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诗芸自责的样子,瓦琪拉也感觉有些无地自容。自己当初揽下这个任务的时候自信满满地,如今失败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太过轻敌,忽略了傅一笑的能力所致。
三人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因此都没心情去睡觉,索性在沈诗芸房间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没过一个小时,便又有人开始敲门。沈诗芸战战兢兢地跑过去打开了房门,能这么晚来找她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傅一笑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了沈诗芸,走进屋里发现沈恋川和瓦琪拉也在。他的目光在在瓦琪拉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只见她已经换下了黑色的紧身衣,穿好了平时最喜欢的一套便装。浅棕色的波浪长发披在肩上,琼鼻秀挺,丹唇皓齿,隔着几米的距离,一股浓烈的香水气味便已经先飘至了
她平日一双勾魂慑魄的丽目现在也暗淡了下来,事实上她根本不敢和傅一笑对视,目光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正怕他喊自己的名字。她和傅一笑一共接触过三次,第一次绑架了花无意差点被傅一笑掐死。这次又惹上了他,怎能不让她做贼心虚?
不过傅一笑对她一点兴趣没有,他很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他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后,冷冷地对沈诗芸说道:“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傅一笑说完推门离开,沿着走廊向阳台方向走去。沈诗芸咽了口口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却一直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来到宽阔的阳台,晚风徐徐吹来让人神清气爽。傅一笑将虚实刀放在一旁,双手抱胸靠在栏杆上,说道:“说说吧,一五一十地把该说的都说出来,隐瞒一点我饶不了你。”
沈诗芸哪儿敢有隐瞒,她心里也不想对傅一笑隐瞒,于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从和伊登联手设计绑架苏梦灵嫁祸普德林,到叫来瓦琪拉准备B计划补刀,前前后后一点没漏地和他交代了一遍。
“对不起啊,一笑……”沈诗芸低着头攥着手,声音已经低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无意和梦灵,她们两个在我心里甚至比我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你不清楚吗?”傅一笑显然没有真的发怒,但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平时比差别很大。能让潇洒开朗的他把脸扳成这样,足可见他所说的没有半点夸张和做作。
“清楚清楚,一笑,我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梦灵的生命开玩笑。所以原本计划就是假意劫持,你如果来救就故意放给你然后留下点物证栽赃给普德林,根本没想要害她,这点你要相信我我没骗人。”
傅一笑知道她没有害人的意思,否则自己也不会在这儿平心静气地听她废话解释了。不过让他最生气的是,沈诗芸竟然拿他当棋子使唤,这令他无法接受。
“你就这么信任伊登吗?”傅一笑想了想后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是更好的国王人选吗?”
“我之所以能在南国站稳脚跟,年纪轻轻地就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我自己本身兵门门主的身份以外,和伊登先生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
“所以你只是为了报恩?”
“当然不是。恩我是要报,但如果伊登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也绝不可能帮他弑君。我沈诗芸虽然做事算不上光明磊落,但还是有原则的……”
“哦,是吗?你有原则这事我还真没看出来。”傅一笑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说话。“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大一岁,今年应该正好二十岁吧?二十岁的一个女人竟然城府这么深,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些什么鬼东西。你活得不累吗?”
“……”沈诗芸没有回答,她不知道傅一笑问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但心里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气已经消了大半了。
“你在兵门的【论兵集会】上和恋川比试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你对兵门的外交策略是【制衡】,简单来说就是修门星上的势力除了你们沈家兵门外,谁强你就削弱谁,谁弱你就补强谁,从而达到平衡的目的,对吧?”
沈诗芸点了点头,心里暗呼不妙,她隐约感觉傅一笑已经对自己的心思有所察觉了。
“所以……你之所以会帮伊登上位,目的也是为了制衡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和阿列克斯帮普德林解决了恶魔这个大麻烦,让他能腾出手来对付其他势力,所以在你眼里现在南国算是强的。伊登做生意的实力我不否认,但当国王来说就从他对我使出的这个阴招来看,他就没有做一个国王该有的美德。而且他也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我不认为他是个比普德林更好的国王选择,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你帮他上位,也就相当于变相削弱了南国,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沈诗芸没想到傅一笑的心思如此缜密,居然能自己想到这一层。她平时看他潇洒不羁的样子还以为这只是个武艺高强,头脑简单的愣头小子,没想到他认真起来心智一点也不必自己差多少。
犹豫之间的沉默,变相等于默认了傅一笑的说法。
“如果你的算盘是这样的,那就对不起了,这次我得和你唱个反调。”傅一笑将虚实刀抄在手里,准备离开阳台回房间去找梦灵。临走之前,他从怀中将一直贴身珍藏的伊登身份识别卡取了出来,扔给了沈诗芸。“普德林和伊登都向我承诺南北停战,不过这次我选择相信普德林。这卡你替我还给伊登,告诉他救冲之师父的恩情我会找机会报答,不过弑君的事你让他另请高明吧。”
“哎,一笑……”沈诗芸想要喊住他,没想到傅一笑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空留她一个人在深夜的阳台,看上去像是孤家寡人一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略显沉重的卡片,心里的滋味十分地复杂。傅一笑的和她聊了这么多,只有一句话让她记忆深刻,久久不能释怀。这句话以前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
【你活得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