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生过来前的那几年里,网络上有一段时间关于运十当年的秘闻突然间层出不穷,一些依然健在的设计师与科研人员也在电视访谈栏目和网络直播节目里频频亮相发声。
因此,陈安宁除了对原时空里麦道公司的MD-82和MD-90较为熟悉之外,对它们的同门兄弟MD-11也略知一二。
MD-11这款机型从交付运营到停止生产,大概也就是短短的十年时间。
貌似此后又过了几年,MD-11机型在国内的所有客运机与货运机,都被民航局发文要求全部停飞了。
原时空里短短十来年内,MD-11这款机型的事故与险情出了不少,说实话1999年那架南韩MD-11货运飞机就掉在当时实习的工厂附近,对陈安宁的心灵创伤一直持续了很多年哩。
至于在现时空里,国内是否曾有过运十项目,是否存在沪江飞机制造厂,是否与麦道公司合作生产过MD-82和MD-90,在陈安宁接收的“大兄弟”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现时空里之前的陈安宁,对兵器装备和军事知识都一直兴趣寥寥。
而原时空里的陈安宁,1991年当时还叫陈安卓的时候就缠着父母要钱,开始订阅《航空知识》《舰船知识》《兵器知识》《军事史林》这些杂志了。
另外,麦道MD-11应该是与空客A380、波音787差不多级别的宽体客机,陈安宁不明白东航怎么会用这种机型来值飞沪江与香江之间的短途航线呢?
在重生过来前的那几年里,陈安宁几次从建邺坐飞机去粤东省的羊城和鹏城,恰巧就是乘坐的波音787大飞机,当然在二十年后的那时是不足为奇的。
不过此刻是1994年,这时候在短短两三小时的航程里,乘坐这种与A380或787同级别的麦道宽体客机,陈安宁一点都感觉不到什么幸运与喜悦。
透过登机廊桥的玻璃窗,看着眼前这怪怪的庞然巨物,陈安宁显得惴惴不安且心有余悸。
他满怀忐忑与忧虑走到廊桥尽头,貌似身旁与身后已经没有赶着登机的旅客了。
东航的两位漂亮空姐侯立在机舱门口,双手交叉于小腹前,略微欠身,笑容可掬,粉颈微点,齐齐问候道:“先生您好,欢迎您登机!”
藏青色的修身收腰马甲背心,里面是纯白色的短袖衬衫,下身是线条流畅的藏青色及膝短裙,肉色丝袜包裹着的小腿精致无比,脚蹬黑色中跟小皮鞋,身材高挑玲珑,明眸皓齿含笑,略施怡人淡妆,百分百俱是纯天然的一对大美女。
外侧的空姐佩戴的是紫色领结,里侧的空姐佩戴的是蓝色领结,大概是用以区分不同的乘务等级,可惜她们胸口不知为何没有佩戴姓名牌与职务牌,她们的年龄看起来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不知道哪一位美女会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
见这位小伙子停在舱门口盯着上下打量,目光好像还在胸口来回扫过,两位美女空姐脸上都露出了略微尴尬之色,不过出于职业素养瞬间又重新浮现出了笑靥。
佩戴紫色领结的那位空姐再次微微欠身致意,含笑亲切而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什么座?”
“我啊,我是3月15日的呀,双鱼座,你们呢?”
陈安宁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还顺便问了一下她们的星座。
见对方为之一愣,陈安宁微微坏笑了一下。
他即兴调戏了两位陌生美女,顿时感觉此刻心情突然舒坦多了。
“小姐姐,你们是什么座,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哦。”
陈安宁说完就抬手招了招,背着包转身就折往舱内去了,只听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扑哧两声。
陈安宁背着包一路往里走,麦道MD-11的前舱空间非常宽敞,最前面的头等舱是2+2+2的座位布局,共有两排12个座位,目前只坐了三位头等舱乘客。
头等舱与后面的公务舱之间,是卫生间、咖啡吧台以及厨房,估计是为头等舱与公务舱的旅客提供专属专享服务的,这里有一位漂亮的空姐正在忙碌,可能也是专门替这些土豪旅客们定点服务的。
后面紧邻的公务舱是2+3+2的座位布局,不过右侧只有两个座位,共有两排12个座位,目前只坐了六位公务舱乘客。
机身中段与后段的经济舱是3+3+3的座位布局,陈安宁边走边远眺,同时暗自估摸着快速数了一下,经济舱大概有三十排座位,全部坐满了应该有两百七十位乘客,而目前的入座率大概只有六成左右。
陈安宁不由得纳闷道,东航的这一趟短途航班一去一回值飞下来,各项费用加起来不得要巨亏到姥姥家?
