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
哈特梗着脖子,吞咽下一口唾沫:“听说,这玩意很难吃?”
“我还以为你馋到不行呢。”
柯尼利亚闭目靠在椅子上,拇指和食指夹着鼻梁轻轻揉捏着,悠悠说道:“你就说吃不是吧。”
“吃,当然吃。”哈特连声应承着,但并没有直接服用,而是再一次拿起卷宗。
上面的墨汁已经干了,他凝神静气,注视着熟悉的内容,皱着眉头反复推敲着,像是考生临近下考前最后一次核查考卷。
在这关乎一生的选择前,不由得他不慎重。
足足经过五分钟的深思熟虑,哈特昂起头,宣布道:“我想好了。”
所谓“想好了”,就是说,自己所作出的决定,所有后果一力承担,不会在事后找理由埋怨别人。
“爱咋咋地,就是它了。”
他右手五指成爪,将恶魔果实握在手心,却迟迟无法将它塞进嘴里,心理上带着浓浓地抵触:“这是不是还没洗啊?”
吃东西前要洗手,水果要洗过才能吃。
从小到大被这么教育着,他已然养成根深蒂固地习惯。
有条件讲究的时候,就绝不会将就。
见柯尼利亚没有答话,他左右翻转着果实,找寻着是否有明显的污渍,“导师,咱们这哪力有水吗?”
柯尼利亚以手抚额,翻了下白眼,大拇指抵住太阳穴,蜷着食指朝左怼了两下。
哈特朝右望去,恍然道:“噢,是在实验室吗?”
脚步声渐行渐远,柯尼利亚指间露出一条缝隙,咖啡色的眼睛向外偷瞄着。
木盒中空空如也,实验室的门开着。
柯尼利亚的脑门竖起几根黑线。
他竟然真的拿去洗了?
谁面对着恶魔果实不是急不可耐,恨不得直接塞进胃里。
正想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柯尼利亚撑起眉毛看着哈特,抬头纹在额上横着三道,那表情像是在观看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哈特单手抓着恶魔果实,像是麦迪单手抓着篮球。
他斜着脑袋看着,小臂快速地画着圈,甩着恶魔果实上附着的水滴。
感觉差不多之后,哈特扬起右手的恶魔果实向柯尼利亚展示:“洗干净了!”
柯尼利亚都懒得搭理他,将笔帽拆下又扣上,扣上又拆下,如此反复着,郁郁道:“你开心就好。”
哈特笑了笑,勾着脚调整好椅子的位置,捧着恶魔果实端详在眼前,靠坐在椅子上,眼睛中倒映着漩涡状的花纹。
“导师啊,我听说恶魔果实比屎还难吃,是不是真的?”
把那颗果子塞进嘴里,有那么难吗!......柯尼利亚额上青筋跳了跳,强忍住“帮忙”的念头,耐着性子说道:“再难吃也得吃,而且要一口不剩地吃完,哪怕有核、有籽也不许吐!”
“咦?”哈特身子前倾趴在桌子上,凑近问道:“不是说吃一口就能获得能力吗?”
就是因为很难吃,所以才叫你吃完,那样我才比较解气啊......想到这,柯尼利亚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慈爱的光芒:“听话,如果你想走的更远的话,全部吃掉对你有好处的。”
难道前世的分析贴是真的?果实能力觉醒的必要条件是将果实整个吃掉?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宗旨,哈特认真地点点头,保证道:“导师您就放心吧,,不管它有多难吃,我都一定会全部吃完的。”
“嗯嗯嗯。”
柯尼利亚斜倚在桌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望向哈特,带着和煦的笑容催促道:“快吃吧,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柯尼利亚脑海中好像蹦出一个拿着叉子的小恶魔,正脸憋得通红为哈特打气:“吃光!吃光!吃光!”
哈特郑重地点下头,右手抓着果实,左手虚托着,慢慢地送到嘴边,露出一口白牙。
柯尼利亚带着计谋得逞地笑容,只觉浑身舒坦,心情美丽。
“有了!”哈特忽然眼睛冒光,破音叫喊着。
“什么有了?”
猛然受次惊吓的柯尼利亚肩膀耸动着后缩,脊背撞在椅子上,年迈地心脏跳出百米健将的节奏。
“我知道怎样既能得到恶魔果实的能力,又不用吃屎了。”
哈特脸上露出隐晦的笑容,右手托着恶魔果实,慢慢阖上了眼睛。
血腥气开始在房间里蔓延开,如果凯撒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咻啰啰啰地狂笑出声。
因为哈特正在实现他梦想的人体巨大化!,
先是森白的骨节破体而出,生成一个能够承载巨大身体的骨架,接着澎湃地皮肉生长着,前仆后继地粘连在一起,重新组合更为庞大的躯体。
椅子终于不堪重负地哗啦啦散掉,巨人弓着腰站在房间内,脑袋低着以免磕到天花板,他瓮声瓮气地问道:“够了吗?”
藏身内世界中的哈特瞅了眼手掌上恶魔果实的大小,咂咂嘴摇着头:“还差点。”
巨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退后两步盘腿坐在地上,留出更大的变化空间,直到他的脑袋再一次抵住屋顶,才被心满意足的哈特叫停。
威廉从光柱中走出来,轻轻呼了口气:“幸不辱命。”
哈特拍了拍威廉的肩膀:“别急着走,一会还得你帮忙变回去。”
“小事。”
光芒普照下,哈特睁开了眼睛。
巨大的眼珠骨碌碌一转,瞥了眼手掌上蚕豆大小的果子,他发出打雷般的大笑:“啊哈哈哈,像这样囫囵吞下去,怎么也不会尝到味道了。”
说完,他五指并拢着,将掌心扣向嘴巴,喉结上下滚动之后,恶魔果实就进了肚子。
“果然没有任何味道。”
哈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招呼威廉将身体恢复原样。
再一次睁开眼,发现以由下至上的视角,视线划过桌子的边沿才能看到柯尼利亚呆滞的眼睛:“导师,怎么了吗?”
柯尼利亚捂着心脏靠在椅子上,梗着脖子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跟我说话。”
哈特不明所以地蹙着眉头,一时有些不解,但很快一种猜测涌上心头,他扯动嘴角,露出比苦还难看的笑容哀:“不是吧?!”
低下头,是满地的碎布片......和穿着皇帝新装的自己。
起风了,风声很紧,听起来像是呜咽的哀号声,狂风夺门而出,裹挟着几块稍大的布料扶摇直上,一直到五楼的客房才渐渐止歇。
哈特迈着大步冲进房门,满脸狰狞地将门反锁两道。
然后一个鱼跃扑到大床上,左颊贴着柔软的褥子,抱着枕头使劲地蒙着头。
过了两秒,又觉得哪里不对,忽然干嚎一嗓子,一把扯过厚实的棉被,盖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丢死人了啊!”
他双手插进头发,使劲地拉扯着:“我要早知道会这样,那玩意再难吃我也一口填了。”
威廉适时按下补刀键:“你说你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