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的老穆,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大门外说话声:“今天老穆哥在家吗?”
这声音熟悉,是王天成的声音,他来一定又有什么事情,这位近来忙着当“猪官”的同学,现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老穆想到这里,天成已经进门来,向他打招呼:“老哥,我这是来了两趟了,第一趟你前脚走,我后脚到,没有碰到你,现在凑巧,我在街看到你回来的身影,就赶紧来找你。”
“你现在是大忙人了,怎么又有时间想起我来了?”老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现在我怎么会忘了哥哥您,看你说的,跟我是薄情寡义的人似的。”天成逗趣道。
“过节的这些天里,我满脑子就是给孩子想法解决借宿的事,也没有顾得去你那里坐坐,这不,刚从张集村刘学峰那里回来!”老穆说着走进屋里,天成随着跟了进来。
“学峰,你认识,与我还有点偏亲!”天成听到老穆提到张集村的“刘学峰”三个字立即接口道。
“你认识,那就很了解他了!”老穆突然对天成谈起的学峰感了兴趣。
“了解不少!当年他高中毕业考了个什么学校来者,好像是毕了业可以做机械什么的,恰好那年发大水,我们这里道路都淹了,大家只顾赈灾,加交通不便,没能及进办理入学手续,后来水下去了,一切恢复了正常,离开学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去学校报名,学校告知他,来得太晚了,已经入不,就这样他错失了大学的机会,可惜了!后来时不时还给报社写个小稿,赚点酱油钱,也算半个文人,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就不写了,他兄弟三人,他是老大,老二是滨湖中学的数老,老三现在是乡里的党委秘书,在村里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天成一口气说这么多,老穆对此不感兴趣,老穆想听的是现在做什么发了财,家里盖起的那在村里数一数二的院落,已经足以说明当前的学峰真的非同一般。
“那他现在做什么呢?看去也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老穆问道。
“他脑子活,听我媳妇说,这几年,他在做食品销售,听说赚了不少钱,他一边销售还一边让那嫂子在集销售食品,自然赚了钱回来,家里生活在村里也数一数二的。”天成说着,脸溢满自豪之情。
“看他那院落着实不一般!”老穆语气中明显表示出羡慕。
“看,我们只顾说道他那亲戚了,你说说有什么事?”老穆含笑看着天成问。
“弟的心事你当哥的都猜到了,我还真的有事求你呢!”天成回道。
“你现在猪圈里的事,我可帮不了什么忙!”老穆觉得当前天成每天除了猪圈,就是村里的事情,村里的事情,天成从来不求别人,他都能应付自如,求帮忙只能是自家的私事。
“还别说,就是猪圈的事呢!”天成恳切地回应。
“那我还能帮什么?”老穆有点疑惑。
“今年我准备偏重于养母猪,繁育小猪仔销售,想给自己的猪圈起个名字!”天成觉得老穆学时高自己一筹,再加这些年在学校教学,自然肚里墨水就多,起的名字也会文雅些。
“就是一个母猪圈,能起个什么名字,育雏场,种猪场,这些都是通用的名字!”老穆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天,思索中。
站在院里听他们俩议论的穆珍好似对于起名字来了兴趣,跑进屋里拿了张纸与笔,写下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几个字来,穆珍觉得这猪圈应当与联产扯点关系,于是又写了“联产种猪场”几个字,若有所思地走出屋,来到老穆与天成身边,递过去那张自己写有字的纸。
“联产种猪场!”天成读出了声,一拍大腿,惊道:“这名字好,联产与连产谐音,这种猪场要的是数量,连产预示着有更多的猪仔,再加这几年联产承包责任制提得这么响,联产种猪,这几个字容易让人记住,我看行,老穆哥,你看这名字如何?”天成征求的口气打断了老穆的思路。
“联产种猪,这名字响亮,正如你说的,这名字与种猪场联系起来,恰到好处!”老穆连连点头道。
“就用这个名字,明天正月初九恰是个好日子,先用红纸写挂出去,同时请大家放鞭炮庆祝一下!”天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老穆明白,天成说的庆祝其实就是想宣传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种猪场,以便让更多想喂猪的农户都来他这里购买猪仔!
“这样好,不仅请村里的人,还当请些邻村有头脸的人来,让他们知道,给你宣传宣传!”老穆提议道为。
“我也是这个意思,有了名字,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才能将猪仔卖出个好价来!”天成很肯定地说。
“那你尽快买几张红纸将名字写好!”老穆提醒道。
“这红纸已买好,就请你来写去呢!”天成知道老穆在学校时,字写得就是班里最好的,每次出宣传栏,老穆都是主角,这题字非老穆莫属。
“这事能帮,只是写大字的毛笔到哪里去找呢!”老穆听到天成将题字的事交给了自己,欣然接受,并且直接想到的就是笔的问题。
提到笔,让老穆想到自己在学校时曾看到美术老师将麻绳剪开,然后拆开一头,平铺按压自制的大毛笔来,他立即又解释道:“笔的问题,我自己解决,你只管去请邻里八乡来参与的人就行!”
天成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请!”说完,扭头出了大门,向街走去。
望着天成远去的背影,老穆突然觉得这位同学的高大来,当年虽然学习不如自己,但是今天的天成却强过自己许多,敢想敢干,只有这样才能成就大事,而自己顾步自封,很多的时候,还给自己的不干去找理由,特别是在问题面前,最大的就是情绪失控,急如热锅的蚂蚁,到头来一事无成。而天成的处事,不仅为人称道,而且稳健有余,遇事有思路,处事不糊涂,这就应了古人那句“天生我才必有用”话来。
老穆用那熟悉的动作掐灭了烟头,走进屋拿出一根大麻绳来,拿刀从一头砍下一段来,然后用手仔细地将拧在一起的麻捻开,又用锤子放在平板轻轻地砸平,然后在连着一那段绳子与木棍捆在一起,一个有粗大笔头的简易毛笔便做好了。
老穆先用水湿了一下,然后又在木板试着摁了一下,随后快速地写出一个“联”字来,老穆的行草虽然与书法家不能相提并论,但也下笔有力,行如流水,一般人也难有此功底。
老穆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门外有个孩子跑进来,一只手里拿着一卷红纸,另一只手托着一大瓶墨汁,气喘吁吁地说:“大爷,我大让我送给你的!”说着将纸递到老穆手,来的孩子正是天成的儿子、老穆当下最得意的学生小键。
“来得正是时候!”老穆将纸卷解开,将纸对折起来,裁成两开,平铺在那张刚铺旧报纸的案板,接着拿过一只吃饭的瓷碗,将墨汁倒入碗内,将自制的麻毛笔的笔峰放入瓷碗的墨汁中蘸足了墨,站定身形,手执捆着的木棍,带动棍下的笔峰,手腕并用,行笔自如,浑然一体,那拟定的“联产种猪场”几个字赫然纸,一旁站着的小键直呼“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