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他们会平安通过试炼的。”科尼利亚朝良马扬了扬下巴：“有他培育的咕咕在，没什么野兽会为难他们的。”

“为什么？”哈特再次疑惑。

科尼利亚没吭声，良马很有眼力见地开口解释：“原因很简单，林子中那些称得上霸主的生物，都是我养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我靠！这么生猛？”哈特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激发生物体内的远古血脉，以完成一定程度的返祖，本就是导师安排给我的毕设课题。”

“额贼！这年头毕设这么高级？！”哈特心头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以我的水平怕是在这毕业都难，旋即一脸钦佩地感叹道：“大佬，你真是太强了。”

“叫我良马就好了。”良马谦逊地摆摆手，他忽然觉得哈特没有那么不顺眼了，尤其是说话格外的中听。

“良马？”哈特略微思索了一会，眼睛忽地睁大，恍然大悟道：“你画画一定很厉害！对不对！”

空气突然安静了。

良马像是被重锤轰击，整个人呆立原地。

哈特小心地戳了戳良马的胳膊，从心地问道：“喂，你没事吧，大晚上的可不带这么吓人的。”

指尖触碰到良马的那一刻，良马如遭电击，大梦初醒般回过神，紧紧攥着哈特来不及抽走的手，满脸惊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哈特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只好身子朝后仰尽可能地远离：“你正常点，我害怕...”

良马颤抖着声线自顾自地说着：“我喜欢画画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连导师我都没有说！你怎么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知己吗？”

“呵呵呵，这个主要看气质，看气质...你那特有的文艺的气息跑不了。”哈特感到浑身不自在，被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地拉着手，怎么能舒坦地了？！

他试图笑一笑缓解尴尬，结果只是僵硬地抽动了嘴角，只好尬笑着别过脑袋，避开良马热切的目光，看向科尼利亚，递出一个求助的眼神。

“哈特，过来坐。”

“哎。”

哈特从没觉得科尼利亚那低沉的嗓音如此动听，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球，瞥了一眼良马。后者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但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连目光都没有移动丝毫，牢牢地定在他身上。

哈特试探着抽回手，良马没有阻拦，哈特如蒙大赦，抓住时机快步走到科尼利亚面前，和他相隔着一张桌子坐下，左右看了一眼，没话找话地问道：“米娅去哪了，不是之前就过来了吗？”

“桌子底下呢，只要一打雷，这孩子就钻进去躲着，谁劝也没用，一会她自己觉得安全了就会出来，不用担心。”科尼利亚笑呵呵地说道，勾着手指敲了敲桌面：“米娅，可以出来吗？”

“不可以！”米娅的声音从桌子下面传来。

哈特将椅子向后挪了挪，但视线被桌子背面的挡板阻隔，并没有看到人，只得遗憾地收回目光，转向科尼利亚说道：“导师，在说那个关于恶魔果实的项目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些关于我身体的事情，听米娅说，您觉得我是双重人格？”

“可能是。”科尼利亚纠正道。

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直身子，皱说道：“在我们对你脑域的监测中，迄今为止我们一共发现了三组截然不同的波动，在时间上有着两个重要的节点，一个月前和六年前，根据骨龄测试，你刚刚十二岁吧，请你告诉我，在你六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岁？！”听到科尼利亚的问话，哈特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声调上扬，本能地重复道。

自己是十二岁时穿越过来的，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前身留下的隐患？

其实他并没有消亡，而是一直蛰伏在某个角落窥视着一切？

所以导师才会说我是双重人格吗？

哈特不可避免地想起在那个黑暗的密室、那个玩火柴的“自己”，他说他叫“威廉”，难道他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这叫什么事啊，在我穿越之前也不知道处理好首尾，这个锅时空管理局得背，哈特在心中嘀咕着，强打精神昂起头，与科尼利亚对视，苦笑着说：“不瞒您说，我的脑海中并没有关于那个时间节点的记忆。”

哈特决定说实话但不细讲，因为假话很容易被拆穿，而真话...说一半就好了，原因无他，真实的情况说出来，科尼利亚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自己在骗人......嘿，我是穿越的，你信吗？

科尼利亚含笑看着哈特的双眼：“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它让我更笃定我的判断，你应该有过不止一次【时间缺失】的经历，那是由于其他人格占据了‘时间’。”

哈特很是认同科尼利亚的观点，主动说道：

“在我的印象中，有两次，第一次是在入学宴会上，我正在旁观薪尽火传的仪式，好像一眨眼的功夫，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训练途中了，后来听卡罗特他们说，那晚所有的新生都完成了传火的仪式，包括我...”

