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川虽有些无耻,常琉璃却没拆穿,三人总算有惊无险,随滕国军队回到定襄城。
“父......王!”见到景阳王府的常怀镜,连日来所受的屈辱,全都涌上心头,常琉璃俏脸满泪。常怀镜拉住她的手,轻轻拍着,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没有追问常琉璃遭遇,常怀镜的目光直接看向她身后的常南山,常南山点点头,示意妹妹无事。常怀镜才轻微吁口气。
许久,常琉璃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常怀镜帮她擦去泪水,安慰道:”琉璃,父王一定将那些贼子车裂,为你出口恶气!“常琉璃点点头,全然忘记穆长川他们已经投靠于她。
安慰好女儿,常怀境再次抬头,看着常南山,厉声询道:“那些贼子,可曾剿灭!”
常南山摇摇头,回道:“父王,琉璃此次得几位剑修相救,并未识得贼寇巢穴所在,莽山太大,对方人数又不少,孩儿权衡一番,决定不再找寻!”
常怀镜见儿子已不再搜山,老脸一沉,喝道:“欺负你妹妹的人,岂可就此放过,就是将莽山全焚去,父王也要将他们找出来。”,
“父王!是女儿,不让哥哥搜山的,那里人迹罕至。连日来,已有许多将士折损,女儿于心不忍!”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常怀镜何等精明,知道常琉璃不让搜山,必有隐情,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追究,常怀镜也只好顺驴下坡“嗯,既然琉璃发话,姑且先让那些贼子苟活些时日。嗯.......琉璃,你大哥说你被剑修所救,是怎么回事?”
“唔........大伯他们撤离不久,女儿恰好,遇到游历的两位剑修,就被他们给救下拉!”常琉璃心里将穆长川骂上千百遍,却又不得不替他圆谎。
“这是大恩人啊,南山快请他们进来!”常怀镜喜道。
“是!父王”常南山若有深意的看常琉璃一眼,便转身出正厅,去请穆长川他们。没用多久,等候在门外的,穆长川三人就被常南山给引进来。
“拜见王爷!”穆长川进门后,瞄一眼泪痕未干的常琉璃,那女子却看也不看他,显然心中还藏有芥蒂。穆长川轻叹口气,对着常怀镜,拱手道。卓玉也曲身行礼,唯有那抱剑的谭未动也不动。
“几位客气啦,琉璃得几位搭救,小王不胜感激!不胜感激!快请坐!”常怀镜笑看穆长川,指着左手下位的椅子对穆长川说道。
穆长川点点头,就在常怀镜左手边坐下,那常琉璃这时,才扭脸来看着穆长川,她的眼中,精光迸发,纠结无比,穆长川却是不看她。
“不知,仙人贵姓,师出何门?”
“嗯,我叫穆长川,他叫谭未,这女子叫卓玉,我与谭未的师门么.......攀......云...阁!”穆长川指着身边的两人,扯道。剑修名门大派,数蓬莱仙剑阁与攀云阁最有名气,其中蓬莱仙剑阁弟子向来低调,世间能遇到的极少,不似攀云阁那般有教无类。
“攀云阁?小王与攀云阁颇有些交情,如此也算是机缘啊!”常怀镜一愣,旋即笑意又浓烈几分,站在一旁的常南山听到穆长川三个字,表情无比古怪。
见常怀镜与攀云阁,有些交情,穆长川心中忐忑,攀云阁里,他只知道童落的名字,也仅是知道而已。若常怀镜再询问下去,穆长川非得穿帮不可。不过,好在常怀镜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未深问。
“穆仙人,欲往何处去,可有小王能代劳之处么?”剑道高深的剑修,可遇而不可求,常怀镜欲借此机会,拉近与穆长川,或者说与攀云阁的关系。
穆长川听到此处,心中大喜,寻思这真是瞌睡来到,有人送枕头,便也顾不得常琉璃那杀人的目光,拱手对常怀镜道:“我欲寻一名故人,若能得王爷相助,那便是最好不过。”
“哦?仙人那位故人的名讳及住处是......”常怀镜道
“萧珊珊,鹤城人士。”
常怀镜点点头,对身边的常南山道:“你现在就去,安排人打听去。”常南山应下,扭头深邃瞧一眼穆长川,转身就走出大厅。
“呵呵.......那仙人,还是要在这里等待些日子.......”
