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愣身的东龙刀们终于转过身来赴命,但当他们的面孔十分僵硬地随身扭回时竟引起四周发生一阵不小的骚动,炘龙饭店楼上楼下的木椅子集群地腾挪出乱响。
五官滴血!
嘴巴鼻孔出点血还不算新奇,耳朵流血看客还勉强能坐得住,但眼睛流出两行血泪谁都没见过!十分恐怖的场景很少有人还能安坐。
溺血音功的杀伤力让魂性善良的斋凝玉自己也惊诧而灭笑!
她只是想震慑住冒犯之人,并未有杀伤之意,但当时正处在气头上,所以火候把控得自然就稍微过了点,不想结果竟是这样,出乎意料。
不见风光只见血光的东龙刀们无一不是七窍挂彩,收刀竟为勉为其难之事,在蹒跚地抖行数步之后他们纷纷倒下。
他们是被谁所伤?
四姨太!
那他们又是被何物所伤?
食物!
七窍流血应该是中了毒!
面面相觑的炘龙会会众开始担忧自身的安全,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投注到已经呈到桌上的这些热腾腾的美酒佳肴之上。
群出的乱响依然来自于饭店内的木椅子,不过这一次不仅仅是挪动声其中还加入了砸场般的推倒音。
逃离的涌动汇聚为人潮。
跟风的人眼见越来越多。
山雨欲来风满楼,炘龙饭店是画潞说了算的地盘,里面的各种角色包括厨子和端盘子的在内都是她一手操控的人,既然杀伐已经祭出,那么后续的情节就更是万事不妙。
四姨太明显是要趁会长不在的这段空隙夺权,夺权就要夺命,夺命的年宴没有人敢去吃,都想跑,都在逃跑,危险之地不可久留!
辈分轻松力压画潞的正房夫人和几位姨太们挨个都逃了,其中还包括最有胆色和最富实力的三姨太匾雅婻,在情况不明的状况下她也怕中了埋伏。
身为财务大总管的嵞旸本来不想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无奈溃军难收。
既然大势已去,他独自留下非但无济于事反倒有了某种嫌疑,权衡了各种利弊之只好随了大流,笨着身躯挥手舞脚地溜出去。
除了北炘龙,其余各分会俱都是逃之夭夭,包括受伤倒地不起的龙刀们也没被遗忘,一样被或背或抬移走。
本来高朋满座的炘龙饭店只留下了一桌又一桌基本未动的美酒佳肴和一个又一个散落在四周的为数不多的北炘龙侍应。
仓皇的其实不止外人,因身临其境而无所适从的北炘龙众人眼中尽露破胆之怯。
眼下就是再愚蠢的人也心知画潞不再是从前那位温雅善良又与世无争的四姨太,她的改变可称作翻天覆地,脾性可直接归为悍妇之列!
主人的强悍曾经是北炘龙的人,尤其是兰花三指的痴心妄想,可当梦寐以求的事物真正出现时也是叶公好龙如期出没刻。
“一帮孬种!”
画潞咬出四个字来恭送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数百急行客。
北炘龙会众也有四个字的感受,他们东施效颦地微念:“太可怕了!”
靠威慑力小胜一役的斋凝玉暗暗魂慨自己的魂智还是有所欠缺,最终只能依靠最擅长的武力才能掌握主动权。
静至悄无声息的饭店影射出一份寂寞和一丝丝的悲凉。
画潞眼望出去皆是木讷的散沙,目光的涣散其实就等于是人心的涣散。她魂知接下来有许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大本营巩固。
具有十足穿透力,能抵达饭店任意角落的一声令:“所有人都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马上来我面前集合!”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十分仓促。
北炘龙在饭店的人手虽无序却也迅速地在主子面前扎为一堆集拢。
着装各异的侍应、杂工、管事、厨师,这高矮胖瘦的几十人堪称五花八门,一眼看去既无队形又无阵列,女人的头发有盘、有披、有编,男人的头发则是有光、有寸,另外再加上几顶高高的厨师帽。
面对如此不堪的队伍四姨太眼里未见烦,相反还魂悦。
画潞发出一阵百灵吟唱般的笑声,这润耳悠扬之音与此前杀耳的风格相距甚远,直叫听众怀疑这还是不是同一人发出来的声音。
女主子笑完便牵出话:“我大发了一通淫威将所有的客人都吓跑了,你们一定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意外和不安。我能看出来你们有些怕我”
见无一人言语,她左右小走几步又渡话:“没错,我画潞就是玉面魔甲!过去我对所有人都是玉面,但从今天开始我决定改掉这陋习,亮一亮锋芒,往后但凡对外我都是魔甲。不过,对待自己人我永远是玉面。所以怕这个字眼是刻在别人脑门上的,而你们的招牌全都是王字。”
终于有了笑声,四姨太更起了兴致,“咱们北炘龙被人欺负惯了,你们可能一时间还难以适应,不过我要求你们必须马上适应,因为我画潞即将接任炘龙会的会长一职。”
炘龙会的会长?
北炘龙的人听罢不免有些发愣。
画潞微瞪了一眼尤其吃惊的草、沯、盟三人,然后严肃而立,“豹远谷不是帝王,所以他下不了圣旨只能下达口谕,至于他为什么不回来亲自当面宣布这件事,原因很简单,只要不傻你们自己想一想就能领悟。”
天逸栈店的经历让其补话:“需要提醒的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落定,你们只能听不能说,更不能相互间讨论,谁要是多嘴那就别怪我翻脸为魔甲。”
想要把弥天大谎硬塞入别人的脑子,最有效的策略就是释放浓雾蒙混,不清不楚才能混淆视听。
但仅此还远远不够,是个人都会在背地里各抒己见地嚼舌,谎言根本经不住集思广益式的推敲,所以四姨太要堵嘴,通过禁止交流来杜绝从内部而起的一切流言蜚语。
“四姨太”
画潞洋洋洒洒地演说了一通,她十分露骨的话意引得深谙会务具体事项的某人忍不住有些冒然地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