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至因为临时出任务,所以没有回家。
一个人在家躺着,姜惊蛰一会儿跑沙发上玩会手机,吃两根雪糕,一会儿趴床上,翻来覆去又睡不着。
他的心很乱。
他想发个短信,问问姜冬至,看看她有什么好的建议。
但又觉得这么做太不爷们。
无论发生什么事,男人都是顶梁柱,怎么能跟女人商量。
姜惊蛰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被搓的如同马蜂窝,正如他糟乱的心情。
“喂,胖子。出来撸串去。”姜惊蛰拿出手机,拨打王大儒的电话。
“哦哦,好的。去哪?我马上到。”王大儒语气里竟有些受宠若惊。
“海边那个摊,建军烧烤。还记得不。”
“记得,他家醉蟹一绝嘛。”
“还有醋椒豆腐。”
“对对对,都给我说馋了。”
“那赶紧的吧。”
二人约完,姜惊蛰到洗手间接了点水,随便抓拉抓拉头发,理顺头发后,套上一件薄外套就出门。
六月的海边,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一整串的小吃摊,沿着整个海边铺满。小吃街的中心,是一处空旷的广场,此时正搭着舞台,几个歌手正轮番演唱。
灯光打在夜色中,伴随着动次打次的音乐,整个海滩熙熙攘攘。
“腰子,韭菜,牡蛎。”姜惊蛰看着桌子上的烧烤,无奈的说:“胖子你搞啥呢。”
“这不都大补么。我听说血族刚觉醒,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血虚。你多补补。”胖子嘿嘿笑着,脸上说不出的憨厚。
他要比姜惊蛰早到,早早就点好了菜。
“来点啤酒吧。”姜惊蛰叫来服务员,要来一箱啤酒。
“你不是不喝酒么。”胖子惊讶道:“心情不好么,兄弟。”
“算是吧。”姜惊蛰用牙起开瓶盖,递给胖子一瓶:“别问啥事,陪我喝就是了。”
“你啊,有什么话都喜欢自己憋在心里。”胖子接过酒,二人互碰酒瓶,也不拿酒杯,直接对瓶吹起来。
姜惊蛰一瓶冰啤酒下肚,整个人冻得一哆嗦。
“来,继续。”
又一瓶。
只是,两人话却不多。
一个闷头喝,一个闷头陪。
很快,一箱见底。
姜惊蛰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似有醉意。
似乎是酒精作用,身体不受控制一般,血族敏锐的五感被放大到极限。
耳朵里塞满无数人的声音,有人唱歌,有人吹牛,有人尖叫。
嗅觉是烧烤味,海鲜的臭味,人的汗液味,还有血的味道。
那鲜血味,犹如初春的惊雷,猛的刺激到姜惊蛰。
他猛的怔住,周围的景色似乎理他越来越远。胖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悠,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姜惊蛰感觉自己仿佛灵魂飞出体外一般,带着他的五感,朝着远方飘去。
一段模糊的画像,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断肢、被刨开的腹腔。
几个落荒而逃的人影。
拿着内脏正吞咽的鱼人。
视线再次拉远——海平面上,一座巨大传送门矗立在空中。
“艹,是鱼人!”姜惊蛰猛地清醒起来。
“啥?”胖子嘴里塞着烧烤:“什么鱼人。”
“胖子,你赶紧回城里去。”姜惊蛰站起来拉着胖子就往外推。
猝不及防之下,胖子直接被拽到在地。
夜色中,响起一阵悠扬的号角声。
无数鱼人,从潮汐中缓步走出,手中拿着简陋的武器。
紧随其后,是数不清的海兽,发出沙哑的吼声。
很快,海滩上的异常,被城市雷达检测到,警报声随之响起。
“鱼人打进来了!快跑啊!”几个仓皇逃窜的人影,朝着小吃街边喊边叫。
一把巨大的船锚,朝着那几个逃跑的人影飞去,轰然落地,留下一地血泥。
随后,那船锚沾着血渍,被一条粗壮生锈的铁链,缓缓拉回海中。
铁链的另一头,一只堪比鲸鱼的巨大黑影,从海面中浮现出来。
“嗖~”一枚导弹带着破空的尖啸声,直冲那巨大黑影刺去。
“轰!”爆炸声震耳欲聋。
一朵炽热的蘑菇云升腾而起,大地随之颤抖。
无数人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卷翻,桌椅板凳等杂物,散落一地。
“救命!”