“是啊,父王,这两位仙人,说与我甚有些缘分,故愿做我的幕宾。”常琉璃实在受不了,穆长川这般无耻的行径,便抢先开口。
“哎呀........那真是小王的福分!”常怀镜高兴万分,这正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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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觉得很无耻吗!”从常怀镜那里出来后,常琉璃娇斥穆长川。她已然后悔,答应收容穆长川做幕宾。
“郡主,这是您父王要求的,我又没逼他,再说就是找个人而已,你用得着生气吗?”穆长川笑道,有常怀镜帮忙,找到萧珊珊的几率,就大上许多。
“你要知道,只要我将实情托出,你是无法活着离开定襄城的!”常琉璃冷冷道,她自知说不过穆长川,又不愿意受他摆布,就唯有脸皮放厚些。
穆长川踏前两步,死死盯着常琉璃,距离如此之近。常琉璃猝不及防,连忙退后几步,娇斥道:“再敢无耻,现在我便杀你!”
“我若无耻,郡主只怕清白早已不保!”说完,穆长川摇摇头,也不再理她,带着谭未,扬长离去。看着穆长川离去的背影,常琉璃既羞且怒,银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即便心中万般懊恼,常琉璃还是遵守承诺,两日后,她遣人将穆长川三人唤去私院。
“明日,我便给你们注军籍。”郡主私院内,常琉璃冷眼看着穆长川与谭未,在滕国一旦注军籍,就具备进入贵族的基础。整个王府里注过军籍的,其实并不多,像那些侍女、仆役,还只是富民身份。
“郡主,不知道,给我的是何职位?”穆长川盯着常琉璃的眼睛,眼神炽热无比,常琉璃当着景阳王之面,说请他做幕宾,想来职位应该是不低的。
“谭未做我的护卫,你么...........做我随从!”看穆长川那期盼的目光,常琉璃感觉好笑,她不杀穆长川,已经是给下天大颜面,怎么会给他谋一官半职。注军籍,也就是做给常怀镜看的,至少在常琉璃手上,穆长川别想做那升官发财的白日梦。
“随从?”穆长川眼睛瞪圆,后又扭头看下抱剑侍立一旁的谭未。在梁国随从就是跑腿小厮,而护卫就要有尊严的多。常琉璃这样的安排,用意已经是昭然若揭。
“怎么.....你不愿意车夫也行!”常琉璃嘲讽道,玉手拨弄着,自己的刘海,似在调侃穆长川。
“这女子,果然还是要给我穿小鞋的!”巨大的地位落差,让穆长川心里极不舒服,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徐徐图之。
“啊!没有,郡主的安排甚为妥帖,随从就随从吧。”穆长川摸摸脸颊,笑道。随从至少还有些用处,那车夫可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此,常琉璃就遣人给穆长川与谭未注下军籍,至于卓玉,常琉璃还算比较优待,安排她做王府侍女。穆长川做梦都想不到,曾经是梁国陇川侯的他,转瞬之间,就成为云扬郡主常琉璃的随从。
“紫月,以后有些不重要的小事,就交给穆长川去做吧......”给穆长川入军籍后,云扬郡主常琉璃吩咐自己贴身女侍。如今她已开始盘算,如何报复穆长川起来。
“是!郡主。”紫月笑道,她是知道穆长川以前身份的,对于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原本她并不喜做,只是瞧见郡主仿佛有意刁难穆长川,她也只能助纣为虐!
