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大饭店。
戴明月召集朝歌金稻香集团的高层聚餐。
“戴老板,大驾光临,令朝歌饭店蓬荜生辉啊!”朝歌大饭店的总裁殷勤地说道。
“伊丁,朝歌大饭店现在太火了。天子经常在你这儿举办宴席,让你赚了不少吧?”
“哪里哪里,为天子效劳,乃吾辈荣幸!岂能赚天子的钱?我都是只对天子收个成本费的。”伊丁笑得合不拢嘴,“不过,天子豪迈,体谅吾等创业艰难,打赏是不少。嘿嘿嘿。”
“我就知道!”戴明月一副了然的样子,“天子是你最大的客户。这从我们集团的出货量上就能看出来。”
伊丁点点头:“戴老板真是高人!什么都瞒不过戴老板。另外,关于我们两家的合作,可否建立更多优惠机制?”
“好说好说!稍后由商副总裁与你讨论。”
“多谢戴老板!”
与朝歌大饭店的总裁伊丁扯淡了几句,戴明月对商春风说道:“稍后,你与伊丁店长讨论提升合作关系的事宜。”
“明白,总裁。”
这场聚餐的规格很高,完全不亚于帝辛的宴会。
朝歌金稻香集团自去年夏天成立以来,业绩蒸蒸日上。
以金稻香美酒为代表的拳头产品,进一步打开了殷商,乃至世界的市场。
据不完全统计,单单是去年下半年,金稻香名酒就实现了销量翻一番的成就!
虽然价格高昂,但殷商王室和天下诸侯财大气粗。
最高规格的宴会,必然是金稻香名酒压轴。
如果一场宴会没有金稻香名酒,那就不能称为最高规格。
这其中,当然与朝歌金稻香集团的宣传包装密不可分。
再加上帝辛非常喜欢举办宴会,尤其是高规格的宴会,所以更是免费为金稻香做了许多广告。
仅仅是今年上半年的开端,金稻香名酒的销量就再翻一番!
值得庆祝!
戴明月感觉有必要召集大家聚餐,以最高规格!
这不是集团制度内的福利,而是戴明月的临时起意。
这样的惊喜,可以提升集团核心成员的幸福指数。
商庆一家都来了。
技术总长商庆携夫人出席。
他们的儿子、高级副总裁商春风意气风发!
这一家子,总算熬出头了。
戴明月并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致辞什么的。
这场聚餐,就是纯粹的聚餐,简单地吃饭。
与其说这是聚餐,不如说这是非常自由的自助餐。
没有严格的人员限制,所有高管和其他员工可自带家属。
当然,这是需要提前告知的,以便于安排宴会的规模。
一句话,这仅仅是朝歌金稻香集团内部的一次简单的吃饭。
聚餐过后,戴明月、商庆、商春风等人就返回了位于殷商大道1008号的集团总部。
集团总部的会议大厅。
戴明月和集团里最重要的几个人共同讨论集团的战略。
“今年,是新的一年。帝乙的时代已经成为历史,虽然还是以帝乙为年号,但天子已经变成了帝辛。新的时代,集团也要有新的应对。”
戴明月一边说,一边看向在场所有人,“一年之计在于春,请大家对集团的未来出谋划策。”
……
……
羑里监狱。
比干和箕子正在默默吃饭。
伙食不算太差。
毕竟是殷商最高规格的监狱,世界领先!
差不了。
然,比干和箕子却感觉味同嚼蜡。
他们的心情,不好。
生活,也是不愉快的。
子启,出去了。
他们,还在里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想到子启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比干和箕子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被关进了监狱,才知道自由是多么幸福。
遥想当年……
也就是去年,他们叔侄系还是风光无限。
豪华的河畔别墅,舒适的贵族马车。
那一天,先王宣布子启为太子!
他们叔侄系走上了巅峰!
可惜……
巅峰太短暂了。
突如其来的太史,竟撼动了朝纲!撼动了天子!
叔侄系走上巅峰的日子,也是走向衰落的开始。
叔侄系,彻底败给了帝辛。
时至今日,比干仍然不能接受。
为什么?
为什么先王要出尔反尔?
比干不能理解。
他的天子哥哥,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已经决定的事,怎么能说推翻就推翻呢?
何况还是殷商王储的大事!
他一向对帝乙是崇拜的。
然而,帝乙的出尔反尔将这种崇拜彻底清零。
比干不能相信,堂堂天子,竟然这么没有契约意识!
真是令人失望。
如果你不想立子启,就不要开这个头!
立了子启,又反悔。
这算什么?
为了给天下人增加一个笑柄?
比干摇了摇头。
他终于想通了,当时的帝乙已经是个老糊涂,不再是英明睿智的殷商天王了。
他知道,帝乙偏爱帝辛。
原因很简单。
帝辛善武。
东征,帝辛展现出的文韬武略深得帝乙之心。
也就是说,并非因为帝辛是小儿子,就被帝乙青睐有加。
归根到底,还是帝辛的才华、能力。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比干不得不承认,帝辛确实比子启更优秀!优秀得多!
