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引出一阵连续的鸽笑。
“别笑别笑,这箭不是白挡的,有用!”
糖永贵欢色,“甲盔挡下来的箭质地优良,箭头基本没有损坏,拔出来还能再张弓送回去,甲盔也能借箭,比起五国时期那大名鼎鼎的草人借箭还要简单绝妙!等战斗一结束,立下赫赫战功的大胸勇士们就从怀中掏出因为满是箭窟窿而变得异常酥脆的文胸一通大嚼来庆祝,那心情好的呀,倍爽!”
笑声下坠,演说者的余光里忽然不见丽影,他一回首只见笑不可抑的芳主早蹲在了地上,她已完全失态。
令观者惊讶的是:这世上居然有人笑着笑着发型就变了!变化好大!
屈身的芳主被搀扶起来依然在笑,“你把甲盔说的如此坚硬那该怎么吃呀?我的这口牙齿不是要遭了殃!”
狠狠偷乐的人被对方突然自主恢复的发型弄得错愕。
他回出疑味地眨眨眼,然后板脸一指,“喏,甲盔店就在前面,这一家算是很正统,想知道硬不硬就亲自尝上一尝。”
几步走近后,直径足足有半米的甲盔将斋凝玉愣是弄得出神,这东西果然是又大又厚,别说是用来挡飞箭,就是拿它来挡刀都没有太大问题。
睹物联想到大文胸时女客连连发笑,惹得店家一阵莫名其妙,暗暗慌查是不是歪戴了帽子,穿反了衣服,或者是被面粉弄白了脸。他们又是忙自个又是忙锅里,自戏得汗流浃背。
斋凝玉征询了糖永贵的美食意见后要了两份夹料为油泼辣子的。
交往的诀窍之一就是去生分,笑纳一点薄礼反而能增进感情,付钱时男人刻意地没有去争,为的就是让芳主对自己付出少许的情意。
与美食家相伴自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初尝甲盔的的异乡客模仿吃货的路数开口点评手中色泽金黄的饼子:“嗯是酥脆的,没你说的那么硬嘛!皮薄膘厚有嚼劲,这油泼辣子真是绝搭呀,有它提味真的很过瘾!”
沉浸在各种美妙滋味中的糖永贵于笑声中自得其乐,回到小区门口时他正想说点什么,可芳主的电语不凑巧地响了。
斋凝玉一看是画勋当即就接,结束了短暂的通话后她转身便问旁人:“我现在要赶去天逸栈店,你能送我吗?”
他点头,“行啊。”
谢过之后她又话:“麻烦你在车子旁边稍等上我一会儿,我要回楼上去收拾点东西。”
他颔首,“好的。”
糖永贵隐隐紧张地目送背影离开,她突然变换了发型就有些蹊跷,刚才语气亲密的电语更像是不祥之兆,他觉得计划必须得提前进行,再拖延下去只会夜长梦多。
回到屋子忙碌了一通之后,斋凝玉不但将自己的原始物品整理完毕,就连朋侪的乔迁贺礼也收拾了一空。
“哎哟凝玉妹子,你这大包小包的是干啥呢搬家呀?”
靠在车门上饶在走神的老司机被姑娘家又是提,又是抱,又是背,浑身满载下楼的逃难阵势惊得差点闪了腰。
斋凝玉并未作答,她示意性地一甩头,“咋还愣着呀!快点帮我把后备厢打开。”
待行李全都安放好之后,那一串花费了诸多心思,焕发着崭新气息,更被房主寄予着殷切期望的门钥匙被租房客轻轻送回到主人微怔的手心里。
一再受惊的钥匙主人丢失了岁月的沉淀,面色变得孩子急,“你你你,你这是要走了么去哪里?”
斋凝玉点头明示之后始终不提去处的常规版感谢之言让糖永贵彻底乱了心智!就连话口都句句藕断:“诶,你这真是要搬家呀!不是为什么是房子旧了,小了,还是简陋了?只要你把要求提出来,我马上帮你换房子,真的真的,真的绝不含糊!”
此朋侪虽然动机不纯,但除了口头骚扰并从未实施过威胁性的举动,中年人极少出现的焦虑让斋凝玉魂生歉意。
鬼花只能诓言相慰:“你误会了,与房子没有任何关系,你选的这房子无可挑剔,我是十分满意,我只是因为特别重要的私事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所以先把钥匙还给你。”
他急脸问:“你是去相亲吗?”
“不是。”
他紧心问:“那就是去订婚?”
“才不是。”
他慌色问:“不会是结婚吧?”
“这就更不是了。”
斋凝玉噗嗤一声起笑,趣声:“你怎么满脑子尽是些感情上的问题,让我都怀疑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金居聚产的店东呢,还是聚缘所的店东?”
糖永贵丝毫未笑,却冷声问:“你还会不会回来?”
“当然会我还欠着你这大管家一顿正经饭呢,怎么也得补上啊!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我的电语就行。”
斋凝玉无法确认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嵕北,此番留有余地的信口之话只为叫对方宽心,尽管此人的目的晦暗,但事实是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如昆季般地在帮助自己,眼下最仁义的做法就是尽量不给他添堵。
器锐车一路驰行地送人,送走一个欲相迎的人。
对于老司机的内心世界而言,当下最残酷的事情就是亲自将朝思暮想的芬芳送走,他一反常态地把自己默埋在呼呼吹响的暖风中。
豪车朝着孤身候在寒风中的人靠近,随后缓缓地停下。
车内的糖永贵和车外的画勋隔着车玻璃互有朦胧地打量,司机推开门,在副驾位的乘客几乎同步地将车门打开。
就在车门移动的刹那间,侧身低头而出的斋凝玉使用溺血替微调了自己的面孔。
当她自然抬起头时,已是细节全新的容貌。
“哥。”
一张恍若隔世的真实脸,熟悉的一字亲切音,画勋的灵魂震撼!此时此刻,这个男人竟然忘却掉自己的妹妹已死。
一行泪涌。
“潞潞!”
救命稻草被快速伸来的热力双臂紧紧箍住,心跳剧烈的画勋死死拥抱没有一丝热度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