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也好,断了某些人的念想。”程洪无奈地摇了摇头:“散伙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不管形势如何变化,有些东西是无法毁了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最后结局谁也说不准。
对于合江村来说,这不一定是坏事儿。不经历风雨就成长不了,现在的局势更让我坚定在认为我们的发展方向没有错。我们的基础有了,发展的势头谁也阻挡不了。就陪着某些人玩玩吧。”
“你呀,还真是成熟了。”老刘叹了一口气摇头。
“不成熟能成吗?但我不喜欢。”程洪闭目深沉地说道:“内斗内行,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花那么多的心思到政治上要是放在经济发展上,得产生多大的发展动力?”
“想多了。”老刘翻了一下白眼:“让不懂经济的人去搞经济哼,添乱不是?你还嫌不够乱吗?在经济这一块,你还真是内行。说说吧,你为什么对合江村的经济发展那么自信?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好吧。”程洪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老刘交个底,毕竟他能在合江村呆多久可没个准,离开之前把事情交待好对得起自己的心:“发展经济上,很多干部都步入一个误区,总认为搞了多少企业,增加了多少税收才是衡量发展经济的标准。
也有人认为形成产品,打开市场才是发展经济。眼光远一点的认为形成良性的产业链就是发展经济的终极目标。
其实不然,人才是根本。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很久,发展经济的最终目的是就业增收。而发展经济的动力就是人才和技术。市场什么的,呵呵,有人才还怕没有市场?
从这方面去想,那么我们的方向就得调整了。在发展经济的同时把重点放在人才培养和技术积累上。农村的文化素质虽然不高,但也不是瓶颈。有利益驱动,他们就会改变思想,他们就会主动去学习技术,主动去寻找市场。
在农村里,象玉龙这个基建老板,他一年得为合江村带出多少泥水工?合江村出现了一批卖菜和一批种菜的,有钱赚了,就会呼朋唤友加入这个队伍。这产业链打造好了,这人才不也培养出来了?”
“你这盘棋下得挺大的。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老刘到今天才算是明白程洪是怎么想的。
“我们县有几个特色乡镇。象基建大乡,就是因为有集体的基建公司,公司现在倒闭的,但那些人才还在。当基建老板的很多,一直拉动着当地经济的发展和就业,从而形成了一个更大的产业链。
玻璃行业,陶瓷行业还有制革、织造等等,都是集体企业倒闭了之后,人才外流形成了新的人才培养链和就业链。虽然都是家族式或亲朋式的多,但这模式在农村的生存力强得很。而我在合江村做的事,就是发展企业的同时加快人才的培养步伐。”
“以前你说过,但却没有今天这么透彻。你小子,还藏着掖着呢。”
“是你悟性不高好不好?”程洪倒没有再刺激老刘:“合江村的发展谁的功劳都不小,当然,这也是逼的。
先是琼丫头为我们搭建了一个平台,开启了梦想之旅,老皮一直利用平台添砖增瓦。接着陈悦打造了一个硬件平台,夯实了发展的基础,然后又创建了一个技术平台。
再就是老布带着合江村人走出去卖菜,找出了一条人才培养的快捷之路。这也是我尊敬和替老布说话的原因,他起了不小的作用。”
“看来只有我和老曾没做什么了。”老刘调侃了。
“错了,政工干部都是背后的英雄。”程洪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每一份计划,每一个步骤的实落,什么时候少过你们?
刚才说的只是情绪话,说实在的,不管我落得个什么下场,我决不容许谁破坏合江村的大好局面。老刘呀,合江网还是我们手中的一张牌,你得握好了。是我们的喉舌,不仅老百姓关注着,还有很多上面的人关注着呢。”
“这张牌不好用。”老刘摇头。
“还是胆子太小。”程洪翻着白眼:“只要讲政治、讲策略在规则范围内使用嘛。都要退休了,谁敢让你退不了休?还那么怕死?”
“切”老刘竖起中指,然后软软地放了下来:“好,谁要是做出威胁合江村大局的事来,我也拼了。行不?”程洪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前我们要做什么?”
