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万原本打算拉着沈轼去会客厅,给他引荐几位商场上的风云人物,给沈俊发唯一的继承人提前认认路。但是一想起沈俊发的那句“孩子就应该做符合他们年纪的事”,立马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和沈轼寒暄一番,钱百万夹起大皮包、挺着大油肚,摇摇晃晃的向会客厅走去。被安排接待贵客的陈定山,正满面春风的向他迎来。
在旋梯上等了半天的星雅,终于等到摆脱客人的沈轼,嬉笑着跑下来挽住沈轼的手臂,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讪笑着说道:
“姐姐让我问你:你的腿是不是又撞在门框上了,要不要她亲自下来背你上楼去?”
沈轼那叫一个委屈,自己不是被缠着脱不开身么!扑在星雅的脊背上就甩不开,耐在背上她要背自己上楼去,结果发现星雅的耳垂上挂着一只铂金镶砖天使之翼耳钉,那不是姬妖精的小饰件么?
沈轼还沉浸在思考中,结果就被气恼的星雅反手拧着大腿肉扭了两圈。沈轼疼的龇牙咧嘴,果然就实现了沈轻霞要他脚撞门框的愿望,扶着楼梯扶手弯腰驼背抖擞了半天,腿才舒缓过来,乖乖跟在星雅身后上楼去。
刚进门,沈天泽一把就将沈轼拉到跟前,比划了一下身高,已经到她的眉毛高了。
“不错!小弟,你又比上次长高了!”沈天泽高兴的说道。然后指着正眼神灼灼盯着沈轼的姬千雨,笑着说道,“小弟!等你长大了,帮二姐把姬妖精收了!姐姐法力不够!”
“不用等了!”姬千雨笑得那叫一个得意,霸气的说道,“你小弟已经被我收了!等我大学毕业就娶回家做压寨“小男人”!”
姬千雨还不忘给沈轼抛了个眉眼,笑嘻嘻的问沈轼:“小男人!你说是吧?”
沈轼吓得一个哆嗦,一脸愧疚的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星雅,不敢搭话,暗自庆幸林倩儿被大姐带去她的闺房了。
“姬妖妖!我们家就这颗独苗!你放心!我小弟一定会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我们沈家!”沈天泽反击道。她倒不像大姐沈轻霞那般过于严肃,谁叫她是二姐呢!
“姐姐洗好了等着!”姬千雨哈哈大笑。“正好遂了姐的心愿!”
“姬祸水!看我今天不收拾你!”沈天泽看见姬千雨的狐媚样就手痒,扑上去和姬千雨滚在床上哈哈大笑挠起来。
“少儿不宜!”那欢快的场景让沈轼不敢直视,上前几步拽着入迷的星雅往外走。却被沈轻霞迎面挡了回来,林倩儿提着两个挎肩包跟在身后走进来,扫了一眼沈轼就跟着坐在床上。
“你们两个小浪蹄子!还不起来打扮下,要开饭了!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沈轻霞笑着劝道。还不见两个罢手,走上去,迎着姬千雨和沈天泽的屁股就是两巴掌,结果被姬千雨一把逮住胳膊,卷进被窝里就翻滚挠笑起来。
沈轼还从未见过两位姐姐如此轻松开心过,回想起那些年埋在她们心中的不屈和压抑,此刻才觉得她们青春原来也可以如此放荡不羁。
一片耀眼的光芒划破天空,照亮窗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接踵而至响天震地,轰的房间嗡嗡作响。三个大美女被鞭炮声吓得一惊,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看着玻璃上闪烁的光芒捂嘴狂笑。
“姬妖精!赶紧去补补妆!杨大公子可是在下面翘首以盼呢!”沈轻霞打趣道,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裳,又腾出手把姬千雨的小吊带衣拉扯顺,刚才把肚皮都露出来了。
“你说你那个草包大表哥呐!”姬千雨一脸不屑,转过头盯着沈轼,俏皮的笑道。“那就得问问我家小男人答不答应了!”
“姬妖精!你想害我们家沈轼犯重婚罪呐!”沈轻霞照着姬千雨的咯吱窝夺了一指头,笑道,“他有倩儿就够了!”转过头看着林倩儿,逗道:“倩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倩儿的脸刷的一下从脸红到脖子,口里呢喃的嗔怪“轻霞姐”。沈轼想跑,却被星雅拽的死死的,小丫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哥!你也可以娶两个老婆哩!陈伯伯和钱百万叔叔都在外面都有小老婆呢!龙兆云大坏蛋还养了好几个哩!”
“小魔女!你不要瞎说!”沈轼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然后把星雅的嘴巴用针缝上,最好把舌头也连带缝进去。
“咱们村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星雅嗔怪道,沈轼这个小坏蛋也知道,就是不让说。
“小妹!你自己心里清楚装在肚子里就行了!千万不要到处乱说。”沈轻霞把星雅拉过去,笑着提点道。她们三个被星雅一本正经的模样乐的不行,林倩儿则是第一次听说,惊讶的望着沈轼,那眼神就是在问他“陈宇知道吗?”
