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的话，恐怕是个比较长的故事了……”李斯特吐出最后一口烟圈，那根纸卷烟都快烧着手了，才舍得把它恋恋不舍地扔出窗外。

本格拉皱了皱眉头，“你小子挑重点讲，我们没时间了。”

闻言，李斯特看了看时间，确实，原计划一小时的车程已经拖得太久了，和顾孤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但是现在分针已经停留在了两点五十五分，他们距离时钟塔仍还有着一段不短的路程。一路上实在堵得够呛。

“实在可惜，那原来是一个很悠久的传说，只是我们实在没有时间了，你小子身体里的暗核，就是个快爆了的定时炸弹。”李斯特无奈地摆了摆手，把车窗关上。

“那就只好长话短说了。”李斯特说道。

“五年前，作为英国最高魔法组织，时钟塔收到了一份调研任务申请，希望能批准开展一项‘调查古魔法遗迹’的科研项目，项目的发起人，正是当时大学毕业后，在时钟塔担任魔法理论导师的本格拉。

关于诸如此类的调研项目，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大多是那些借着调查的名义骗取行动经费的骗子。

理所当然的，时钟塔当然不会批准这种一看就是高投入零回报的探索任务，或者说，这种古遗迹的调查带给时钟塔的利润，远远比不上魔法兵器的开发或者是用来培养新人魔法师。

探索古遗迹能得到些什么呢，无非是一些值钱的文物。但是，或许卖给黑市还能值些小钱，放在时钟塔眼里，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魔法组织，无一例外的，追求的是魔法，是能带来硬实力的东西，而不是情怀。

得不到资助，行动自然就没办法开展。本格拉的研究，陷入了僵局。他开始找海内外的亲朋好友帮忙。

当时我从大学毕业后，并没有在英国就职，而是回到了中国，开了一家魔法战术会所，就相当于武道馆之类的地方，看那些刚入门的魔法菜鸟切磋武艺，当然，偶尔也会有高手来踢踢馆，但也就是那种被我一招撂倒的货色。”

唐恩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他都可以联想到开踢馆的魔法师被李斯特暴虐，然后像一条狗一样丢出去的场景。

就凭李斯特那身手，撂倒一个完全不会体术的站桩法师还不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有一天，本格拉找上门来，我还挺好奇的，英国时钟塔的魔法理论指导教师，那放眼魔法界，都能算是混得不错的人物，怎么会来我这鸟不拉屎的新手村呢。

后来，他和我讲了他的项目，并且告诉我他的项目被时钟塔否决了。我当时一听，就没什么兴趣。什么历史遗迹调查，听名字就是个枯燥无趣的项目。肯定又会找一堆拿着乱七糟的仪器的考古团队，装腔作势地跟在你后面，告诉你这个不能碰，那个别去动，碰坏了就是全人类的损失之类的屁话。

但是出于四年的兄弟情义，我又不好意思太果断地拒绝他，我就假模假样地答应了，想着日后找个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借中途退出算了。”

“后来那脸打得可是啪啪作响啊。”本格拉阴阳怪气地嘲弄道。

李斯特没有理他，接着往下说。

“直到后来，本格拉给我看了他的研究报告，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探索古遗迹’的任务，那个遗迹根本就不需要探寻。那根本就不能称得上是遗迹，因为那根本就是个传说！连存在与否都需待定的遗迹，谈何探索，又如何探索？”

“什么传说？”唐恩解开把自己捆成粽子的安全带，从座椅的间隙中探出脑袋。

“死神，塔纳托斯之墓。”

“哈？”唐恩的嘴巴张成大大的o型，这个名字，他好像有些熟悉。

“塔纳托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那个吗？”唐恩的大眼睛眨巴着问道。

“是的。”李斯特点了点头。

“区区一个神话传说，我自然不会为了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浪费我的时间，刚想推脱的时候。本格拉给我看了他的研究笔记。”

“上面写了啥？”唐恩插嘴道。

“要不要猜猜看？”本格拉打趣道，“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让老李这种木头人瞬间回心转意了呢？”

“你才是老木头。”李斯特瞪了他一眼。对于这两家伙小两口一般的打情骂俏，唐恩早已习以为常。

“我猜猜？”唐恩下颚微仰，作思考状。“难道……死神还活着？”

“不可能的哦。”本格拉笑眯眯地否认道，“想想看，死神，那可是真神啊，要是还活着的话，你觉得有人能在见过死神之后活着逃出来吗？怎么可能还会有传说流传下来呢。”

“那……难道是，死神的宫殿里有什么东西留下来了。能让李老师感兴趣的，应该是一些有实用价值的东西，比如装备之类的。”唐恩再猜测道。

“bingo！”本格拉打了个响指，“纠正一点，死神没有资格住宫殿，所谓的遗迹，就是一块灰土地罢了。”

“死神遗迹中的东西，还真是一件装备，是一件武器，一件强大到足以动摇世界格局的武器。”本格拉说道。

“动摇世界格局？”唐恩一愣。

“可是……这么强大的武器，时钟塔没理由不批准您的项目啊。”

……

一针见血。

本格拉沉默了，把注意力转移到方向盘上，李斯特也别过头去，似乎不太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呃……”唐恩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尴尬地埋下头。

……

“呼。”

李斯特又摸出一根烟来，烟盒已经空了，只剩下裹烟卷的锡纸。恋恋不舍地盯着他瞅了一会，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擦亮了这最后的享受。

青烟入肺，感觉全身都轻飘飘了起来。借着劲头，他继续讲了下去。

“我们没有把笔记的内容报告给时钟塔，当时刚刚大学毕业，谁还不是个年少轻狂的主儿。死神留下的秘密武器，如果能占为己有，自己也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魔法师，摇身一变成为魔法界的大佬了。

贪婪，狂妄，和自以为是。我们最终没有得到时钟塔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