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生活的是真幸福啊,天天可以吃这么多好吃的。”玛丽胃口很好,一己之力把桌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这个红的白的菜又酸又甜;这个红黑色的肉好像是猪肉吧,又香又软的;还有这个鸡做的外焦里嫩的;这个鱼也是咸淡正好。真是不错呢,这几个菜你们天天都吃吗?”
“天天吃这些不得腻死呀。”李经淦笑道,“这个红的白的是番茄炒蛋,是家常菜;这个红黑色的肉是糖醋排骨,是江苏菜;这个鸡是三杯鸡,是江西的名菜;这个鱼是清蒸八宝鱼,是本地名菜。我没想到玛丽宝贝这么喜欢吃呢,到时候我把大清各地的美食都给你尝尝,到时候你每天不重样的吃,几年也吃不完的。”
玛丽瞪大了眼睛,惊奇道:“真的吗?清国还有跟这些一样的好吃的,几年都吃不完,这也太幸福了吧!”
“哈哈,中华地大物博,百姓又勤劳聪明,这美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其实这不算最好吃的。紫禁城内的太后和万岁爷的满汉全席那才叫顶级的美味。可惜咱们是吃不到的,我爹总督的身份平时也不敢这么吃,不符合规矩,只有我二叔(李鸿章)有的时候去紫禁城叩见太后的时候太后恩典,能赐几口,我估计那时候二叔那一把年纪站着吃也不知道入嘴的味道怎么样。”
两人又聊了好多,最后玛丽问他道:“怎么样,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啊?在这儿等到下个月,你你的美娘子成婚吗?”
李经淦脸一红:“你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没有什么办法,前两天偷跑一次没出门几步呢就被抓到了,我又不会武功,也不能飞檐走壁啊。”
“你不是说过你小时候很早就被送到你这岳父那儿去学武了吗?才和你那美娘子青梅竹马的,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不会武功呢?”
“你又取笑我,玛丽?我对武功一点兴趣也没有,那几年我光是看书学习了,还有我在英国送你的那些用草编的蜻蜓、蚂蚱,都是我那个时候自己学的。我哪有武功啊?”
“好啊,原来你这个编草的手艺原来是这么学的,你这手艺这么好,说吧,你送给你那个准新娘多少个了都?”
李经淦都要哭了,“我错了,玛丽,我都是做完以后给烧了,谁我也没给过,给过别人天打五雷轰,我不好死。”玛丽笑着捂住了他的嘴,“我知道,经淦,我跟你开玩笑的。”
李经淦道:“玛丽啊,别吓我了,我本来胆子就不大,你老是吓我我可要出心脏病的。”玛丽一听信以为真,赶忙道:“好吧,我的错,不再吓你了呢。”
“不过我今天看你来了的话,为了你我要勇敢一次,咱跳窗吧,从你来的路走。今天咱俩私奔出去。”李经淦坚定道。玛丽有点惊讶,“干嘛要跑啊,经淦,我今天还想去和你爹谈一下这个事情呢,跟你爹说通,不让你娶那个叶秋梦呢。”
李经淦大惊失色,心想玛丽这个西方女子不了解这块的传统规矩,怎么脑子还这么糊涂啊?赶忙道:“你可拉倒吧,玛丽。我爹要是能听你的把这婚给退了,你就是王母娘娘下凡了知道不?”
“王母娘娘是谁?哦对,我想起来了,她就是你们东方拜的神吧?我听你说过的,我觉得你们这个神是假的,世上只有耶稣是真身、真主,你们拜的不对。”
“先别管这个了。”李经淦头都大了,“我爹是两广总督,我二叔是朝廷第一重臣,这个婚姻不光是我的终身大事,最主要是他们脸面的问题。脸面这个东西在我们这里是很看重的,有的时候比命还重要。你知道吗?他怎么能因为你一个小姑娘就改变这么大的事情呢?况且他现在口口声声的说最烦英国人。反正这句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总之,咱们就赶紧走,越快越好,一会儿老赵就上来收拾碗筷了。”
玛丽也是没搞懂,怎么推个婚礼就命都不能要了,李经淦就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包袱来,这是他上次出逃时候背的包袱,然后玛丽就被李经淦拉着到了窗边,“我先下去,然后我在下面接住你哈。”
玛丽说道:“你可小心啊,还是挺高的,主要下面都是人的,你一出去就被发现了。”
李经淦看见玛丽以后私奔的心无比的坚定,说道:“走吧,玛丽,要是不走,真的就没有机会走了。”说着他翻身一个腿跨了出去,往下一看,“还真是挺高哈。”
李经淦本来就不是练武的那块料,再加上身体瘦弱,胆子还比较小,从上往下一看,虽然不高,但是心里也是打着突突,再加上他有点近视,“下面这一帮是什么啊,乌央乌央的,这群人在我家后院干嘛呢?”
