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庚出了落阳关,就是夏国地界,他买在京城中买了许多封国特有的小吃,每一个州府的他都买的有,一路小心保存着。
这次他并没有从承运关出,虽然从夏国流州要近一些,但是他要从夏国陈州走一朝,那里有人在等他。
姜将军在城头看着封国使团消失于漫漫黄沙之中,转身走下落阳关,他明白他只能目送老友离开,希望他一路顺畅。
今日是军机营考校的时候,很多少年第一手持毛笔,在崭新的宣纸之写字,落笔之时,右手颤抖着。
在封国虽然是诸国里百姓识字最多的国家,可是能识字只是那些稍微富裕的百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今日的考核题目:将敌国大军的出动的情报。
郑云看着宣纸自己写下歪歪扭扭的字,很有成就感,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日能提笔写字。
这毛笔不像木棍那般坚硬,第一个字糊作一团他也认不得了,他看了两遍没有有错误之后,他就将宣纸与笔交到教头手。
校场,很多少年抓耳挠腮,字在脑中却无法写出来。
夜晚,军机营议事厅中,殷年与李莫浪看着那些少年第一次写的情报,两人脸色各异。
有些写的驴头不对马嘴,错字还不说,有些字还是少年们自己创造出来的。
李莫浪越往后看越生气,都写的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一句简短话都不会写!真的是?”
最先交来的都是些平常认真的,而后面这些真的让他没眼看。
倒是殷年看的津津有味,他脑海中出现一个奇妙的想法。
“不用着急,毕竟也才一个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等的起!”
殷年倒是没有动怒,这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毕竟他们也不是整天学识字。
“都尉,的确是。”
李莫浪将手中最后一张宣纸放下,他觉得都尉还是太乐观了。也可能是都尉还不知道现在的诸国形势。
“副尉,这一个多月京城中发生些什么了?”
殷年这一个月每日都在校场,对于这些他都没有来问过李莫浪,现在的军机营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都尉,您可知道平常以节俭传天下的户部侍郎鲍云凯吗?”
“知道,怎么了?”
鲍云凯京城中谁人不知,梁师辞官之后,此人成为新的礼部侍郎,在朝中不营私结党,出了名的清官,陛下还让百官以他为标榜。
“贪墨国库白银百万之巨!”
李莫浪摇头感慨,到头来是一个装出来的清官。
“身在这样的位置,难免不动邪念!”
“所为此事之人您一定会熟悉!都尉你猜猜!”
殷年看着李莫浪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他大致猜到是谁了。
“汤大少是吧?”
“都尉,现在他应该是汤御史,朝堂的孤臣,陛下眼中的红人!”
殷年听完李莫浪的话后,也是有些无语,看来这汤大少来势汹汹,看样子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是朝中哪位大臣,就是哪位王爷。
“看样子这汤御史是冲着都尉您来的!都尉可要小心!”
做为一个认真查过殷年的李莫浪来说,一眼就能知道汤御史剑指殷都尉,现在他站在殷都尉的队列中,只能提醒都尉小心为。
“多谢副尉提醒!那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西夏新皇登基,鸿胪寺张寺卿出使夏国,标下认为陛下的意思就是与西夏新皇达成和平协议!毕竟现在离国这只狐狸变的无比狡猾。”
京城中很多人都在猜测使团出使西夏的目的。
“西夏新皇?”
殷年没有想到西夏皇帝耶律洪已经驾崩了,如果这样位的便是太子耶律元部,一个与耶律洪一样的角色,那此次就会如次出使一般困难重重。
“都尉,西夏新皇耶律元启,西夏三皇子!”
其实李莫浪也没想到成为西夏新皇的竟是从未听说过的西夏三皇子,就连朝堂中听说过这个三皇子的也没有几个。
“耶律元启?”
一个从未听说的三皇子能登皇帝之位,定然有不凡之处,不知这对封国来说是否是件好事。
“听闻此人不似夏国历代皇帝好武,却喜好文风!”
“这些的人可说不准,一个能蛰伏这么多年的人,他会让别人看到的终究是冰山一角,并且还是他让别人所要看到的!”
殷年可是明白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之处。
“都尉说得在理!”
李莫浪赞同的点了点头,一个不熟悉的,不要被其表象所迷惑。
“这就是我们军机营以后所要做的,对其他国家要做到了如指掌,一切先机掌控于自己手中!”
这就是他现在没有告诉那些少年的军机营的意义。因为军机营是在黑暗中,不能见光。
他们有可能是商人,是剑客,是敌国幕僚......但永远不可能是封国的将士,因为他们没有普通士兵一样拥有军籍。
封国会忘记他们,这就是军机营。
“都尉,真的不告诉他们吗?”
“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吧!让他们都成长起来之后吧!那时候他们会理解的!”
有些事情不能说的过早说,他们还太过年少,也许不懂他们以后会经历什么,也许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家乡,在异国他乡悄悄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
“都尉,可是这样是不是对他们太过残忍了!”
这一个月下来,李莫浪已经有些喜欢这些少年人,因为他们眼中有光,他们越来越对未来向往。
但就是这样,李莫浪觉得这样让这些孩子离开家乡,他就心如刀绞。
“总要有人走在前面!”
其实殷年也觉得是否太过了,但是这世间没有觉得不觉得,只有是与否。
“哎!”
李莫浪叹了口气,这是为他们好,为了他们能在敌国更好活下去,也是为了大封的未来。
“今日就这样,这些都让他们过吧!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考核!”
殷年将手中的一叠宣纸放在桌,起身离开议事厅。
李莫浪看着殷年的背影,点了点头。
五月的夜风有些凉,月明星稀,漫山虫鸣。
殷年推开门看着九人,今日这九个人都没有入睡。
十八只眼睛盯着殷年,这让殷年有些难为情。
“殷兄弟,为兄考核通过没?”
率先开口的倒是庞会,他对自己很没信心,虽然他按照自己想的写的,但是他还是没底。
“过了!”
殷年展颜一笑,烛光下的两个小梨涡甚是好看。
“殷兄弟我呢?”
“殷兄弟还有我呢?”
殷年双手抬手往下压一压,众人都立刻没在说话。
“你们呐.......都过了!”
殷年故意放慢声音,让他们心跳都停止了,而后听到都过了,众人都欢呼起来。
“你们还让不让人睡呀?”
旁边屋子中有人吼道,只是声音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