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食堂路上的三人组合永远不变。
嶂旷湳猜问:“我瞧你好像有不小的心事,咋啦是不是因为要剪发呀?”
她弱声:“嗯。”
低音炮:“书月溪,你剪下来的秀发可不可以留一束送给我?”
玉音发审:“你要我头发干嘛?”
望川在旁惑中呵呵释意:“据说女戒捕的头发有驱邪避鬼的功效,这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我睡觉的时候老是梦到不干不净的妖物,挺害怕的!”
“对对对,还有我!”
悟到无上恋物的嶂旷湳立时追补话:“我和他不但挤在一屋,而且还是在劫难逃的上下铺,我也频遭同样的祸害!书月溪,你记得分半束给我搁枕头底下镇镇魂。”
“讨厌!”
被索发之人回赠灭绝眼,“一点儿安慰都没有反而拿我来取笑依我看,应该是蚊鬼蝇魂需要借女戒捕的头发来辟邪吧!这天底下谁不知道你们二位一个是连蚊子叮走的血都要作法回收的嗜血大仙,另一个是连苍蝇卵都要拿来煮茶叶蛋的深夜食神!”
笑炮轰响
中午时分,一只马蜂飞离了戒捕学院,它奉命去周边侦查并挑选最理想的剪发之地。
遍布大街小巷的时髦美发坊不是聊东的目标,他自有顾忌的因素,但凡年轻人聚集的地方资讯的传播斗非常快,女主的骇人秘密很难不被燃起。再说这些地方美发师所用的剪刀一般精致小巧,实难解决头发的硬度问题。
三小时之后,先是在朝全班厉吼的男教师头上盘旋一阵,随后又引起教室四下骚乱的马蜂忽然消失于窗边的书月溪附近。
下午的课程一结束,已有具体目标位置的人等不及吃饭就关闭电语直接离开了学院,她搭乘公交去往城市的西面。
抵达最后站台的书月溪开始步行,急身去往弟子几乎飞遍整个城市才捡漏到的传统修发坊,随着城市的日新月异,这一延续陈旧手法的老行当已经变得凋零难觅,接近绝迹。
人行天桥的巨大灯光广告牌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是一幅宣扬律法治世的公益广告,画面中年轻漂亮的女戒捕十分抢眼。
职业共鸣绝非全部,此处也是指明传统修发坊位置的相应地理标志。
书月溪顺着聊东的提示悦眼观见了其貌不扬的剪发之处,她暗暗满意地加快步伐过去一直来到门口。
只见两位已届中年的男修理师端着杂志闲坐在里面,或许是由于时间关系,又或许是过于传统的手艺,总之发坊里连一位客人都没有。
招呼是待客之道。
“姑娘,想剪头发么?”
随性开口喊客的修理师其表情相当不确定,因为丰富的过往经验告诉他,这名来者无论是从姿容去看还是于年纪来判断,她都丝毫不像是肯光顾自己这种横秋之地的人。
“嗯,是呀。”
“来来来,请里边坐。”
顿生意外的修理师当即顺手抓起一块毛巾,意在扫尘地打了打掉漆的黑色升降椅,窜笑:“你想剪成怎么样的?”
“短发。”
入座之后她转身抬手指向外面醒目的广告牌,“你就完全按照那个女戒捕的发型来剪。”
“没问题,我马上就能帮你弄好!”
“稍等一下请问这得多少钱?”
修理师被稀客唐突的此问搞得极其不爽,“哎哟我说姑娘,怕被宰呀?瞧你是新客,我也就不和你多计较,咱们这里可是打父辈起就开始经营的历史老坊,口碑都竖了好几十年了二十币!我决不会多收你半文。”
“不是不是,我没这意思。”
知有误会,书月溪赶紧去释:“主要是因为我的发质它与众不同,剪起来特别困难,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补偿性地多加一点钱给你。”
“姑娘,你这就说笑了!别看咱这些剪刀式样笨拙又粗糙老旧,它们一溜都是手工打造的小犀特钢剪刀,用起来相当利索,别说只是发丝,你头上顶的就是一蓬钢丝我都照样不含糊,保证剪成指定的造型,剪完了要是不像的话你根本不用付钱,直接出门走人。”
旧怨添新闷的修理师歪气地一锤定音,他感觉这名漂亮顾客是因为区区二十币的公道价在质疑自己沉淀多年的老手艺。
“不不不,你误会了。”
对方自投罗网的满嘴誓言差点没让书月溪笑出声来,她敛了敛笑肌,信口诓言:“实话实说吧,前些年我生了一场特别严重的怪病,满头秀发在半个月内就掉得一根不剩,从此不再长!”
“啊”
两名修理师均震惊。
“为了个人形象,家里人最后不得不花了很大代价带我去西蒙重植了假发,诶采用仿生科技的长效人工植发你们听说过么?”
书月溪这般胡诌的倒问纯属故意,因为男人在女人面前总爱掩饰自己的不足,况且对方还是从事修发这一职业,行业知识的孤陋寡闻实在伤不起。
虚张的定音果然如期而至:“这个我们当然知道。”
“男人可以没头发,可女人不能啊!为长久起见,家里人到处借钱帮我定制了最顶级的,至少保用30年的人造发丝,别说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我的头发居然是柔性合金的,所以这金属头发特别难修理!正因为如此,我才说想要加点辛苦钱,这样吧我多加30币,哦不干脆给你个整数,100币!”
当真要剪钢丝!
自己的一句玩笑竟然化实!
操剪手原本好奇的眼珠子不禁椭了椭,而旁边那位抬着杂志欣赏铜版彩图的修理师更是惊伸出一条舔食纸上泳装美女的长舌。
“姑娘,你的人工头发既然是来之不易又如此昂贵,那你现在怎么舍得把它剪短?这,这岂不是太可惜了!”
“唉再顶级的假发终究不能与原生的真发相提并论,尤其是金属的,它的耐用性虽不可否认,但舒适性我却万万不敢恭维,夏天热死冬天冻死的滋味太折磨人,我实在受够了,所以才一咬牙将它修短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