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孟海从龟裂的土地中钻出,伸出右拳,将灵气覆于拳上。
将炼化的灵气覆盖集中于拳头,拳头如沙包一般坚硬,可以将拳劲提高数十倍,这便是气灵拳。
这根本不是内力拳劲可比。
炼气期修士毕竟都是肉身凡体,没有灵气护盾,正面挨了这么一拳,也会骨骼碎裂,鼻血横飞。
韩孟海这一拳将炼气期第二层的实力,尽数施展出来。
游江达来不及逃离,也来不及使出灵气盾,他下颌正中一记气灵拳,仰头飞空,只觉得筋骨寸裂,不由得口喷鲜血。
“你小子居然用了土遁符”
直到这一刻游江达才明白。
不过已经太迟了。
韩孟海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气反抗的机会,立刻倚剑面立,右手捏着剑诀,以灵力激发青锋剑,挥甩出一道青色剑气,狠狠劈斩向游江达。
剑气破空,疾如闪电。
游江达身负重伤,无力反抗,正面中了青锋剑的剑气。
剑气入体,不断绞杀。
游江达惨叫一声,根本难以逃遁。
韩孟海冷眼无情,毫不松懈,继续挥甩剑气。
一道道剑气打在游江达身上,将他包裹得严丝合缝。
几个呼吸后。
游江达丹田被重创,灵力也早已溃散一空。
他悔不当初,万万没想到今日会落得如此下场。
胜负已分。
回想方才生死一刻,韩孟海此刻还心有余悸。
方才就在游江达使出大火球灵术的同时。
韩孟海灵机一动,毫不犹豫使用了在青枫坊购买的土遁符。
土遁符一出,他遁入土地中,避过火焰,保全了自身。
而且借着土遁符掩饰,让对方放松警惕,反而给了他措手不及的绝命一击。
如果当时以轻身术逃离,绝对是下下之策,可能自己早已被大火球灵术击中,深陷火海,被烧成灰烬了。
有时候生死就是在选择的那一瞬间。
选对了,能活。
选错了,就死。
此刻。
反过来。
游江达下场凄惨,他脊骨爆裂,灵力全无,重重摔打在地,挣扎着只剩半条命,只能任人宰割。
他的下颌骨无法闭合,又咽喉中了剑气,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嘴巴微微张合求饶。
根据口型,韩孟海知道他的意思。
大概是恳求放过他,可以许灵石好处之类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在弱肉强食的修仙界。
往往人无伤虎意,虎却有害人心。
韩孟海也明白这个道理。
对敌人仁慈是大忌。
往往你仁慈一分,敌人便对你残忍一分。
试图感怀坏人,慈悲为怀,甚至以德报怨,简直滑稽可笑。
到头来受伤的终究还是自己。
何况这伙贼修平日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
方才自己就差点命丧他手。
倘若放虎归山,他日必然寻仇。
韩孟海没有半点怜悯,一剑给了游江达一个痛快。
游江达、胡申已死。
剩余的先基期修士修为很低,根本无力反抗,被韩孟海一一斩杀殆尽。
腾龙桥上。
孟陵和永璋也将残余贼修一一铲除。
一切尘埃落定。
韩孟海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索性这伙贼修头只是炼气期一层,倘若修为高于自己,方才想要全胜,未必有那么简单。
拖着疲惫的身子,韩孟海打扫战场,开始搜刮战利品。
可惜胡申尸身被大火球灵术击中,已经完全烧毁,他手上的黑蟒长鞭也连带毁了。
韩孟海只能转而搜刮了游江达身上的物品。
他手中的火焰金刚刀是中品灵器。
中品灵器通常比下品灵器贵一倍左右,价格区间大概在二十到五十灵石浮动。
像是韩孟海手中的青锋剑,如果拿到青枫坊售卖,虽是二手灵器,卖个四十灵石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把金刚刀品相不凡,市值也在四十灵石左右,只是刀中残存游江达的精神烙印,没有被炼化,无法出手。
除此之外,韩孟海还找了游江达的随身储物袋。
这种灵器相当于空间收纳袋,可以存放修士的很多随身法宝符箓,非常方便。
炼制储物袋必须用到空桑木的桑木皮。
空桑木虽是二阶下品灵木,奈何这种灵木对于地理环境、灵气充裕度都要求极高,鲁国全境都无法栽培种植这种灵木。
因此,每年鲁国修仙界都要从邻国齐国大量进口空桑木,炼制储物袋。