哈特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说道：“第二次，就是刚刚了，我在躲避泰坦鸟的时候昏迷，等到醒来，我深处一个漆黑的密室，后来他出现了，有着和我一样的面容，但神态差异巨大，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总是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他说他叫威廉，我感觉他好像对我很熟悉。”

科尼利亚安静听完，沉稳开口：

“你们已经有过接触了吗，提醒你，人格之间的碰撞往往也代表着危险，一方歼灭另一方的危险。”

“呼——”哈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让自己不安的思绪慢慢平复下来：“导师，我该怎么做？”

科尼利亚身子微微前倾，表情变得严肃认真：

“你们需要沟通，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这具身体已经不单单属于你了，在将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势必会经历一段混乱的共存期，直到一方消亡，或者完成融合。”

科尼利亚坦诚地说：“其实这也是我不让你参加特训的原因，不能控制自己的你，变得越强大，带来的不稳定性就越可怕，这点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谢谢您，那这种‘混乱’会持续多久？”哈特的手指深深地插进头发里，不住地点头“可是导师，我想问，是不是在结束‘混乱’之前，我得一直待着这？”

“那倒不是”

科尼利亚敲敲桌子示意哈特抬起头：“放宽心，我并不是要把你囚禁在这里，这段时间你不是正好要陪我做科研吗？在这个过程中，你只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时间’就好了，我不会拦着你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医生，把你放在这，岂不是耽搁了你的治疗？”

科尼利亚好奇地问道：“那个威廉，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很强，我和他打了一架，被揍的很惨。”哈特懊恼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放心吧，在我这，修炼方面我也会帮你的，以科研的名义，我会请特训科的教官单独训练你。”

哈特沉默片刻，吐了口气：“导师，谢谢您，我猜，您想让我做的事，也一定和我的体质有关吧。”

科尼利亚轻“咦”一声：

“真是聪明的小孩子，为什么不能是我心血来潮，想要提携后辈，独独看好你了呢？”

哈特自嘲一笑：“我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不相信我是被砸到的那一个。”

“有意思地比喻，天上掉馅饼，哈哈哈哈哈，现在就有一个馅饼放在你的面前。”

科尼利亚从抽屉中拿出几张纸，搁在桌子上推到哈特面前。“这是我手上现有的几颗恶魔果实的卷宗，你看一看，然后，挑一颗，吃下去——这就是在这个项目中，你需要做的事。”

哈特低着头，快速地翻看着面前纸张，每张纸上都印有一颗恶魔果实的图片，底下则是一长串的文字介绍。

他竭力从震撼里平复心情，沉默半晌，斟酌着用词：“导师，您这个项目，到底是在研究什么，竟然会舍得给我一颗恶魔果实？”

科尼利亚眨了眨深邃的眸子，眼角笑纹泛起，讨饶似地摆摆手：

“好吧，好吧，看来不说清楚，你是怎么也不能安心啊，我想要探究恶魔果实的本质，这我也同你说过，其中有一个课题我想你刚好能帮到我，那就是恶魔果实的载体是灵魂还是身体，亦或者是其他的？你的身体内存留着两个意识，用一颗果实换一个真相，怎么也不算吃亏，反正这些果实等我研究完都要分发给有潜力的新人，我提前截留一个给你，不算过分。”

哈特腾地从板凳上站起来，警惕地看看对面的科尼利亚：“您是打算让我吃一颗恶魔果实，然后再喂威廉吃一颗，接着看我会不会因为恶魔打架而爆体而亡？”

“啊嘞~啊嘞~”

科尼利亚双手用力地按压两边的太阳穴，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我为什么不能喂你吃一颗恶魔果实之后，再把威廉塞进海里？臭小子，别总以为周围的人都要害你，科学实验也是讲究方法啊，笨小孩！”

是啊，如果恶魔果实的载体是身体，那么威廉接触海水之后一样会四肢无力，不能主动使用能力，如果恶魔果实的载体是灵魂的话，那威廉就不会受到大海的诅咒，仍然可以在海里灵动自如。

哈特羞红了脸，连连躬身道歉：“对不起，导师，我太笨了，那是我唯一能想到了可能......我实在不该怀疑您。”

“哼，臭小子，仔细看看吧，有中意的就告诉我，我让人去取。”科尼利亚笑骂一声，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散页。

哈特乖巧地点点头，拿起最上面的那一份，仔细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