“星雅!姐姐真是爱死你了!”把星雅从沈轻霞手里抢过去抱在怀里,挑逗道,“你说是千雨姐姐做大老婆好,还是倩儿姐姐做大老婆好?”一面用眼睛瞄了瞄水灵的林倩儿。
“千雨姐姐!这个我真不知道,你得去问我爷爷!”星雅沉思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道。
沈轻霞和沈天泽一听星雅如此说,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神情凝重严肃起来。姬千雨见沈轻霞和沈泽天脸色大变,知道自己说到了禁忌,有些尴尬起来。
在沈轻霞轻描谈写的描述中,姬千雨可是知道星雅的爷爷吴金芳仿佛有着通天之能,知人生死能见过去未来。起初,她也觉得神乎其神,表示不可相信,但是她的母亲听了沈轻霞的话,却心里忌惮十分重视。然后,姜颖向她们说起了姬千雨年幼时的一段经历:姬千雨两岁时无缘无故生了一场怪病,家里四处奔走求医拜佛,连赫赫有名的大名医也束手无策;正在绝望的姜颖守着气若游丝的姬千雨抹眼泪时,来家里讨饭的流浪汉对着姬千雨念念有词的吹了几口气,叮嘱他们一番就拂袖而去。结果流浪汉走后不久,姬千雨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连沙场老兵不信鬼邪的姜老爷子也啧啧称奇。
姬千雨抚弄着挂在项链上的指环陷入了沉思,而林倩儿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几人。
气氛有些冷清,沈轼想去找秦知书他们去放鞭炮,把脑中的烦恼轰散,然后静一静。
“你给我回来!”沈轻霞喝住要开溜的沈轼,等她拿出礼物才发现没有沈轼那份。
林倩儿一看沈轻霞是要发礼物,抬起脚就要下楼,却被沈轻霞一把按住,劝道:“倩儿!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姐姐可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经过这两年的见闻,林倩儿渐渐摸清了沈轻霞的脾气,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沈轻霞大姐新买的随身听。沈轻霞又翻出两盒磁盘,林倩儿和星雅人手一份——不仅可以学习英语,还可以听听喜欢的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沈天泽不想让大家都难堪,赶紧翻包,她要把自己用的那个给沈轼。等她一番寻找无果后,仔细寻思才想起来,连自己送给他们的礼物也一并放在二叔送给她们家的别墅里了。
“用我的吧!”姬千雨将自己的随身听塞到沈天泽手里。她可是领教过沈轻霞和沈天泽的家教,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这也是她颇为欣赏的地方。
“我不能收千雨姐姐的礼物!”沈天泽把姬千雨转手的随身听塞给沈轼,沈轼又忙不迭的送到姬千雨的怀里。姬千雨有点恼怒,她姬妖妖送出去的礼物还是第一次被退回来。
沈轻霞也清楚这个弟弟的脾气,劝住姬千雨,对沈轼安慰道:“少不掉你那份,回头给你补上!”
“小弟!你下楼去找高太太把二姐的书包拿上来!她知道放在哪里!”沈天泽看着沈轼吩咐道。她自从听到村里的人背后称她老妈“高太太”后,简直对他们取小名的智慧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前叫她“妈”,背后却更喜欢称呼她“高太太”。
沈轼有些尴尬,委屈的对沈天泽说道;“二姐!你以后能不能不叫大伯母‘高太太’?”
“臭小子!高太太没白疼你一场!”沈天泽笑道。说着就要来扭沈轼的耳朵,沈轼撒腿就跑扑个个空,她怒气冲冲的补了一句“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沈轼哪里不知道二姐是要他去取礼物,他走出去一段又折回来嬉皮笑脸的说道:“二姐!明天我请你吃生皮!”说完撒丫子狂奔。
屋里立即传出一阵欢快的哄笑。这还是源自于童年时代的趣事:每回看见韩梅洗腊肉,沈轼就央求要一块猪皮。韩梅拗不过固执且嘴馋的沈轼,割下一块仔细洗刷干净、切成片赏给沈轼。那时候,在县城娇生惯养的沈天泽回老家来,看沈轼吃得津津有味哈喇子直流,嘴馋的她口水都快把腮帮子撑破,跟沈轼要了一块尝尝鲜。结果,正在换牙期的沈天泽才嚼了几口就崩掉了两颗牙齿,被满嘴的鲜血吓得哇哇大哭。
沈轼跑去用手捂,结果被沈天泽吐在手心里的两颗牙齿吓得魂飞魄散。受到惊吓的沈轼以为要遭遇家庭批斗大会,躲在草堆里眼泪直流,谁人叫都不应答;还是被前去拖草喂牲口的中伯发现:沈轼哭累了居然在草堆里睡着了。
让沈轼欣慰的是,没有人责怪他,大伯和大伯母还特地把沈天泽的那份糖果也赏给他,夸赞他的生猪皮是大医生的拔牙神器——因为怕疼又不敢下重手,那两颗牙齿在沈天泽的嘴里摇晃了好多天就是不肯下来。
从那时起,沈天泽对生猪皮就抱着敬畏之心。直到她满口新牙时,跟正在洗腊肉的韩梅要了一小块,温习一下童年的痛楚,结果这一嚼就上了瘾。至此,沈家的餐桌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肉还没上桌,猪皮就被沈天泽和沈轼啃的干干净净,连沈轻霞和星雅也加入他们两的“扒皮大军”。
多年后,每次光顾烧烤店时,姬千雨都习惯性的点上两串猪皮,却从来不吃一口。她的朋友好奇的问起时,姬千雨忧郁的看着猪皮,仿佛猪皮能载着她穿越时空,把她带到那已经逝去的青春里,她嫣然一笑,说道:
“再也没有那种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