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梧桐路，关山月来到战争学院东南位置的炼器部大楼。

所谓战争学院，自然是为战争而服务。

战争学院下属，一般设有主战学院、机甲分院和后勤分院三个院校。

一般来说，新生只要资质将就，都会进入主战学院。

资质稍逊，或天生残疾的，会选择机甲学院，通过机械科技，来弥补自己的缺欠。

只有资质实在差到不适合战斗，偏好科研的；或者天生厌烦杀伐的、晕血的；以及年龄过大退役的等等。

这类上战场纯粹等于白给的，才会选择来后勤分院。

后勤分院部门众多，涵盖炼器部、炼药部、符箓部、种植部、装甲部、信息部等。

这些部门里，也并不全是血族人员。像之前为姜惊蛰等新生们，注射血清以及进行体检的白大褂们，就是后勤分院体检部的普通人。

关山月轻车熟路的刷卡，进入炼器部大楼，直奔最顶楼的一个房间。

“贾一博，告诉你个好消息。”关山月推开门，脸上略带兴奋。

房间里，一位头戴防毒面具的男子，正穿着防护衣，用显微镜观察一块特殊的金属。

听到来人声音，男子缓缓转过头来，摘下防毒面具，阴阳怪气的说：“你还能有好消息？”

“那是自然。”关山月用脚勾过一张椅子，径自坐下，得意的说：“前段时间导师嘱托的事，还记得吗？”

“找新的宿主。怎么着，你这么快找到了？”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差多少，百分之几，给我精确点。”

关山月也不说话，就笑。直至笑得对方浑身不自在，差点抡起手头的显微镜就砸了过去。

“稍安勿躁。”关山月这才将他与姜惊蛰之间的经历，缓缓道来。

听完关山月的讲述，贾一博啃着手指头，分析道：“器灵寄生，浑身死气，对于一般血族来说，等于断了修炼的路。”

“但是对我们来说，确实极佳的宿主实验体。”关山月接过话。

“根据你的描述，我推测这孩子有50%左右的把握能成功。”贾一博吐出一小块指甲，郑重道：“尽快半个月内，把他搞到手里。”

……

姜惊蛰坐着夜班公交车回到家，刚推开门，就被礼花喷了满脸，接着一块硕大的奶油蛋糕就砸了他一脑门子。

“祝贺我老弟觉醒成功！”屋子里，姜冬至拿起手机，咔嚓拍照留念。

“还真是你独有的祝贺方式。”姜惊蛰也没发火，随手抹掉脸上的奶油，兴致缺缺的带上门，朝着自己卧室走去。

“怎么了？”本来已经做好反击姿势，准备和弟弟大闹一场的姜冬至，察觉到对方的反常。

“没怎么。”

“生气啦？以前不都是这么庆祝的嘛。”

姜惊蛰挥挥手，示意对方不要再问，回到卧室一头瘫倒在床上。

尽管是亲姐弟，但有些事情还是没法开口。告诉姐姐，自己是个没法修炼的废物？

说了又有什么用，徒增烦恼。

“让我猜猜，我可爱的老弟是为什么而烦恼呢~”姜冬至不请自入，坐到床边，伸手抚摸着姜惊蛰乌黑的头发。

自从父母去世后，姜冬至便把自己树立成家长的角色。尽管二人年龄相差无几，姜冬至心理却要成熟得多，加之女孩向来比男孩心思缜密，此时便开导起对方来。

“让我想想，姐姐当年觉醒时，又为哪些事情而烦恼呢？”

“哦，我猜到啦。是不是因为小胖子王大儒？别难过啦，姐姐当时也一样。”

“我们身为血族，狩猎怪物，同冒犯人类领土的大墟战斗。是英雄，是守护者。我们并非冷血，我们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保护我们所爱的人而已。”

说着说着，姜冬至开始讲起自己的心路历程来。

过去这一年，她觉醒成血族后，已经很少有时间和弟弟沟通。一方面是因为忙任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血族和普通人的世界完全不同，很难进行等位的沟通。

正好借这个机会，和唯一的家人加深一下感情吧！姜冬至脸上洋溢出，久违的温馨。

姜惊蛰默默听着，直到犯困，才冒出一句话来：“姐，你知道死气吗？”

“死气？怎么突然问这个。那是大墟里的荒古神，才拥有的东西。”

“荒古神是啥。”

“你现在境界太低，荒古神还不是你所能理解的范畴。先脚踏实地，努力修炼。知道太多，对你的成长反而不利。”

“哦。”姜惊蛰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的问：“那如果一个人的血巢充满死气，他还能修炼吗？”

“一般来说，血巢感染死气的人，体内的死气会不断吞噬血精，将生机转化给荒古神。如果只是感染少量死气的话，并不影响修炼，死气会随着血液循环，慢慢褪散掉。”姜冬至解释道：“但如果一个人血巢充满死气的话。大概率，会被荒古神腐蚀，成为它的奴隶。”

“奴隶？”姜惊蛰半睡半醒的，就想起折磨自己十多年的梦魇老虎。难道它就是所谓的荒古神吗？自己体内的死气，和它是否存在关联？

“嗯。被荒古神腐蚀后，精神将被操控。这些被荒古神腐蚀的人，有个学名，叫荒伥。”姜冬至毕竟早觉醒一年，接触过很多血族秘辛，各种知识都略懂一些。

“精神被操控……”本来犯困的姜惊蛰，此时突然清醒起来。

他想起自己经历的诸多梦境，无一例外，全任由白虎控制！而梦，不就是精神的一种体现方式吗！

姜惊蛰不寒而栗！

“你怎么突然发抖啊老弟。”

“有，有点冷。”

“那多盖点被子。”

“嗯嗯。”

“对了，你为什么突然问死气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事姐，我替一个朋友问的。”

“朋友？谁啊？你除了小胖子还有其他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刘威，刘威啊。他是我的新朋友。我替他问的。”

“你两前几天不是刚打了一架么。我记得，你还没打过人家。”

“哎呀，男人嘛，不打不相识。”

“好吧。那他问这个干嘛？”

“女人怎么问题这么多！我困了困了，睡觉睡觉。”

“……”

姜冬至看着将脑袋捂在被窝里装睡的男孩，皱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悄悄离开。

而姜惊蛰，此时在被窝里，喘着粗气，浑身颤抖。

“砰砰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了。

死气，感染；荒古神，腐蚀；被操控，荒伥……

还有关山月，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砰砰砰……”心跳如同开闸的洪水，带着无限恐慌，沿血液注满他全身。

……我……我……现在的我……究竟是被操控的荒伥……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