“快逃啊!”
瞬间,场面混乱起来。
姜惊蛰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桌子,抖抖身上灰尘。
手里握着一把菜刀,上面还粘着孜然等调料酱,显然是刚从烧烤摊上拾起来的。
旁边,刚爬起来的胖子,嗓音有一丝颤抖道:“我们赶紧逃吧。”
说着,胖子就要随着人流往市区跑。
一扭头,却见姜惊蛰朝着反方向走去。
“你疯啦,虫子!”胖子尖叫一声,赶紧回身要去拉住姜惊蛰。
“我是血族。懂么,血族!”姜惊蛰扭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寒意。
胖子被对方杀气腾腾的表情吓了一跳,没由来的生出一种陌生感。
是啊。他是血族。
从此与自己这种小人物,注定是云泥之别。
“那你,注意安全。”胖子干笑一声。
“真NM矫情。”姜惊蛰拍拍胖子肩膀,道:“赶紧滚。这顿酒,下次你再给我请回来。”
“你个沙比。行。等你!”胖子释怀一笑,朝着姜惊蛰摆摆手。
看着胖子消失在乱糟糟的人群中,姜惊蛰深呼一口气。
他自儿时起,因为噩梦的缘故,整个人就极为孤僻。后来,双亲离世更是让他的恶劣性子变本加厉。
有人说他自负,狂妄。也有人说他孤僻,冷血。
只有胖子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心思极为敏感的孩子。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罢了。
从小到大,他朋友就只有胖子王大儒一个。
如今,他又变成一个人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姜惊蛰用衣角擦拭掉菜刀上的酱料,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戾气。
拿起脚边的啤酒,姜惊蛰一口哐当哐当喝下肚,打了个饱嗝。
顶着人流,手里握着菜刀,步伐坚定的朝沙滩方向迈去。
空中,十几架武装直升机从空中驶过。
巨大的探照灯亮起。
灯光下逃散的人群,犹如四散的羊群,慌不择路。
唯独一个瘦小的人影,手里握着菜刀,像孤高又弱小的野狼,带着他的暴戾,朝黑暗中走去。
……
远方,城市的方向。一道巨大的钢铁围墙,从地底钻出。
紧接着自围墙上,散发出一道金色光幕,将城市围成一颗巨大的蛋壳。
唯一一处独立在围墙之外的建筑群,正是战争学院。
此刻战争学院亦是灯火通明,几百家机甲腾空而起,另有无数血族踩着浮空滑板,朝着海边疾驰而去。
战争学院一侧,炼器部大楼中。
贾一博喝着枸杞茶,纳闷道:“我说,你这家伙。这就是你所谓的后手?这手笔有点大啊。至于么?”
沙发上,关山月正用绷带包扎着伤口,脸上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在他脚下,此时正用铁链子捆着一只头戴皇冠的鱼人。
“这可得死不少人啊。”贾一博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硝烟渐起的海滩,啧啧称叹:“以前导师说你是个疯子,我还不信。”
“不疯魔,怎成大事。”关山月翘着二郎腿,斜躺在沙发上。
“你是想刺激刺激那孩子么?”贾一博放下保温杯,坐到沙发另一边。
“我目光没那么短浅。如果只是为了刺激他一下,我找个人揍他一顿,装个13打个脸,说他是废物。然后他来一句莫欺少年穷,最后乖乖来找我。不就得了。”关山月鄙视的看着对方。
贾一博忍住要把保温杯扔过去的欲望,问:“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提前引发鱼人与人类的全面战争?”
关山月吐出一个字来:“等。”
“艹。不说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