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惊蛰缓缓睁开眼来。

工作台上刺眼的手术灯，晃的他不禁眯起眼来。

“成功了吗？”关山月紧张的站在一旁，一把抓住姜惊蛰的胳膊。

“算，算是吧。”姜惊蛰摆脱掣肘，将身上的各种数据管道拔下来。

“什么叫算是吧？”关山月步步紧逼的追问。

姜惊蛰挠挠脑袋，他当然不会把血巢中真实发生的事情告诉对方。

“你们又没有告诉过我，成功后是什么样子的，我怎么判断是成功还是失败。”姜惊蛰从工作台上坐起来说。

“应该是成功融合。”贾一博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说：“他体内的死气已经消散。”

“好！好！好！”关山月哈哈大笑，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实的笑容。

贾一博一挥手，站在一旁的白大褂们，赶忙将各种营养素和血髓递过来。

“融合法器，会消耗你大量精力。来补充一下吧。”

姜惊蛰点点头，接过各种牙膏一样的管子，将里面的药剂挤到嘴里。

瞬间，沿着喉咙食道，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一声，姜惊蛰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

“来，把它召唤出来看看。”关山月有些迫不及待：“这是偏食技术的一次大革命。对应偏食装置，就叫它偏食法器吧。”

贾一博看着关山月猴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他们相处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后者如此失态。

“它叫雷公。”姜惊蛰伸出手，凭空虚握，顿时一道电光信息流出现，慢慢凝聚成一把断戟。

“怎么是断的。”贾一博讶异。

姜惊蛰挥舞着手中的断戟，感受着灵犀相通的触觉：“我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就是断的。”

“确实本就是断戟。没想到它与大燧融合后，也无法重铸成完整的法器。”关山月若有所悟，心想之前的实验失败，可能就是因为，其他人体内的法器，都是完整的。

说不准，法器残缺反而利于大燧的融合。

“先做一下数据分析吧。”贾一博指着旁边的一个透明罐子。

“干嘛？”姜惊蛰谨慎的握着手中的断戟。

他可不想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之前被关山月透视血巢，已经是失误。

“这叫等价交易，小伙子。”贾一博笑着说：“我们帮你重铸法器，让你恢复修炼能力。同样，我们需要通过数据分析，帮助我们量产可修炼的偏食法器。”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器灵的修炼体系。”关山月补充道。

之前，组织曾拆解许多法器，试图发现器灵的修炼方式。但都一无所获。

组织也曾与许多器灵沟通，询问其修炼的法门。答复都大同小异——吸收天地精华灵力。

这就好像，一个普通人问，你们血族如何修炼。血族说，吸血啊。

然而普通人吸再多血，也无法修炼，因为普通人没有血巢。普通人永远无法理解血族的修炼体系。

所以组织才想出这种方式，以人体的生物电流为媒介，让芯片数据化吞噬器灵。

吞噬完成后，器灵将变成人工智能，或者说是变成一种特殊的程序。

而组织可以通过导出程序中的数据，来分析人工智能的修炼体系。

这是人类从未涉足的领域，所有人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为了研究出能够吞噬器灵的芯片，组织就耗费了长达一百年。

姜惊蛰心里是不想将雷公交出去的。

他可以确定，用关山月等人标准来说，这次融合是失败的。

因为是雷公吞噬了大燧，而非大燧吞噬雷公。

正因如此，他害怕对方通过数据分析，发现他的秘密。

“蓐收，让他们分析。”雷公与姜惊蛰意识交流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蒙骗他们。”

“毕竟，我可是嘻哈雷公。哎呦，他们根本和我没法比，对付他们其实根本不用我发力……”

“闭嘴！”

姜惊蛰黑着脸将断戟交出去。

关山月小心的接过断戟，感受着法器表面传来的股股电意，将断戟放入透明罐子里。

待断戟放进去后，罐子的舱门关闭。几条数据管道，沿着罐子底部向上攀爬，将断戟包的严严实实。

贾一博手里端着平板电脑，示意身前的白大褂启动检测仪器。

“滋~”刺耳的电流声响起。

透明罐子内，无数电花闪烁，犹如烟花爆炸。

“没事吧雷公。”姜惊蛰看到如此景象，赶忙意识联通雷公。

“No problem，im fihank you。”雷公回应的声音里，带着独特的电子沙哑音。

贾一博目不转睛的盯着平板电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密密麻麻字符。

“分析完成。”贾一博深呼一口气。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透明罐子里，那些数据线已经有烧焦的痕迹，甚至罐子的防爆玻璃上，都布满裂痕。

“怎么样。”关山月凑过来问。

“你看得懂吗？”贾一博斜眼看着关山月。

只见屏幕上，是一大串的编程语言，甚至还有一堆意义不明的乱码。

关山月一本正经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然后摇摇头。

“把这些数据打包，发给总部。集组织全体之力，分析数据。”贾一博将平板电脑递给一旁的白大褂。

关山月取出罐子里的断戟，还给姜惊蛰。郑重道：“谢谢。”

“互利互助，等价交易。”姜惊蛰接过断戟，面容不见波澜：“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要抓紧时间修炼去。”

姜惊蛰走后，关山月将贾一博拉到办公室。

“有把握吗。”关山月紧张兮兮问。

“有。”贾一博点点头，思索一番后道：“我大致看了一部分能看懂的数据内容。偏食法器的修炼体系，可以称之为：系统流。”

“系统流？”

“是的。简而言之就是，宿主完成系统的任务，器灵的实力就能获得晋升。”

贾一博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喝口水润润嗓：“通过对断戟的数据分析，我猜测所谓系统，可能是人工智能与器灵融合后才诞生出来的。上古时代的器灵，应该是没有系统这种东西的。”

“关于系统的具体内容，还是等着把数据完全分析完后，才能了解清楚。”

“嗯。那就等吧。”

“还有，对那孩子保持监控。”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点起烟来，脸上都浮现出一种解脱的感觉。

“对了，鱼人的事情，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贾一博问。

“暂时还不能和你说。等你知道真相后，保准你会大吃一惊。”关山月抿出标志性的假笑来。

贾一博还未来得及说话，忽然头顶的烟雾警报器“滴滴”作响起来。一蓬水随之洒下。

“艹，又忘了这里禁止抽烟。”

二人灰溜溜的离开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