒棒糖,什么也没说,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活得太累了。想了许久,他才得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来:“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很充实也很开心。”
安迪打开了那棒棒糖的包装,将其填入了口中,甜意瞬间在他的口腔之中蔓延开来,他拽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津津有味的看起了那屏幕。
“你看好了,生与死往往只是在一瞬间,永远不要小瞧任何家伙。”凯尔说。
“我知道了,如果有下次的话,您施展能力能不能提前给我说一声。”缩在墙角的吕平颤巍巍的说。
回答他的那猛烈的撞击声。
吕平只是依稀的感觉到凯尔的右腿动了一下,那晶状体生物就倒飞而出,狠狠的撞在了那玻璃上,掉下了不少晶块。
可那家伙却像是没事一样,直接就爬了起来,顺着玻璃爬到了头顶。
吕平并不知道那外星生命有多强,但能完成星际旅行的生物又能弱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