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草草地找了家便利店吃了点三明治,李斯特给自己挑了一小瓶掺了冰柠的伏特加,说是用来暖暖身子,还给唐恩点了一杯热可可。
吹着秋风,踏在街边泛黄的落叶中,碎裂出莎拉莎拉的脆响,捧着一杯冒出腾腾热气的热巧克力,实属人间一大享受。至于那卖的很贵的金枪鱼火腿鸡蛋三明治,唐恩觉得还不如吃上一碗红烧牛肉面来得实在。
本格拉先生的店铺离飞机场很远,两人搭了地铁,还转了两部公交,颠簸了两个小时,终于赶在两点前到了那家名叫“Mr.Bengera”的小店。
店铺不大,或者说,简直小得可怜,甚至连自己的门面都没有,蜗居在一家咖啡厅的楼上,在楼梯转角处安了个门,上面挂了块薄木片儿雕刻的姓名牌,就当是店门了,想来这家店买东西,你不在咖啡厅点上一杯热饮都不好意思进去。
李斯特轻轻地敲了敲门,小门从里面打开了,唐恩好奇地从门缝里望去,里面似乎没开灯,甚至还拉着厚厚的窗帘,一点光亮都没有。
“李斯特先生,恭候多时了。”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听的唐恩头皮发麻,甚至怀疑这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突然心生几分怯意。“门口的少年,尊姓大名?”
“啊?”唐恩一愣,硬是没反应过来,李斯特悄悄碰了碰他的肩膀,示意他快点回答。
“啊?哦哦哦。我姓唐,唐恩。”唐恩捋直了舌头答道。
“都进来吧。”沙哑的声音再次想起,那扇从外面看上去还崭新如初的木门,响起来却是嘎吱嘎吱的腐朽的声音。唐恩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扇门的背后都是个被虫蛀烂了的破木屋。
但是并不然,屋内虽然昏暗,但是并不邋遢。只有一盏很小的铜雕油灯,难以置信居然还有人在用油灯这样古老的照明方式,看着上面褐赤色的铜锈,估计都能在跳蚤市场上当古董卖。
除了灯芯外,屋内用的是暗紫水晶照明,将油灯打出的烛光通过水晶的折射再泛在墙上,使屋内闪烁着颇有神秘感的紫光,在这里,就好像与世隔绝一般,连楼下的咖啡厅都黯然失色。
屋里是有窗子的,但是盖着厚重的黑色帘布,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一个小型的中央空调,但是并没有开,一开门的瞬间唐恩感觉到一股凉气扑面,就像在酷暑时节打开冰箱那般——虽然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着实让他打了个哆嗦。
一家神奇的店,步入咖啡厅的二楼,就像迈入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这里封存着很多珍稀材料,见不得强光,耐不了热气。”李斯特在他耳边解释道。
“过来,小伙子。”沙哑的声音从柜台后面响起。
唐恩应声上前,这才发现,声音的主人身材瘦小,或者说,简直就是个皮包骨头的骇人之物,骨瘦如柴的躯壳,包裹在一件盖到脚的黑褂子里,褂子也是穿破的,打满了深青色的补丁。要不是他一直在说话,唐恩甚至怀疑那是一具陈年干尸。
“给我你的右手。”沙哑的声音嘶嘶地从褂子底下传出,回荡在暗色的空间中,让人感觉自己是寂静岭中的主人公,不由自主的后背发凉。
干瘦的手臂,在后面的柜子上不断摸索着,抽出四五个带着霉味的木盒子来,唐恩眯了眯眼睛,他甚至看到木盒子上的五颜六色的霉菌落,一阵反胃。
不过本格拉倒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淡定地揭开木盖,里面盛的是一些姿态千奇百怪,叫不出名字的药草类的东西。
“嗷!”唐恩一声尖叫,右手无名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想必是什么东西扎了他一下。
“别大惊小怪的,只是采点血样。”本格拉淡淡地说道,与此同时,他拿出了一块儿青铜片,同样的锈迹斑斑,折射着沉闷的光泽。
别吧,拿这玩意儿采血样,明天自个儿就得因破伤风去阎王爷那报道。唐恩心里慌了。
干尸一般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唐恩意外地发现,虽然本格拉看上去就像一棵被雷劈倒的死树,可是他的手却像新生的藤蔓一般有力,让他难以挣脱。
好在稍微挤了几滴血之后,他就停手了,热诚的鲜红,滴在那块青铜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本格拉竖起铜片,在之前打开的几种药材上沾了沾,唐恩原以为那些药材会像滴血认主一样,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但是很可惜,什么变化都没有。
连本格拉都有些难以置信,拿着青铜片的手抖了抖,再沾了两次,还是毫无反应。
“这四种药材,里面凝聚了无数的常规四元素,风雷土火,刚刚的血检,证明了你和这些元素都没有共鸣的能力。”本格拉低沉地说道。
“跟我来,我们去看看那些更高阶的东西。”本格拉一边说,拿起柜台上的油灯,唐恩这才发现,本格拉的背后还有一块帘布,里面还有一个里间,只不过帘布用的是和周围的墙壁一样的色调,很不显眼。
他下意识地转身,试图寻找李斯特的身影,但是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了,屋里空荡荡地只留下了他和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本格拉。
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风雷土火,四大基础元素。唐恩在飞机上还特意问过李斯特为什么没有水元素。李斯特回答他,水元素有着非常复杂的形态变化,操纵起来相当麻烦,属于高阶元素。当他再追问李斯特可以掌握什么元素时,李斯特却扯开了话题对此闭口不谈,他也只好作罢。
进了里间才发现,里间很宽敞,甚至比外面的柜台还要大,一排一排的柜子有两个人高,挤得密密麻麻的,柜子和柜子之间只留下可供一人穿行的小道。
本格拉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个铁质的扶梯,推着往里走,在最里面的一个柜子前停了下来,架好梯子,略有些吃力地往上爬,梯子颤颤巍巍的,虽然有点紧张,唐恩还是上前一步帮他扶着梯子。
本格拉从怀里揣出一大串听令哐啷的钥匙,每把上面都贴满了标签,用数字标记着柜号,他翻来覆去找了许久,才找到贴着“9”字样的钥匙,插进柜门,逆时针旋了四分之三圈,柜门咔哒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