经济舱里此刻也有两位空姐正跑前跑后的忙碌,也都很漂亮,身材也超赞,陈安宁注意到其中有一位佩戴的领结是红色。
陈安宁他们三人的座位比较靠前,分别是18排的18A、18B和18C。
陈安琳坐的是靠舷窗的座位,冯文娟坐在了中间,把靠过道的18C留给了陈安宁。
陈安宁卸下双肩包,将其放进了头顶上的行李箱。
坐下来刚扣上安全带,就见陈安琳探头问道:“哥,你怎么磨磨蹭蹭到现在啊?”
“哦,我在廊桥那边看了看飞机外观。”
“哥,我没想到飞机居然有这么大,这么宽。”陈安琳眼里闪着小星星,激动兴奋地感慨了起来,还连说带比划的。
“这架飞机是宽体客机,本来应该是飞越洋国际航线的,不知道为什么用来飞香江的航线了,正常应该是用麦道MD-82或者波音737这种窄体客机。”
陈安宁小声解释了起来,又进一步细说道:“波音737机舱里面比这个窄多了,每排只有六个座位。”
“哇,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有什么稀奇的?多读书多看报,多听广播多看电视啊。”
冯文娟转过头来轻笑道:“看把你能的?”
接着,又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每次都说是读书阅报听广播看电视,对不对?”
陈安宁眨眨眼,眉毛一挑促狭道:“文娟姐,你懂的哦。”
冯文娟闻言面色一动,目光先是不经意地瞄了一下陈安琳,又极快地收了回来,然后狠狠横了陈安宁一眼,却又没有再言语什么,而嘴角又似闪现过浅浅的笑意。
“哥,珮婷姐姐已经帮我们付了机票钱,刚才进候机厅之前为什么又要交钱啊?”陈安琳小声嘟哝了一句。
之前办理登记手续领取登机牌的时候,每人还缴纳了国际航班旅客的机场建设费九十元,而国内航班的旅客只要缴纳五十元钱。
在国际航班出发通道过安检的时候,除了出示机票、登机牌、身份证和往来香濠通行证之外,还被要求出示机场建设费的缴费凭证。
本来,陈安宁他们仨说这钱我们自己付就行了。
不曾想高明坚决不同意,说沪江分公司的领导都安排好了,不要让他为难,于是陈安宁他们也就没再过分客气。
“那是机场建设费,是交给飞机场的;你佩婷姐替我们买机票的钱,最终是到了航空公司的手里。”
原来如此,陈安琳不由得点了点头。
“文娟姐,哥,我们到了香江之后,下飞机该怎么走啊?会不会跟珮婷姐姐走岔了呀?”
陈安琳这小妮子,现在快成了好奇宝宝加担心宝宝了。
“我们下飞机之后,要先过香江边防的入境检查,通过入境检查之后,再接受香江海关的行李检查,然后就能出机场啦。”
冯文娟给陈安琳解释答疑了一番,然后又宽慰她道:“小琳你就放心吧,有我跟你哥两个大人在,还能把你一个小女孩给弄丢?”
陈安宁听了暗自颇爽,冯文娟已经在下意识间把他看做是同龄的成年人了,这是个好兆头啊。
上午九点零五分,飞机准点起飞了。
平心而论,麦道MD-11相比同时期的窄体客机,舱内设施要显得更为高档,乘坐的舒适度也更为惬意。
陈安琳这小妮子平生第一次坐飞机,而且还是乘坐的宽体大客机,舱内广播的每一句中英文语音播报都不想漏听,眼睛还盯着机舱PTV的屏幕不放,空姐们一有什么言语举动,马上就伸长脖子去瞧瞧,座位前插袋内的彩色画页也是认认真真的翻来看去。
飞机离开跑道,腾空一跃而起的刹那,陈安琳既紧张又兴奋得不敢睁眼。
冯文娟以前应该是坐过飞机,则表现得很是自然放松,还伸手拍拍陈安琳,对她予以安慰纾解。
而见陈安宁一点也不紧张,冯文娟便问他怎么跟习以为常似的。
“文娟姐,我以前虽然没坐过飞机,但是我做梦打过很多次飞机啊。”
陈安宁装模作样的解释道,还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嗯,海航每次到我们学校招飞,我都梦到自己成了战斗机飞行员。”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连手带脚的比划开飞机,模拟机炮射击的样子。
冯文娟虽然是女生,那也是六扇门的女捕快呀,随着香江电影录像带在社会上的流行与泛滥,怎么可能不知道打飞机是什么意思呢?
