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华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四周布置是自己的房间,此时天已经黑了。
“你醒了。”旁边有人说话。
尹华一看坐在床边的是二师弟王慧新,他道:“额,我这是怎么了?”
“哼,挨打了都忘了,你被人家一招秒了。睡了快一天了,都晚上了,才醒过来。”
“对!”尹华猛然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混蛋,使得什么招,我没反应过来脑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刚才师父和师弟们来了好几趟了,看你一直没醒,都走了。”
“师父......后来呢,怎么样了呢?那个日本人后来怎么样了?”
“师父和他打了,但是,哎,那小子真的是强。”
“难道,师父也输了吗?师父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我都说了师父过来看过你,要是师父也受重伤了我们都陪师父去了,谁理你呀。”
“哦,那就好。”
“不过今天聚英馆确实是输了,师父今天到现在也没有说什么关于这件事的话。看来他老人家是受到不小的打击了。”
尹华一只手将自己从床上撑起,:“那怎么办啊?那个日本小子确是是厉害,咱们师父都输了,这面子是扳不回来了看来。”
“我后来打听了那个叫玉山信元的日本人是个码头脚夫带来的,说要在广州好好找找武师比武,咱们聚英馆是第一站,他肯定还会找下一站的。”
“那不行啊,聚英馆败了不打紧,这广州城能胜过我师父的人可没几个,我怕广州武馆全军覆没啊!”
“对,你这一番话,看来我是没有白教你一场!”门被推开,廖清扬走了进来。
“师父!”王慧新起身行礼,尹华挣扎着起来要给师傅行礼。廖清扬手一摆,道:“算了,你还还要躺两天才行,不必起来了。”
王慧新给师父搬了个凳子,廖清扬坐下后,道:“这玉山信元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武功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我这四十年的功力,还是打不过他。”
王慧新怕师父伤心,劝道:“师父,您已经五十岁了,怎么能和二十多岁的比呢?您再年轻十岁,他肯定不是您的对手。”
廖清扬摆手道:“慧新,你不用安慰为师,学武者输了就是输了,我就算年轻十岁,内力和招式也不如现在精熟,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说罢,他神色黯然起来。
尹王二人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廖清扬眉头一扬,又道:“但是我一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砸了聚英馆的招牌,我就等以后死了回去九泉向我师傅师祖谢罪!”说到这儿,他振奋精神道:“但是,中华的武术不能输给外邦之人!那个玉山信元一定还会找武馆比试,不能让他各个击破。否则广州的武术的名号这几天就要毁于一旦了!”
王慧新听后连连点头,道:“是,这日本本是弹丸小国,对我们大清向来是是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但是现在他们却觊觎我们大清国土庞大,百姓富有。早有犯我之心。若是在这武术先让他们压了一头,那咱们广州武师必为全国的武师同行所耻笑啊。”
尹华接口道:“不错,这中华武术,先以嵩山少林为尊。其次就是咱广东的广州和佛山最为强盛。若是广东全军覆没,玉山信元就会回国跟所有日本人说中华武术尽败于其手。真是奇耻大辱啊!”
廖清扬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联络广州的各馆各派,大家同仇敌忾,一起研究玉山信元的招式套路,选一人或几人与其比试,不能让他这么各个击破了。”
尹王二人听后点了点头。
“先联系城北的通武馆馆主叶芝贞,还有神风堂堂主潘达,还有鸿运客栈那里有个鲁天恩鲁拳师。城东还有几个德高望重的武师。慧新,你赶紧派你师弟们去,说明一下情况,叫他们不要轻易与玉山信元比试,还有让他们定一个时间,咱们一块商量对付他的办法。”
尹华道“师父,那叶馆主和鲁堂主可跟咱们都有过节,咱们直接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躲着那个日本人我怕他们给咱们闭门羹吃啊。”
廖清扬听后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此事关系到国家荣辱,我想他们不会心胸如此狭窄的。”
王慧新站起来道:“好,师傅,我这就去跟师弟们说。”
可没等王慧新转身要出门,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弟子闯了进来,慌张地说道:“师父,不好了,刚才我听到外面的消息,通武馆的叶馆主和神风堂的潘堂主,已经被那个白天来的日本人打败了!”