玛丽担心道:“你小心点啊,别摔着。”李经淦鼓了半天勇气,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深吸一口气,另一只脚翻过来,要去踩窗外立面上的那个落脚点。
只听“咔吧”一声,伴随着玛丽的惊呼与木头破裂的声音,李经淦一脚踏空直直的从阁楼掉了下来,又是“扑通”一声,而下面的潘武虎幸运的做了他的肉垫子。
至此,李经淦出逃二点零版本计划,从开始便失败了。
众人赶紧围了过去,叶芝贞抢在最前面,无比关心道:“姑爷,不是,李公子,您没事吧,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呢?”廖清扬余名剑等人也是不甘示弱,各自都是拿出了自己关心祖宗的口气纷纷上前关切询问。
李经淦看着叶芝贞,心道:“别叫我姑爷的,我可做不了你女婿了。”见自己身体无恙,赶忙起身说道:“没事的,谢谢大家,只是这位壮汉,实在不好意思,砸到您身上了。”
潘武虎忙赔笑脸,道:“哈哈,您说笑了,李公子,我是神风堂二少堂主潘武虎,我这一身的筋骨就是给您李公子长得啊,您因为我而毫发无伤我这是实在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啊!”
潘达一旁扶着昏迷的潘辰龙满意地点点头,“嗯,你看,不愧是我儿子,就算在少林寺呆了几年,这家传手艺一点没丢,就算不习武,不当武师了,那出去也得混个风生水起的,哈哈哈。”
这时,府内的家丁院仆一个个的都跑了出来,瞬间这个狭小的比武台被挤得满满当当的,为首的是刚才的赵管家,他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少爷,我就离开一会儿啊,你这是闹哪出啊,这广东广西两个省都归老爷管,您能跑到哪儿去啊?”
就在众人嘈杂喧哗之际,只听身后狭长的巷外有一个声音,“怎么这么大声音啊?”声音不是很洪亮,可却谁都听得到,众人一回头,只见一位白胡老者身着官服,官服上秀了一只仙鹤①,正在巷外看着他们。众人立刻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齐声道:“参见李大人!”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曹龙莽都被陈清玉和李镜缘二人强按着的跪下了。
这人便是两广总督李瀚章,他刚巧要送客人出府,听到这里喧哗声甚大,便走了过来,在外面喊了一声。
众人行礼之后都从小巷里走了出来,李瀚章看李经淦没什么大事,便暂时没有理他,跟叶芝贞说道:“亲家,清日大赛的代表选出来了吗?”
叶芝贞见李瀚章当着这么多人的叫自己亲家,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说道:“李大人,代表已经选出,是前少林弟子陈清玉。”
陈清玉忙过来再次给李瀚章行礼,“草民陈清玉,参见李大人!”
李瀚章见这陈清玉样貌不凡,举止文雅,武功看来应该也是不赖,心里对这个人选很满意。可没等他要开口说什么呢,身后走过来一个身着西方燕尾服、大腹便便的男人,听他说道:“看来这位就是几个月后会和我们的东洋赤虎比试的武师吧?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李瀚章回头道:“佐佐木先生,正好你可以回去跟你们日本内阁说明一下,这位便是要在几个月之后与玉山信元比试的人,陈清玉陈少侠。”
这个大腹便便的人,就是前几日来替玉山信元下战书的佐佐木山田,只见他点点头道:“那麻烦李大人也像朝廷递交这件事,最好能有大清皇帝陛下的支持,那么也将是向全世界宣告,清日的友好关系必将永世长存。”
李瀚章心里直咬牙,心想:“还清日友好永世长存?我现在手里有把刀我就攮死你。”但是脸上笑嘻嘻地道:“好说好说。”
而这时,在场的却有一人,本来没什么事就要和丈夫一起回家了的,却因为看见了这个肥头大耳的日本人,瞬间脸色惨白了起来,身体像是被人用冷水泼过一样,整个人似是跌入了无极深渊,呆在那里无法动弹。
注:①仙鹤朝服:清朝时,官至一品的官员官服上会绣一只仙鹤,为清朝文官的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