她没想到这小混蛋小小年纪如此狗胆包天,居然敢旁若无人的肆意调戏自己,霎时恨不得立刻解开他的安全带,给他来一个过肩痛摔再拳打脚踢。
但是看陈安宁目光清澈如水,面容认真,表情如常,呼吸平缓,冯文娟转瞬间又开始了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
她的确知道,这几年海军航空兵飞行学院几乎年年都会来谷方,挑选一些身体素质优秀、学习成绩优良,愿意从军报国且具有飞行梦想的高中生。
一想到陈安宁可能仅仅只是实话实说,而自己却偏偏想到了不健康的歧义上,冯文娟自觉面红耳赤了起来,心中犹如成群小鹿四下乱撞,不由轻啐了一口:“能得不得了了你,哼。”
便不再搭理陈安宁,转过去跟陈安琳亲亲热热说起了悄悄话来。
陈安宁心里抹了一把冷汗,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点上瘾了,一有机会就情不自禁的想作死挑逗,要么痛并快乐着,要么快乐并痛着。
唉,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油腻男,碰到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子,总不能做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
这趟航班从沪江飞香江,只需要两小时五十分,全程也没有给经济舱的旅客提供鸡肉米饭或者牛肉面这样的正餐服务,只是在起飞半个小时之后,给每位旅客供应了一个餐盒。
餐盒里,除了塑料勺子、叉子、纸巾一张和湿巾纸一张外,还有小面包一只、蛋糕一块、榨菜一包、花生米一包、蚕豆一包。
不过饮料是管饱,没想到陈安琳既不要可乐也不要雪碧,无端喜欢上那软包装的红宝橘子水和红宝荔枝水,分别各喝了好几盒。
……
机舱广播响起标准普通话:“各位旅客,本次航班将于30分钟后降落香江启德国际机场航站楼,地面温度摄氏32度,飞机即将开始下降,请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
然后,英文播报又来了一遍。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陈安宁感觉差不多就要到达启德机场上空了,但他坐在靠过道这一侧,从自己座位这里往舷窗外看去,看不到飞机正下方的地面情形。
启德机场的赫赫威名,总是极易让人提心吊胆。
陈安宁好多年前就玩过日苯的一款电脑飞行游戏,在游戏里操纵飞机降落启德机场必须使用急回旋降落的特定动作,否则在游戏里可能就要GAME OVER了,然后只能重新LOADING接着来。
启德机场位于香江市区之内,九龙半岛的南岸,维多利亚湾畔,机场范围以外是九龙城闹市区,机场三面环山。
机场北面及东北面约十公里外的山高度达六百米,东面的山距离跑道更只有大约五公里。
机场南面是维多利亚港,而海港外不足十公里之处,则又是香江岛上五百多米的高山。
只有机场的西面、以及跑道东南方向对正的鲤鱼门峡角没有高山阻挡,机场只有一条伸入维多利亚港内的跑道,在九龙湾填海而成。
飞机升降方向分别为136°与316°,所以一般称为“13跑道”与“31跑道”。
在13/31跑道与东面观塘之间有一条狭窄的水道相隔,而跑道的尽头就是高山和民居。
驾驶飞机的机长在降落时,看到格仔山上的巨型方格,就要把飞机转向,准备降落。
由于地理环境的局限,令飞机升降启德颇具挑战性,再加上机场附近因山多而经常出现风切变,使启德机场有“世界十大危险机场”之称。
真是怕什么,则来什么。
突然,飞机在下降过程中剧烈颠簸了起来。
舱内普通话广播又响起了:“……我们在机场上空的下降过程中遇到强气流,颠簸厉害,请您不要离开座位,系好安全带……”
这强气流真不是一般的强,陈安宁感觉就跟坐社区儿童游乐场里的山寨过山车一样。
陈安琳吓得脸色都白了,冯文娟赶紧伸手握住小妮子的手。
机舱里的国内旅客们算是比较内敛的了,有好几位大鼻子老外已经被吓得哇啦哇啦的鬼叫了起来。
陈安宁记得在原时空的历史里,启德机场好像只发生过两起事故,一次是涉及湾湾省的客机,另一次是涉及东南亚哪个国家的客机。
所以他在紧张揪心的同时又自然放松得很,这种矛盾感觉似乎有点精神分裂的意思,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此刻颠簸的机舱里,气氛很是慌乱。
陈安宁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冯文娟的右手已经抓紧住了自己。
“小宁,不会有什么事吧?”
冯文娟有点哆嗦地说着,眼神里带着希冀,像是期待陈安宁给她一个安心的回答。
“文娟姐,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真的?”冯文娟有点迟疑。
“来来来,让我跟你说个事,你也好放松一下。”
陈安宁还未说罢,便把腰间安全带扯松了一些。
将身体斜凑过去,在冯文娟秀发边附耳低声说道:“有件事跟你讲一下,文娟姐,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怕万一真有事就来不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