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屋又重启了。
这不是它第一次重启,每一代每一次做菜不合食客心意时,它都会遭殃,遭殃过后,就是大家见怪不怪的重启。
美食屋重启后,白目迫不及待的要路晨做葱汤面给它吃,路晨却没有立刻去做,而是对着重启后的美食屋还残留着许多代码的空气试探着问道:“胖子,你还在吗?”
“……”
空中代码流转,他没有等到回答。
“……”
路晨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沮丧,胖子是带他来美食屋的存在,这些日子,他受到了不少来自于胖子的关照。
虽说这关照源于胖子拉错人的愧疚,但是,一想到一路相处下来的胖子为了自己出了事,心里依然颇不是滋味。
“怎样才能救它?”
望着满空代码的路晨问为了吃葱汤面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白目。
白目和白蛇来自同一股势力。
既然白蛇能第一时间看透胖子本源并将其重创。
那么,身为比白蛇更高等级的存在的白目应该也有将胖子修复的办法。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的白目愣了下,然后对着空中的代码瞅了一会儿,方摇头道:“它等级比你高,所以你救不了它……”
路晨沉默了。
身后的白目抽着鼻子在空中嗅了嗅,它闻到了自责的味道。
“你在后悔?”
“没有。”路晨深吸了口气很肯定的做了回答。
他没有后悔。
因为,即使时光倒流,他依然不会捏着鼻子为怪物食客白蛇做初度子料理。
初度子是人。
他也是人。
人,就该走人走的路,做人做的事。
这是他的原则。
原则不可破,这也是原则。
只是可惜……白白的连累了胖子。
他知道,如果胖子就此沉寂,他就会一直自责自责到死。
所以,在短暂的失态后,他打起精神问白目道:“我不能救,那谁能救?”
“我哥哥。”白目道,“他和你们这个卡壳的管理者一样,也是一方秩序的管理者。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管理者更了解管理者的管理者了……”
管理者……
它们称类似于胖子这样的存在为管理者吗……
“他现在在哪里?”路晨紧声追问。
白目愣了下,讶然道:“难道你想让我哥帮忙修复你们这方寸之地的管理者?别想了,他一直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因为美食屋原有的铁三角关系才动不得你们。如今你们铁三角出现了这样那样的裂痕,他推波助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你们补裂缝!”
“铁三角?”
“美食屋,管理者,守护兽。”
路晨忍不住问道:“它们是铁三角,那我呢?铁三角的老板?”
“‘老板’只是字面上的叫法……”
“那我……”
“你,”白目望向路晨,微微笑到,“你是它们三个持续存在的根本意义。”
接下来,白目告诉路晨绝对不能让她哥出马救胖子,不然以他哥的性子,怕是会把胖子残留的代码抽得更加散乱!
不过它也没劝路晨放弃。
而是很傲娇的表示她的存在其实也无限接近于管理者。
说只要路晨每天按时给她做葱汤面,她就会设法修复胖子那散乱不堪的代码。
……
路晨对此哭笑不得,合着说了半天,还是为了口吃的啊!
不过,因为白目相对比她那个比较仇视美食屋的哥哥更加可信任的缘故,路晨还是答应让白目试试。
于是白目在加入美食屋后第一次被老板派了活。
她表示这感觉还不错。
毕竟,和过去走到那里都被同族恭称“白目小姐”“小姐”“白目大人”相比,做美食屋一名普通员工似乎更接地气儿一些。
受某位故友的影响,她很喜欢接地气儿的生活。
在白目对着空中的乱码不断捣鼓的时候,路晨房间,小厨房。
洁净无尘的灶台上,放着一口盛满水的锅。
等锅开的时候,路晨把一棵大葱摘洗干净并用菜刀切成薄薄的片状。
把片状的葱花放到画着一支红梅的大海碗里后,转身把早已清洗干净的香菜放到案板上粗粗切了几刀撒到碗里。
碧绿的香菜配上白嫩的葱花,怎么看怎么向处于配菜最低谷的葱花被戴了顶翠色喜人的绿帽子。
为了破坏这恶趣味,半勺盐天女散花般洒下……
然后是辣椒……
香油,醋……
麻油……
做完这些时,锅里的水险险烧开,他顺势把早就准备好的细面丢了进去。
然后是紧锣密鼓的洗青菜。
因为不知道白目喜欢吃那几样青菜,路晨特意每样都弄了些。
青菜洗净时,锅里的面条已呈透明色。
他速度很快的捞出面条,然后把青菜丢入锅内烫了下迅速将其捞出放入碗中面条上。
紧接着两大勺滚烫的面汤兜头浇下,瞬间,葱花和香菜结合着香油辣椒的香味直蹿鼻孔……
葱汤面,成了。
狗鼻子的白目第一时间从代码前冲进路晨的房间并精准的找到厨房所在的位置。
然后没等路晨答应,就人形直立起来总俩前爪一把捧起大海碗跑到厨房外面的餐桌前大吃特吃起来。
前后动作之迅速……
吃面表情之满足……
让路晨有一瞬间怀疑它本该是人。
“你们不能变成人形吗?”他问坐在那里埋头大吃的白目。
把嘴里混合着葱花和香菜的滚烫面汤咽下去后,白目才抽出时间道:“当然可以,成年后我们可以化人,而我,在三天前就已经成年了。”
路晨奇怪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不变成人?”
