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车子，走进门诊大楼，虽然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但挂号窗口已经排成几条长龙了。

田方和小桃便也排在了一条长龙尾巴上。

打量一下周围，大多是些萎靡不振的病患，或者是面有忧色的病患家属。

小桃虽然也有些忐忑，但天生丽质难自弃，往队伍里一站，便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吸睛无数。

再看看小桃依恋地抱着手臂的，相貌平平还有些腿脚不便的田方，众人的眼神，便多多少少有些怪异，流露出惊讶、惋惜、艳羡……

田方本来就是俗人一个，虚荣心便也小小地满足了一把。

下午两点，挂号窗口准时打开。

等轮到田方两个时，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护士问：“挂什么号？”

小桃忙道：“神经内科，张长海医生的专家号。”

护士查了查，“张医生退休了。”

“吓？！”

小桃大惊，“我年前才找过张医生的呀，怎么就退休了呢？”

护士道：“是去年底刚退休的。”

“那可怎么办啊？”小桃简直都要急哭了，“我弟弟只有张医生能治的呀。”

“可张医生已经离开医院了呀。”

“这可怎么办啊？”小桃关心则乱，无助地看着田方。

田方安抚地抱着小桃的削肩，想了想，便对护士道：“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张医生啊?”

护士道：“张医生已经退休了，我们无权联系他。”

小桃眼睛都已经红了。

田方又对护士道：“护士小姐，这可是影响到她弟弟一辈子的事呀，还请帮忙通融通融啊。”

护士道：“可是，张医生已经离开医院了，我们也没办法联系呀。”

田方也没辙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小桃毕竟还小，对弟弟又特别上心，便整个已经乱了方寸，紧紧地抱着田方的手臂，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你们挂不挂啊？”后面病患已经不耐烦了，“不挂就别耽误别人治病啊？”

田方想了想，又对护士道：“张医生既然是本院的医生，总该有档案什么的，能找到联系方式的吧？”

护士道：“可我们没有查看医生档案的权限啊。”

田方忙追问：“那谁有？”

护士面有难色。

“拜托啦！”田方道，“那毕竟是干系到小孩一辈子的事情啊。”

护士犹豫再三，才道：“要不，你找我们护士长问问呗？”

“护士长？”田方一喜，忙问，“护士长是那位？办公室在哪里？”

“护士长姓李，办公室在706。”

“太感谢啦！”田方拉着小桃，飞奔而去。

找到706，敲门。

“请进。”

两人进门，里面坐着几名医护人员，都奇怪地看向田方两个。

田方忙道：“我找李护士长。”

最里面一位道：“我是，你是哪位？什么事？”

田方客客气气道：“李护士长您好，我弟弟的病只有张长海医生才能治，可听说张医生刚退休了，想请您帮忙联系一下他，或者给个联系方式……”

“张长海医生？”李护士长想了想，便打开电脑查找起来。

田方小桃都忐忑地看着李护士长。

田方感觉到小桃的手在发抖，便轻轻握住。

半晌，李护士长才道：“张长海医生确实退休了，他的档案，我也无权查看。”

“吓？”小桃忙问，“那，谁有权限啊？”

“谁都没有权限，”李护士长道，“医生的个人信息不能随便泄露，你找谁都没用的。”

小桃整个人僵在了那里，眼泪却已流了下来，哽咽道：“都是我没用，我早该让弟弟来治病的，要早点来找张医生就好啦……”

田方看得出来，弟弟的病，始终是小桃心里一个大大的结，现在好不容易有他出手帮忙，看到了希望，兴冲冲赶来，却是个无望的结局，心中的难过可想而知。

便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你已经尽力啦，不要怪自己，就交给我吧，肯定会有办法的。”

小桃本来还死死忍住，可听了田方这话，却不禁扒在他的肩头，抽泣起来了。

田方抱着小桃，又对李护士长哀求道：“李护士长，还请帮帮忙啊，那可是决定一个小男孩一生的大事呀，您的举手之劳，可是功德无量啊。”

“可这是医院的明文规定啊。”李护士长干脆把电脑里的规定文件也打开给田方看。

田方道:“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你说得倒轻巧。”李护士长道，“万一追究起来，我们可是要被开除的呀。”

田方也无话可说了，可看到小桃难过的样子，却仍不甘心走，想了想，又问：“方不方便告诉我们，院长办公室在哪里？”

“院长？”李护士长一愕，又道，“院长也不会为你们破规矩的呀，再说了，我要因为这种事情，指引你们去找院长的话，可是要承担责任的呀。”

田方苦求道：“你指点一下院长办公室，也不算违规不是？可是你的举手之劳，说不定就能改变一个小孩的人生啊。”

李护士长一脸为难，可看到小桃难过的样子，也不好硬赶他俩走。

旁边一位年长的医护人员道：“其实，你们可以找张医生的弟子呀。”

“张医生的弟子？”田方和小桃齐齐看向那医护人员。

那医护人员道：“张医生退休后，现在主持神经内科的吴卫国医生，就是张医生手把手带出来的呀，你们找他，说不定会有帮助啊。”

田方和小桃听了大喜，忙道谢辞别，又重新冲回挂号窗口排队挂号。

看看时间，却已是三点四十多了，两人都不禁焦急起来了。

好不容易排到，小桃急不可耐道：“神经内科，吴卫国医生的专家号。”

拿到号，两人又跑到问讯台询问了吴卫国医生坐诊所在，便冲过去，把挂号单交给门口的护士台，便坐在长椅上等叫号。

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才叫到号，两人急忙跑进科室。

坐在里面的是一位白净偏胖的医生，桌上牌子写着：主任医师：吴卫国。

吴医生看着看着齐齐冲进来的两人道：“那位是病人？”

小桃道：“我弟弟。”

“你弟弟？”吴医生看了一眼田方，明显不像是她弟弟的样子。

田方忙道：“她弟弟没来。”

“那……”吴医生有些愕然。

“这是我弟弟的病历本。”小桃忙把弟弟的病历本什么的一股脑门放在吴医生面前，道，“我之前带他找过张长海医生的。”

“哦？”吴医生便拿起病历，翻看起来。

小桃一脸期盼。

田方的心也揪着。

半晌，吴医生才沉吟道：“这个情况，不太好治呀。”

李桃急切道：“吴医生，还请帮忙想想办法啊。”

吴医生摇了摇头，“虽然我老师有过这方面的论证，但终究没有实践案例，老师也指出，成功率非常低，而且，也因为不太切实际的缘故，医院也一直没有进口所需的医疗仪器，所以，目前我们根本不具备治疗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