但那又怎样?
帝辛太有独立的人格,很难被别人所左右。
换句话说,帝辛太果断、太自信。
不好操控。
比干,是一位王佐之才。
王佐之才,当然希望自己的建议被采纳,自己的作用得到重视,自己的价值得到彰显。
如果子启成为天子,那一切就都能实现。
但是,帝辛,不能。
正是因为帝辛太过优秀,所以王佐之才很难出头。
很多事情,帝辛自己就能给出很好的解决方案,根本没有别的人什么事。
能力太强!
在帝辛手下,绝对没有在子启手下更有成就感。
除此以外,帝辛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不会用人。
帝辛什么人都想笼络,从贵族到平民,都在帝辛的菜单上。
即使是奴隶,帝辛也会仔细考察其才能。
这不是扯淡吗?
殷商的天下,难道还需要一群卑微的奴隶来指手画脚?滑天下之大稽!
殷商,就该掌握在殷商的贵族手里!
然而,帝辛却没有这种洞见。
这,就是比干与帝辛最根本的分歧。
价值观不同。
比干认为,一个人的出身很重要。
一个奴隶,没有贵族的修养,有什么智慧?
就算是平民,也难以与系统修炼过的贵族比肩!
帝辛考察奴隶的才能,完全就是瞎胡闹!
如果在帝辛手下做事,就很有可能会与平民、奴隶同列。
而比干,是无法接受这一点的。
他羞与卑微之人为伍。
子启,就好多了,完全倚重殷商贵族,走的是正道!
因此,比干为子启可谓是尽心尽力。
即使子启落选,比干也没有转而投靠帝辛。
他还要为子启做最后一搏!
去年的冬天。
他给子启定下了一条计策。
苦肉计。
或者说,亲情牌。
说到底,子启是帝乙的大儿子,各方面也没有什么大的缺陷,或许能够通过亲情牌来让帝乙这个老糊涂回心转意。
子启非常卖力。
在河畔别墅排练了将近半个月。
箕子负责扮演帝乙,子仲负责扮演阿虎。
比干,则是导演。
令人欣慰的是,子启是有表演天赋的。
每一天的进步都看得见。
对于比干的指导,子启执行得很坚决。
终于,比干把子启送上了求见天子的马车。
“比干叔叔,放心吧。我有信心!练了这么久,绝对能动之以情!”
直到现在,比干还能记得,子启出发前的信心满怀。
“唉——”
望着牢房的木栅栏,比干叹了一口气。
他欺骗了子启。
他为子启定下那最后一搏的计策,实际上是对帝乙的报复。
因为他知道那张牌几乎不可能成功,但可怜的子启还是信了。
与其说那是一张亲情牌,不如说是一道催命符。
他就是要在帝乙心口上扎一刀!
他对帝乙非常不满,打定了逼死帝乙,武力夺取政权的道路。
但很可惜,以失败告终。
“唉——”
比干扶在木栅栏上,又叹了一口气。
他与帝乙亦师亦友,亦如父子。
帝乙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老师,甚至是他的父亲。
比干的所有修为,绝大部分来源于帝乙。
如果不是多年跟随帝乙历练,他比干也不会增长这么多才干。
从年龄上讲,他与子启的年岁相当,是帝乙的儿子们一辈。
在比干的心里,存在有视帝乙为父亲的想法。
长兄如父。
帝乙,或许也曾经将比干看作自己的儿子吧。
哥哥、老师、父亲。
如此深厚的情谊,比干的心里也很痛。
他不相信,帝乙不知道他比干的想法。
可为什么还要立受德,不立子启呢?
那道催命符,是瞒不过帝乙的。
那就是他比干与帝乙的摊牌。
那最后一计,也是一把双刃剑,是同归于尽的效果。
比干把头靠在牢房的木栅栏上,眼泪决堤似的流了出来。
他难以想象帝乙当时的感受。
帝乙一定会中计!
那个计策是如此完美,以至于不可能失败。
要知道,他比干,可是尽得帝乙的真传,是帝乙最得意的门生啊!
比干啜泣起来。
他的计策确实成功了。
帝乙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实在是个悲剧。
如果没有那一计,或许帝乙还能多活些日子。
比干这才发现,他想要报复帝乙,意图泄愤,但最后,他却一点也不比帝乙好受。
帝乙,是他的哥哥、他的老师、他的父亲啊!
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比干的抽泣震惊了隔壁的箕子。
箕子没有什么能够安慰的话。他们的行动失败了,只能悲哀地混吃等死了。
鸟语,花香。
春天的气息。
比干望向高高的牢窗。
春天来了。
他在心里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