也因此。
储物袋在鲁国水涨船高。
储物袋按照炼制储存空间大小不同,分为初、中、高三种规格。
不同规格的储物袋,主要区别在于储存空间的大小不一样。
韩孟海目测游江达的储物袋只是初级。
即便如此。
物以稀为贵。
初级储物袋的市价至少在五十灵石以上,比青锋剑和火焰金刚刀还要价贵。
中级储物袋则起码一百二十灵石以上,几乎和上品灵器价格是一个水平。
至于高级储物袋储物空间堪比五六层的亭台阁楼空间。由于炼制成功率低,高级储物袋市价往往都要翻倍,达到二百五十灵石以上。
这样的价格足以买到一件下品法器。
高级储物袋即便是韩家青枫坊的百炼阁也买不到,通常要到四等坊市以上的灵器阁才能寻觅到。
在韩家中,只有族人修为到了炼气期中后期以后,山门才会择机赐予族人初级储物袋。
像韩孟海就压根没有接触过储物袋,平日储物都是用普通的袋子。
一般修士的随身储物袋都会设有禁制,不让人轻易打开,可惜游江达修为颇低,他设的禁制并不难开启。
韩孟海没有费多大的心力,就轻易打开了他的储物袋。
袋中物资虽少,但好歹也是肉。
有五块下品灵石,几张悬浮符、两张青藤符,一张烈火符、十颗雷珠,还有一瓶止血丹。
烈火符和青藤符一样,都是一阶中品符箓。
这符使用后,可以化作一道烈火球对敌。
韩孟海将战利品一一收入囊中后,捏碎一块灵石,补充灵力。
陈汉的马车队刚才离大火球施展的地方间隔挺远,并没有被火焰波及到,车马物资安然无恙。
韩孟海稍作歇息后,清点了一下人数。
车马队从青枫坊出发的时候,原有二十八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一人。
陈汉手下的武师死了七人,重伤五人,轻伤三人。
韩孟陵和韩永璋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尤其是韩孟陵,他头上的束冠都被削断了,整个人披头散发,神情恍惚,显然以前一直在百草堂做伙计,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殊死搏斗。
陈汉大叔的脖子也留下一道紫黑色勒痕,他刚才也命在旦夕,差点被青藤活活勒死。
幸存下来,他并也没有一丝喜色。
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倒在血泊,触摸他们冰凉的尸体,陈汉鼻酸难耐,跪倒在地,热泪纵横。
也难怪陈汉如此悲恸。
这些武师门徒自小都是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是陈汉好心收留他们。
从小一处习武,茶饭同食,亦师亦友,更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长大后,这些武师便跟着陈汉两肋插刀,出生入死十几载。
在陈汉眼中,这些武师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如果不是自己为了治疗孟州郡瘟疫,执意要去鲁国。
如果没有偷偷运这百余株青岚草。
如果没有虚报任务等级。
或许这七个兄弟都不会死。
陈汉自责不已。
看着七具武师冰凉的遗体,韩孟海眼神黯然,安慰道“汉大叔,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节哀顺变吧。
此地不宜久留。
这里遗留的血腥气很快就会引来豺狼虎豹。”
陈汉点头起身,他整顿车马后,和剩余幸存的武师,含泪将死者就地掩埋,并在密林中立了石碑,方便日后祭拜。
至于这伙贼修的遗体,韩孟陵和韩永璋则是将其尽数投入腾龙江中,毁尸灭迹。
密林残火已灭。
腾龙桥附近的山岭却是满目疮痍,再难抹平。
残阳如血。
夕阳余光透过遮天蔽日的古木照射而下,遍地都是血色,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血迹还是残阳余晖。
沿着夕阳的余晖,一行车马队通过腾龙桥,直下黑葱岭。
一路无言。
黑葱岭南方山岭颇为低缓,视野极佳。
韩孟海极目远眺。
陈国孟州郡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