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我,我说。”罗杰头脑飞速运转,恨不得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可他毕竟只是个小喽啰,跟在马鲁尼后面混口饭吃,所知甚少,只知道更上面一级是个喜欢穿西服的秃顶商人。那个秃顶商人在图图特佩科经营着一家啤酒批发店。
“当天的事你参与了吗?”莱恩俯视问道。
“没有,先生,真的没有。那天我被老大,不,马鲁尼留下来看场子,他说我只会坏事。”罗杰一脸惶急,他担心莱恩不相信下一刻就会开枪。
“我相信你。”在罗杰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莱恩点头道,“我从你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你没有撒谎。”
其实莱恩靠的是听罗杰的心跳声判断真假。
“先生,那我可以走了吗?”罗杰看着一地的尸体,腿有些哆嗦。
“当然,我说话算话。只是——”莱恩特意拖长了声音,黑暗中的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罗杰垮着脸,苦涩道:“我还有什么要做的,先生?”
“很简单。我需要你给他补一枪。”莱恩指了指某具一动不动的尸体。他特意只击中了那倒霉蛋的右胛骨,那家伙还以为是自己幸运。
一直在偷听两人谈话的“尸体”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一下子爬起,想要逃。
“抓住机会哦,他什么都听到了。”莱恩平淡的声音传到了罗杰耳中。
罗杰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一把枪,颤抖着瞄准了昔日的同伴。
嘭~
逃跑的人背心挨了一记,倒在地上,像条快死的鱼一样痛苦地抽搐。
“很好。”莱恩鼓了鼓掌,又给那还剩一口气的家伙补了最后一枪。“你现在就是我的线人了。”
“是。”罗杰低垂着头,他的手还在颤抖。
“我总该对我的线人多些了解,你还有亲人吗?”
“没有。”罗杰抬头怀疑地看了莱恩一眼,摇头道,“我以前有个叔叔,但已经在和其他帮派的冲突中丧生了。”
“不,你撒谎。”莱恩举起还染着马鲁尼血液的弹簧刀,刺入了罗杰右胸。
“再撒谎,你就死。”
“我的婶婶住在霍格区香舍街135号。”
“还有。”莱恩声音冷淡,但没有进一步动作,静静听着罗杰讲下去。
“她还有一个女儿,是我表妹,已经嫁人。够了吧!”罗杰歇斯底里吼道,莱恩已经触到他的底线。
“够了,再介绍一下你的过去。”
罗杰按着伤口,让它不会流出更多鲜血:“我来自图图特佩科的农村,完成了政府为我们提供的长达12年的义务教育后,我就不再上学,投靠了我的叔叔,跟着维维洛卡干。虽然危险,但收益丰厚。我打算过几年就结婚的。”
(注:贝卡多的义务教育,指学前教育三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
“嗯,你可以走了。”榨不出更多东西,莱恩挥了挥手,示意罗杰可以离开。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总该知道我的老板是谁?”罗杰咬牙问道,眼睛里尽是无法隐藏的恨意与惧意。
“你可以称呼我马尔科。”莱恩对于罗杰的仇恨不以为意,他自信这枚棋子翻不了天。
“你就是马尔科!”
之前罗杰已经从电视上了解到有一个叫马尔科的疯子来到了图图特佩科,在火车上杀了毒枭集团希达为的人,最后劫持人质逃掉了,没想到今天自己会碰到这个狠人。
“对了,你回去以后,我问你的话你都要忘掉。他们如果问你,你就跟你上面的人说,马尔科要你代他向鲍斯老板问好。他们会知道什么意思的。”
罗杰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昔日同伴们的遗体。
“真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离开了散发着腥味的现场,莱恩将黑色的风衣紧了紧,融入了夜色,他在一处的无人的电话亭处停了下来。投掷了两枚硬币后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西蒙斯,是我,莱恩。”
他们现在为了隐蔽,约定改为单线联系。
“我找到马鲁尼了,他嘴很硬,什么也没问出来。”
“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知道了一个新消息,维维洛卡在图图特佩科有个负责人,外号叫约翰老爹,是个秃头的啤酒批发商。我需要你帮我将他的位置找出来。”
“放心,不会暴露我的身份的。”
莱恩挂了电话,步行回到旅馆。过了一会看向窗外,对面的街道上有个戴鸭舌帽的男子在不断转悠。
底下的服务台,一个带着墨镜,脖子上纹着毒蛇,头发乱糟糟的男子敲了敲桌子,再把一把黑色波塔尼手枪拍在桌上:“小姐,刚刚进来的穿着风衣的那个男人住在哪间房?”
闻到男子嘴里像是几天没刷牙喷出的臭味,正在算账的服务员不由皱起眉,待看到台子上那把闪着寒光的黑色手枪,她回头看向自己的老板娘,一个金色卷发、鼻间都是雀斑的胖妇人。
胖妇人用眼神示意服务员答应,自己悄悄走到后门,拿出厚厚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服务员得到老板娘的示意,用尽力压抑惊恐的声音道:“302,单人间,302。”
“好的。”男子向门外招了招手,一帮或腰间别着砍刀、棍棒,或手里提着突击步枪的男人闯了进来。
见服务员婴儿肥的脸上实在恐惧,嘴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又失去了兴趣,乏味的摆了摆手。
“走,让我们去给敢于和维维洛卡对抗的人最大的恐惧。”
咔擦。
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莱恩平静了很多。他一直信奉越到重要时刻,越要保持平静的心态。
他打开自己从一个军火商那里买来的黑色手提箱,里面是清一色的塑胶炸弹。
说起来,当初在军校时,危险品与爆破课他始终是班内第一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