“扶贫呀,把基础工作做好。今年要脱贫了,少不了什么验收检查什么的,而来合江村的领导一定不少,不说每天都有接待,平均一周一两次是少不了的。
呵呵,我们前车镇偏远,我以前每周也得接待两三次。县城周边的兄弟都抱怨,他们平均天天得接待,最多一天四五个检查队伍。我最多一天还只有三个。
合江村出名了,更少不了来看的领导。有慕名而来的,也有县领导引导到这里的。所以呀,先得把资料做扎实了。老头子,不是我看不起你。经济这一块你就不要操心了,做好你的内行吧。”
“要不是有你这番话,说不定我还真有点乱。也罢,听你的。”老刘不得不服气:“我就专心做好政工工作吧。把资料做好,把党建抓好,把这合江村的行政管理好。服务好合江村经济发展大局。”
“这就对了。”程洪叹了一口气:“我就听天由命了”
“也别悲观。受挫折也是暂时的。就凭谭书记和鲁县长对你的好,将来也一定不会亏待你。”老刘安慰他。
“有意义吗?”程洪瞪了他一眼:“我已经四十多岁了,干三年升正科级,然后副书记、乡镇长再到书记,没十年你走不到。还得这十年里都是谭书记鲁县长这样开明的领导主政。五十多了还干书记?现实吗?干部年轻化这一条就革你命了。
升迁之路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最好的结果是象你一样早点进城养老。当然,不管在哪,不管做什么工作。何明说得对,得拍拍自己的心。底限就是要对得起这份工资住呀。说到个人问题是不是体现我这人党性不好了?”
老刘竖起中指,程洪也跟着竖起中指,俩人又斗鸡一般地瞪眼对视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起来。老刘笑道:“党员也是人,也有家庭,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害怕,也有恐惧也用谋略有智慧,也有时得使使坏
党员干部素质、能力、专业等等都有差距。观念不想,想法不同,就有矛盾,很多时候是力使到不一个点上去的。也有斗争,也有无奈
我们不是高层次的人,眼光有限。我认为呀,经常洗洗脑守住底线,跟党走,努力工作服务群众就行了。还是你的话糙,听起来更直白。那些个套话,烦着呢。
想通了也好,至少心里没有那么多个人抱怨。反而能更全心全意地为群众办点实事。全心全意这个词不通俗,我也没有那境界。真心真意吧,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更贴切一些。”
“是呀,想通了就好。可又有多少人能想通这个问题呢?又有多少人能放得下?”程洪喃喃地说道:“形式主义不仅是没有能力的表现,也是因为放不下个人的那些想法图个表现。
官僚主义不仅是规避责任保护自己的表现,也是因为放不下个人的那些想法追求减少风险。很多人还指望着能担当干事的犯个错背个处分不能提拔重用呢,这样他就有机会了。
私心太重,呵呵,那来的担当?那来的大局观?唉,别整这些烦心的事儿。还是说说你跟我岳丈老子的事吧。”
“滚”老刘站起来就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贱人一个。
“等等,你一个正科,我岳丈老子还是个副处级退休的呢。你们怎么就搅到一起了?你胆子还那么大,叫他贱人?”
“你跟何明是和咋回事儿,我跟你岳丈老子就是咋回事儿。你认为你能从何明那里讨个便宜回来?”
“切”终于把程洪给堵回去了。他还真不能从何明那里讨个便宜。共事过的志同道合的领导打心里就有一份尊敬,观点相左时很多时候都会心里自然地选择歉让。
刚出来,陈悦把他们俩又给堵回来了。陈悦很严肃地看着程洪问道:“程叔,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程洪不解地问道。
“合江村和你现在面临的困难是因为我?”
“想多了吧?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我就知道你们合着不告诉我。”陈悦苦着脸说道:“没有想到我跟小怡的事情把你们都扯进来了。我该怎么做?”
“做你想做的事情。想那么多干什么?我还指望着早点退休跟你混呢?”
“我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虽然组织部做了我很多的工作,但我还是很坚决地辞了。应该这几天会批下来。”陈悦低下头来说道:“他们提到了小怡的事情,我才猜到这些事跟我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