“为什么我们要变成人?”
把剩下的面汤咕咚咕咚吞下后,白目用爪子取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很奇怪的问路晨。
“当然是为了更方便的吃饭,更便捷的做事。”
“我现在吃饭挺方便的啊?”白目推了推眼前的大海碗,不以为然的解释道,“而且我做事的效率也很高……不信你去看看外面的那些代码,我差不多已经把它分区域整理出来了――”
胖子?
路晨心一惊,紧步走了出去。
然后,看到了空中被拼成猪头形状却挣脱不得的代码大军。
“你再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会把这些残余的代码完全拼好并把它们放到可以自我修复的方位,这样的话,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修复一新的管理者啦!”
路晨将懂未懂。
“修复一新的胖子还会是以前的胖子吗?记忆,外形性格诸方面,会和之前的胖子毫无二样吗?”他问白目。
白目沉吟道:“九不离十吧,我是从残留的代码中捕捉到了管理者也就是你口中的胖子残留的信息……以此为基础的管理者,和之前应该大差不差。”
“……”路晨满头黑线。
九不离十……
应该……
大差不差……
为什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
……
在路晨和白目围绕着胖子和葱汤面展开交流的时候,应台的房间,应台又一次把煤渣定在那里。
然后,无视煤渣那威胁意味很浓的眼神,有条不紊的洗净手,上香炉,插香。
香插好后,他双十合十高过头顶然后结结实实的拜了下去。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大黑大神在上,请受晚生一拜……今后请大黑大神继续罩我,让我每一次遇到危机都会转危为安遇难呈祥。”
“……”被定住的煤渣表示丫的你怕不是个智障!
此时,被智障称为‘大神大黑’的煤渣和被煤渣称为‘智障’的应台都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某隐藏于群山之中的某山峦上的某个山洞里,一座雕工精美的石像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痕。
裂痕深处,似有人哭。
―
―
路晨在操作间的灶台下紧挨着煤渣白天临时猫窝的地方搭了个狗窝作白目的栖身之所。
本来他想让煤渣和白目一起住自己房间的。
可不知为什么,煤渣似乎异常讨厌白目。
白目别说住在路晨房间和它做邻居了,就连出现在它面前它都会疯了般咆哮个不停。
……
煤渣讨厌白目,白目却不讨厌煤渣。
每每被炸毛的煤渣咆哮着讨厌的时候,白目都会一脸宠溺的把爪子伸过去让煤渣挠。
它是好心,可此举却让煤渣抑郁了。
原因是,就算白目爪子伸过去让它挠,它的爪子也破不了白目爪子的皮毛。
它怀疑猫生。
怀疑猫生的同时,它所在之处皆出现了某东西碎裂散落的声音。
应台说,那是煤渣碎裂了的自尊……
―
―
为了煤渣不抑郁,路晨不得不亲自动手把白目的窝搭到自己房间外。
为了白目和煤渣不至于一直敌对下去,在应台的提议下,路晨把白目的窝搭到了煤渣平时小憩的窝旁。
然后……
一猫一狗在美食屋艰难的共存着。
同样共存艰难的,是应台。
自打他出了把白目的窝建到煤渣临时小憩的窝旁后,煤渣见了就咬的对象就由一个上升到了两个。
“大黑,白目小姐很好相处的,我也是为了你不要错失这么一好同事才让你有和它偶尔磨合的机会,你别不识好人心啊喂!”
“你咋就那么恨它呢?它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它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你咋还嫌弃起它来了呢?”
某日,又一次被煤渣逼到墙角的应台又一次展开了苦口婆心的劝说。