“什么?”三人同时大惊。王慧新想了想,奇道:“不对呀,这通武馆和神风堂,离这儿可都不近,那日本人不知道路,也不知道名号。光是一个不通武术的脚夫不可能直接把他带到那儿去啊。”
廖清扬定了定神,道:“还有谁,是谁带他过去的?”
那弟子答道:“我听说,当时在比武的地方,都看到了车师兄。”
时间转到当天的未时①,这时候信元刚从聚英馆出来。此时,那烟鬼脚夫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日本少年竟然能打败噶广州城内极负盛名的廖清扬,可他向来胆子小,却又不敢进聚英馆里查看。
他虽然说还要给信元带路,可一时也想不出这附近还有谁和廖清扬齐名。他们走过一家酒楼,脚夫抬眼一看,这酒楼是城里有名的“天香阁”,他之前也是只听说过名号,自己却从来没钱能进里面吃个饭,他脑筋一转,心想“不如爷们宰一下这个小日本,他穿的这么好,肯定带了不少钱。在这‘天香阁’吃一回,爷们也能回去好好吹一吹。”
他便说道:“哎呦,爷,您看看这天,太阳都快要落山了,您在这儿又走了这么长的路,又比了这么长时间的武,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您不饿吗?”
信元心想这刚中午,哪儿太阳就要落山了,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肚子还确是有些饿,心想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再去找下一家武馆不迟。他问道:“好,这儿附近有没有卖寿司的店?或者生鱼片也行。”
“啥?寿司是啥?”
“就是用米饭鱼虾加酱和盐做成的饭团,你们这儿也没有啊?”
“大爷,你们日本都这么吃饭啊,那咋吃啊?能有味儿吗?您是第一次来大清国吧,这儿可没有你们的家常菜。”
“我之前也来过清国,但是都是跟我父亲吃的,他吃不惯你们这儿做的饭,我们都是自己带的厨子过来的。”
“嘿,”脚夫心想:“他家还能顾上厨子做饭,不是一般的有钱啊,再加上这小子是个没心眼的,不宰他一顿更待何时啊!”
信元又说道:“那没有拉面或者乌冬面啊?”
“有,拉面可以有。”说着他手一指“天香阁”的门匾,道:“您上眼瞧,这家就有。”
玉山信元虽然汉语说得流利,但是汉字却认识的不多,他抬头,说道:“天什么什么啊,我不认识。”
“天香阁,咱们进去别说是拉面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的可比你们日本那儿丰盛多了。还有,您要是想吃寿司,跟里面厨子说,没准按您要求都能给做出来呢。”
两人进了酒楼,那脚夫把店小二叫来,滔滔不绝的把自己知道的名菜都说了一遍,可无非无非是什么鱼香肉丝、炖鲤鱼、爆炒羊肉什么的。小二记下了后,看着脚夫穿的破破烂烂的,心想到时候结账还得是旁边这个衣着华贵的外国人,他朝信元道:“爷,小的就按这个来上菜了。”信元在日本吃的远没有清国的丰富多彩。他觉听这些菜名到是觉得不错,点头道:“按他的来吧。”
店小二刚要叫后厨做菜,后面来了一人,道:“人家好不容易来大清国一趟,你们就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菜招待外国友人啊?”
那店小二回头一看,顿时满脸堆笑,道:“呦,这不是车三爷吗?什么香风把您吹来了?”信元一看,发现这人自己认识,道:“你不是廖师傅的徒弟吗?”
“在下车富莱,咱们这可算是第二次见面了。”
此时信元倒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来要干嘛,道“你不给你师父贺寿上这儿来干嘛?”
车富莱顿时心中就有气:“你都在聚英馆这番大闹,我们要还能有心情贺寿,就都是缺心眼了。”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他笑道:“信元兄来贵宝地我们还没有好好招待呢。这时还没吃饭呢吧?”
“就要吃了,要不车先生一起?”
“切,”车富莱很不屑道:“你们刚刚叫的菜我都听了,实在不怎么样。”他朝那脚夫喝道:“这就是你能要到的菜?滚到那桌去!”
那脚夫自是不敢说话,直接跑到了旁边的桌坐下了。车富莱坐到信元对面,道:“信元兄,不如阁下请你一顿如何,能赏个脸吗?”
“好啊,烦劳阁下了,不过麻烦快点,我现在可是比较饿了。”
“伙计,”车富莱朝店小二招手道:“按老规矩来!”
注:①未时:现十三点至十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