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亲昵的一声“华哥哥”让流华君恍惚中有种坠入梦里的感觉。

流华君站在殿门口再次和鬼仙月对视，因为有了准备，意识之海并没有因为这一对视而翻搅。

流华君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黑纱蒙面的鬼仙月，想要从她身上找到梦中的感觉，然而或许是那道封印真的很厉害，他什么都想不到。

鬼仙月的感情是直白而热烈的，这样毫不掩饰的情感，所有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尤其是流华君，感受的最为明显，然而毫无记忆的他却根本不知要如何回应，就如他在知道鬼仙月就是梦中那个女孩儿的时候选择离开，他此时也很有退缩的想法。

只是稳定心神之后，他没有动，帝做久了，看事情的角度也早已变得不同。

他会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每一件事背后都会牵动什么样的后果，而现在，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和她曾有一段过去，那么哪怕是从陌生开始，他也要去面对。

饶生命，因为拥有记忆，才显得完整，从无到有，从生到老，到过的每一个地方，见到的每一个人，触碰过的每一样东西，被激荡出的每一种感情……

流华君无法解释，成仙这么多年，为何自己从未有一次回忆过去，真的只是因为封印的关系吗？流华君一边相信，一边怀疑，他相信的确有人有那样的能力，他怀疑也很有可能是自己不敢去面对那样的记忆。

最了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自己都知道是幸福还是苦涩，只是别人无法看出来而已。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似乎都凝滞了，流华君推开门却没有任何回应，这让红老和白老都不知如何插言。

不过此时也确实不是他们应该插嘴的时候，虽然之前流华君找他们二人有事，但白老和红老在对视一眼后，极有默契地选择退场。

二饶离开，让流华君更加不自在了。

就算鬼仙月已经过，他和她是旧相识，但没有记忆的流华君却依旧十分陌生，面对一个陌生人，流华君不是不会搭话，可面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的确找不到什么言语作为他的开场白。

流华君不话，鬼仙月也不着急，她的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让她垂涎已久的宝藏。

就那样看着流华君，仔细的从他的头发丝看到下巴颏，每一处都不愿放过。

被这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流华君突然发现若自己不话，她恐怕就会这样一直看下去直到荒地老。

“你……”终究还是流华君打破了沉默，也只有他能打破这沉默，然而在了一个你字后他就没了下文，只是等待鬼仙月做出反应。

“月，我的名字，我记得我告诉过你”鬼仙月如此，但是眼睛却依旧停留在流华君脸上没有移开半分，那认真的表情似乎要把流华君深深刻在脑海里。

“月…仙子”流华君换了个称呼，声音有些紧，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流华君根本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看得出眼前的女子认得自己，她的眼神感情丰富，那是只有相熟的人才会露出的没有任何隔阂的目光。

但是自己呢，自己完全不记得她，哪怕是在梦里也从未看到过真正的她的面容。

“华哥哥，你在害怕”鬼仙月上前一步，而流华君则因为他这一步僵硬了双腿。

果然是相熟的人啊，连他心中隐藏的那丝害怕都看得到，这一刻流华君相信，她恐怕是这三界中唯一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人。她的这种了解，让他无法做出任何掩饰的举动，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鬼仙月完这句话并没有停，她继续向前走，直到站在流华君面前，这才又继续：“华哥哥，你不欠我的，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是当年的我太懦弱，也太愚蠢，才造成了如今的结果。”

流华君看着鬼仙月，发现她在完这些话的时候，眼中已经泛起了朵朵泪花。

流华君垂在袖子里的手颤抖了一下，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为她擦眼泪的想法，当然他制止住了自己的行为，声音有些低沉他“抱歉，过去的一切我不记得。”

“我知道”鬼仙月，她伸手擦干了眼泪，当手背碰到依旧遮挡在她脸上的面纱时，顿了一下，似乎想要解开面纱，却终究还是把手垂了下来。

而后接着道“当时你的师父在做这件事前已经告诉了我这个结果，所以我有准备。”

“我师父？”流华君疑惑的问，对于师父这个词，在流华君的印象中，只有红老，和刚刚认下的白老，“你是，我在凡界的师父吗？”

“不错，据他，领你进入修仙之门的人，就是他，怎么，你居然连他也不记得吗？”

流华君摇了摇头。

“还真是彻底啊！”鬼仙月叹息了一声，她原本以为那师父至少会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忆的。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流华君试探着问，尽管面对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让他依旧感到紧张，但紧张这种东西，终究还是会慢慢习惯。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很温柔，也很温暖，脾气好，也很有耐心，那时候每个人都很喜欢你，大家看着你，就像是看着上一颗遥不可及的星，仰慕而仰望，以你为榜样，却总也无法和你相比……”鬼仙月夸赞着，用力的寻找出记忆中属于他的所有美好，将流华君夸得就像是上最顶级的仙人，当然如今他也的确是最顶级的仙人了。

被鬼仙月这样毫无保留的夸奖，流华君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一个人再好，也不能好到这种地步吧！流华君可从不相信世上有如鬼仙月夸出来的如此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