王府的随从,事情其实也不多,这日,穆长川得空,在屋内悟剑,忽听’嘎吱‘一声响,房门被人推开,紫月面带笑容走进来。
“穆长川,郡主要出行,你准备马车!还有两匹马,要挑好的!”
“王府不是有马夫吗?”穆长川有种不祥的感觉。
“王府是有,不过郡主往日都是骑马出行,所以并未配给郡主,所以只有辛苦下你。”紫月歉意的回道,常琉璃要去白龙城,往日里,她都是骑马去的,也不知这次,是哪根筋搭错,突然想坐马车去。
“香蕉你个巴拉!”穆长川骂道
“你说什么?”
“我....我说好!”穆长川恨恨的离开房间,去马厩牵马。紫月看他离去的背影,折身就去常琉璃闺房,她心有不忍,劝常琉璃道:“郡主,这样不太好吧!”
“哼!”常琉璃冷哼一声,也不搭理紫月,提剑出闺房,踏步就朝王府外走去。紫月赶紧跟上,常琉璃被俘时,她正好不在,这件事给紫月心里留下巨大阴影,自此寸步不敢离开常琉璃。
“你这是何苦呢!”谭未对正在套马车的穆长川,淡淡道,他想不通,为何穆长川放着梁国的侯爷不做,非要赖在景阳王遭这些罪。
“有些事,你不明白。”常琉璃的报复,穆长川心里有所准备。他一个不入流的剑修,又被梁帝记恨,再回梁国,有死无生。若非惦记萧珊珊的安危,他早就去其他诸国,游历去了。
穆长川将马车拉来时,常琉璃带着拎着大包的紫月,已等在门口。她见谭未也在,冷冷道:“我们走吧!”说完,竟看也不看,侍候在一旁的穆长川,两步就窜进马车里。
紫月接过谭未手上的马匹,四个人、两匹马、一辆马车,缓缓的像城西走去。常琉璃也不说去哪,直叫往西走,到日头西下,她才让穆长川在一条河边,停下来。
“紫月姑娘,我们这是去哪?”瞅准常琉璃没注意,穆长川轻声问紫月。
“白龙城。”
“白.....白龙城?”穆长川讶道,白龙城这地方穆长川,听卓玉讲过,从定襄去那里,以他们这样的速度,要花一个半月。
“去白龙城做甚?”穆长川讶道,如此长途,他出门啥也没带。
紫月瞅一眼常琉璃,见她在河边洗手,便偷偷道:“白龙城,两个月后,有论剑会。”
穆长川恍然。
夜里,周围安静如斯,将马栓好后,穆长川盘腿坐在河边,入定修行。
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比提升修为,更能让他有安全感,离开剑阁一年半,穆长川不曾有一日懈怠,终于他的剑道,进入三品一道。
“你投靠景阳王府,就是为寻个女子?”谭未来到他身边,低声询问道
穆长川缓缓睁眼,淡淡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梁国积弱,现在竟要靠牺牲一女子换取苟安,我不耻待在那里!”言语虽有些遮掩,却也是穆长川内心深处的想法。
谭未点点头,又道:“若要找人,没有比鹰卫更合适的。”穆长川摇摇头,不言语。康国公被暗杀,梁帝绝对会盯住鹰卫,让他们去找萧珊珊,穆长川不放心。
与此同时,马车那边,紫月瞅着,穆长川与谭未,离她们有些距离,便低声对常琉璃,禀报道:“郡主,下午,穆长川问过我行程。”
“你如何说?”常琉璃淡淡道
“我就说郡主,要去白龙城,参加剑会。”说完,紫月想了想,又补充道:“郡主,如今他们新归,带着他们上路.........”
常琉璃摇摇头,阻止她讲下去。紫月的担心,常琉璃明白,虽然她不清楚穆长川为何会选择投靠自己,但有一点,常琉璃是确信的,穆长川与谭未二人,并非奸诈小人。否则,她是无法回到父王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